顾良泽第二天醒来时是在自己屋子里,他是被苏北拖回来的。苏北一脸郁郁的抽烟,神色怪异的看着他。“醒啦?”
“嗯。”他声音有些沙哑,精神萎靡。
苏北踢了他一下,“老实交代,你真和上次那个学生妹谈恋爱了?”
顾良泽揉揉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学生妹?”但随即反应过来,他反踢了苏北一脚,笑道:“去你的,我又不是禽兽,这么小的妮子也舍得糟蹋?”
“那你究竟有女朋友没?”苏北往顾良泽的床上凑了凑,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颈上的淤青。
“没。”顾良泽看到了苏北神色,他推开苏北的那张大脸,有点不耐烦的拢了拢衣服。“我去上班了。”
“你家老头子不是把你在检察院的工作停了吗?”苏北躺在他的床上,幸灾乐祸的说,“你现在去也没用,只要老爷子不松口,检察院也没人敢用你。”
“哎,对了,还别说啊,就算能去,你现在都最好老老实实的躲在家里,要不然你非得被那些流言给淹死。”
“什么流言?”他抓住关键词问。
苏北哼着歌站起来,笑容猥琐:“检察院的那帮人说,你亲口承认自己交了个高中生女朋友,还说,这些都是她的功劳。”他指着那些淤青。
“简直胡说八道!你别理那帮人。”不知是心虚,还是他真的被气到了,顾良泽的耳根泛了点点红意,他快步走出了房间,逃到洗手间里拼命的搓颈子,自言自语道:“戚木,你这小妮子!”
苏北在顾良泽的房间停了会儿,目光停留在门口,若有所思。他拿起电话压低声音说:“你去查一下顾良泽上次在‘秀色’酒吧里带走的那个女孩儿和他是什么关系。”
苏北在洗手间里拍了一下顾良泽,调侃:“得了,哥们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顾良泽搓了很久,想了各种办法除痕迹,最后实在不得已找了两张创可贴把最扎眼的地方贴上才算完事儿。
苏北拉他到楼下的早餐店里吃包子,顾良泽不去,穿了一身休闲装就去停车场拿车了,也不管一直在身后喊他的人。
“顾良泽,你去哪儿?”顾良泽缓缓地把车开出来,苏北一直在拍他的车窗,“喂,你不去公司吗?”
顾良泽目视前方,声音慵懒,“我又不是伊伦的人,去公司干嘛?”
苏北在身后焦急地喊,“小南刚刚打电话说她在公司等你呢。”
顾良泽恍若未闻,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不再理会苏北。
“妈的,没良心的东西!”苏北在车后大骂,“你把我扔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顾良泽想了想,觉得确实有点不妥,便把车停下,嗓音低沉地说:“上车。”
苏北趿拉着一双拖鞋,屁颠屁颠地上了车,全然没有一个五星级酒店老总应有的气势。
“你去哪儿?”苏北坐在副驾驶上问他。
顾良泽认真地想了想,但他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可去的,闷闷地开口:“不知道。”
苏北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车子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市中心,正在往郊外开。苏北忍不住说:“良泽,前面几公里处有个小镇,里面种了很多梨树,这会儿正是梨花开的正好的时候,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顾良泽皱了皱眉:“叫什么名字?”
“梨镇。”苏北见顾良泽问起来,以为他来了兴趣,便滔滔不绝的讲起梨镇的故事,“我给你说啊,这梨镇以前是桔山市公社古城大队一个生产队的集体果园。近些年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再加上……”
苏北大学是学旅游管理的,虽然毕业后没两年便拾起了家里的老本行,老老实实的经营着酒店,但是他大学里学的那些知识可没忘完。也不知叨叨了多久,苏北突然看到前方一块古色生香的木匾上刻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梨镇”,他眼前一亮,指给顾良泽看:“到了,到了。”
“嗯,我老早就看到了。”他微微颔首。他们本想就这么把车开进去的,然而古镇内不能开车鸣笛,于是二人下了车,走路进去。
时值中午,又逢周末,街上到处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顾良泽被人群挤得寸步难行,原本就没怎么舒展的眉头,此刻锁得更紧了。
他只在每户人家的院里看到了两树梨花,除此之外便是青石板街道旁每隔两三米栽的一株梨花,再无其他。顾良泽语气中夹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但脸上仍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苏北,漫山遍野地梨花呢?”
“呃,良泽,其实……”
“咦,顾良泽?”一阵清脆的女声响起,打断了苏北的话。顾良泽闻声转头,看见了站在一家小面馆前,系着一条红色围裙的女孩儿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戚木?”顾良泽展了展眉头,脸上挂了丝笑容,手揣在牛仔裤的裤兜里,如这三月春风一样的看着她。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没穿校服的样子,她把围裙脱下了,穿着一身浅粉的长袖衬衣,浅蓝的牛仔裤,高高的束着马尾,长发及腰,清纯可爱。
唔,脱了校服的话,也不是很平……他在心底默念着。
“嘿!”戚木见他没反应,窜到他面前,踮着脚尖用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和你的朋友也是来旅游的吗?”
戚木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打量着苏北,当目光落在他那双大红色的人字拖上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小声地问顾良泽,“顾良泽,那双拖鞋是不是你厕所里的那双?”顾良泽瞪了她一眼。
苏北被一个小妮子嘲笑了,脸上挂不住,语气不是很好地说:“顾良泽,这是哪来的小丫头?”
“嗯……应该是开车的时候从墙上掉下来的。”
“嗯?”
“没什么。”
戚木伸出油腻腻的小手,很熟络的拉着顾良泽的手往面馆里走,“你们吃饭没啊?”
“还没有。”顾良泽的手指微微动了两下,没挣脱,于是任由她拉着。
“那正好,你们来尝尝我们店里的梨花饺吧,这两天镇里的梨花开得正好,梨花饺也很受欢饮呢。”
苏北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这个小姑娘是来拉生意的啊。顾良泽拧着好看的眉,跟在她身后没说话。
“妈,来客人了。”戚木语气欢快地冲里屋喊了一声。里面出来了一个身材瘦削,脸色枯黄的中年妇女。
“请问二位吃点什么?”戚木的母亲温和地问顾良泽和苏北。
苏北笑着看了戚木一眼,斯文地对她的母亲说:“阿姨,听您的女儿说这两天店子里的梨花饺卖的不错,不如就来两分吧。”
“好,二位稍等一下。小木,去倒两杯茶水。”
“好嘞。”戚木笑盈盈的端了一壶茶水在他们的桌子上。“二位请慢用。”
苏北见她长得可爱,又和顾良泽认识,便忍不住和她说话:“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戚木斟满两杯茶水,用明亮的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轻快地说:“戚木。”
苏北没听清,又问了一遍。戚木忙着收拾旁桌上的碗筷,也没空停下来和他们闲聊,急急的回了句:“一会儿再说啊。”
一直在喝茶的顾良泽出声:“她叫戚木。戚家军的‘戚’,山有木兮的‘木’。”
苏北也抿了一口茶,沉思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良禽,择木,而栖?”
顾良泽眼皮也没抬一下,继续悠然地喝茶。
苏北兴奋地放下茶杯:“她就是亲你的那个女高中生啊?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吧?都小了你快十岁了,哥们,你是怎么泡到手的?教教我呗。唉,只是可怜了我那个痴情的妹妹。”
顾良泽抽了抽嘴角,他觉得把苏北带出来就是个错。他不想和苏北废话,无聊的看着戚木在店子里给其他客人端面、倒茶。这家面馆装修的很素雅,桌椅都是以原木色为主。店子里的人比刚刚少了些,戚木正在倒垃圾,她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头正好对上了顾良泽的目光。她也不错开,和顾良泽对视了一秒,调皮的笑。
苏北不满地看着他们眉目传情,大声嚷嚷:“戚木,饺子呢?还没好啊?”
“快了快了,我马上就端过来。”她大概是去洗过手,她把饺子端上来的时候指尖触到了顾良泽的手指,很凉,还有一点湿哒哒的感觉,顾良泽拧眉。
“二位请慢用。”戚木有模有样地做了个手势,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们。
苏北见她空下来了,便把她叫住,从旁边搬了一条凳子放在他们的桌子旁。“小妮子,过来。”
“唔,什么事?”戚木在围裙上揩了揩手上的水。
苏北指了指凳子,“现在也没那么忙了,坐下聊会儿呗。”
有人和她说话,她自然也很开心,这两天一直都在面馆里打杂,很烦闷。“聊什么?”
“就聊聊你是怎么认识……”
“据说梨镇是以梨花出名,不知道除了街上栽的这几株梨花外,其他地方还有吗?”顾良泽及时打断苏北的话。
戚木用舌尖舔了舔杏红色的唇瓣,“有啊,后山又很多呢。漫山遍野都是。要不,我下午带你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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