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间,河阳县天降石块,死了好多人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雍王府内。
萧容桓站在莲花池旁,将手中的鱼食一点一点撒进池子里。水里的锦鲤都聚在一起抢食。虽已是春日,池子里仍然一片荒芜衰败之景,萧容桓却不甚在意,他本就不是来赏景的。打远处来了一人,走进一看,竟是那日在闹市中与好些轿夫胡侃之人。他行至萧容桓面前,单跪在萧容桓的下首,垂下头毕恭毕敬地说,“殿下交代的事,都办妥了。”
萧容桓将手中最后一点鱼食撒向池中,拍了拍留在手上的残渣,淡淡开口,“做得好,下去领赏吧。”
那人并未走,反倒头低得更深了,醇厚的嗓音从底下传来,“殿下贵人多忘事,答应属下的事……”
萧容桓挑了挑眉毛,轻蔑地笑了一下,还真是优柔寡断之人,无毒不丈夫,此人成不了大事。轻佻开口,“怎么,本殿还能忘了不成?你娘的病不难治,只要你好好为本殿办事,什么得不到。别只看着眼前这点,把眼光放长远一点。”
那人拱手道,“谢殿下大恩!属下永生永世不忘,为殿下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这种话萧容桓听过不下于十遍,也是极为腻烦了,但念在他平日里做事勤快,话又少,对他正色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歇着吧。”说完,萧容桓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脚走了。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萧随吃瘪的样子了。让你跟我斗!
中州皇宫内。
“现在京城之中都流传了这一谣言?”灵柒筱一脸正色地向闻书确认。
“是啊,公主。”闻书还是改不掉称灵柒筱公主,不过此时灵柒筱没有精力纠正她。闻书屏退了其他宫人,凑到灵柒筱身边硕,“公主,还有更严重的。如今,好多。不少百姓说是因为皇上不是真龙天子,所以上天才降下灾祸的。”
灵柒筱一脸凝重,“真有此事?”
闻书恭敬地说,“奴婢不敢隐瞒。”
“此时宫中还有多少人知晓?”灵柒筱继续追问。
“据我所知,现在知道的人并不多,谅他们也不敢说出去。只是,皇上怕是也知道了。”闻书如实回答道,她也是今早碰到了刚省亲回宫的宫人,听她说的。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一会儿好好管教一下宫里的人,告诉她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
“奴婢谨遵娘娘教诲。”闻书深深行了一礼。
御书房。
“陛下,您别往心里去。陛下您是先皇亲选,正儿八经的真龙天子,中州帝王,不要听那群刁民胡言乱语。”马福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萧随,认真劝解道。他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也没碰到过如此荒唐的是,百姓竟然胆敢污蔑圣上,简直是难以想象。再者,他看着自从听到这一消息就颓然坐在椅子上的萧随满心担忧。
“马福,你不用劝我,我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生性胆小的人,借他几个胆,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更不要说百姓了。朕的百姓可都温顺的很。”萧随不紧不慢地说。
“陛下能这么想,老奴就安心了。”马福不自觉抹了抹头上的汗。
“你先出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老奴就在门口,陛下喊一声即可。老奴先退下了。”马福恭敬地对萧随拜了一拜,转过身退下了。
萧随听着马福不重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伴随着一声关门的声音,他倒在了椅子上。一直都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他累了。
马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他凝神听着御书房里的动静,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什么响动,甚至一丁点声响都没有,他虽然奇怪,但是碍于萧随的吩咐只能继续等在门口。当马福还在在意里头的动静时,灵柒筱来了。
灵柒筱和闻书看着站在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的马福,满脸疑惑。闻书走近了些,轻声问,“大总管,您这是在干嘛呢?”
马福被突然出现的女声吓了一跳,直接跳了起来,待看清是闻书之后,才缓了缓气说,“你这丫头,吓死我可呦。”说着,还拍着自己的心口,活生生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您会被吓着,我要是知道,一定不会这么做的。”闻书愧疚地说道,马福年纪大,她一直把他当作自己在无叶的祖父那样对待,内心敬重得很,怎么敢在他面前造次。
“也不怪你,是我年纪大了。你怎么来这儿了?”马福疑惑地看着闻书,直到看到了闻书身后一直看戏的灵柒筱。
灵柒筱正笑着看闻书和马福的一举一动,觉得有趣极了。慌忙被马福发现,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褪去,一时僵在了脸上。
“参见皇后娘娘,请娘娘安。”
“马总管快请起,本宫受不起您这一拜。”灵柒筱示意了一下闻书,闻书才反应过来扶起马福。
“娘娘说笑了,老奴是奴才,该守的礼数了一样都不能少,不然下面的人也跟着学去了。”马福笑着站起来。
“马总管说的是。不知陛下可是在里面?”
“回娘娘,陛下在里头。只是方才陛下让老奴出来了,说是想要一个人静静。”马福如实禀告。
“原来如此。麻烦马总管进去通报一声。”
“娘娘客气了,老奴这就进去。”马福说着轻轻推开了门,侧着身子进去了,随后又关上了门。马福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陛下请娘娘进去。”
灵柒筱对着马福微笑着颔首,算是道了谢,便独自进去了。她推开有些重的门,抬腿迈过门槛时有些费力。果然身体越来越麻烦了,灵柒筱在心里自嘲了一下,整理好表情面对萧随。不过,灵柒筱还没走到萧随身边,萧随就已经下来接她了。
萧随温柔地问道,“你若是想来书房,我接你来便是,不用自己来,也不让闻书扶着。”
“不碍事,我可是马背上长大的,这点路不算什么。”灵柒筱得意地笑了一下,萧随倍感无奈,也只是宠溺地看着她。
见萧随要把她扶到椅子那儿坐着,灵柒筱连忙拒绝,“我可不是来这里坐着的,我要是想坐,就不会来了。你坐你坐,让你试试我新学的技艺。”
萧随不解地看着灵柒筱,不过最后也只是听话的坐下。灵柒筱站在萧随身后摩拳擦掌,最后使遍浑身解数,终于让萧随感觉到放松了。精疲力尽的灵柒筱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邀功般的看着萧随,“怎么样,我按摩的手法不错吧。”
萧随站起身轻盈地跳了一下,果然觉得身子舒适了不少,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真厉害,朕这几日觉得脖子这儿时常酸痛,今天你这一通捏,也不怎么痛了。柒筱,你不会是给我喝了什么**汤了吧?”刚正紧了没一会儿,萧随就又说笑起来。
灵柒筱不也在意萧随的招惹,喝了口茶,坐在椅子上一点不想动,但是扬起的嘴角却昭示着她的心情不错。
齐王府。
聂素素拿着一颗石头神贯注地雕琢着,春晓喊她也听不见。终于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聂素素满意地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石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姑娘,这是什么啊?”
“嗯……石刻吧。我也是无事想到的,你看我刻的这几个字如何?”聂素素期待地望着春晓。
春晓忽略不了聂素素热切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撒谎,“姑娘刻的好极了。”再多就说不出来了。
“你就别难为春晓了。”萧沐影笑吟吟地走进来。
聂素素一看到萧沐影就嘚瑟不起来了,她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没办法像平日里一样的。
萧沐影见聂素素不搭理自己,知道她又是闹小脾气了,也不在意,自己走过去拿起那块石头,仔细地看起来。
聂素素错过了最佳抢夺的时间,只能任由萧沐影拿着看,同时内心煎熬着。她既想从萧沐影口中听到夸奖,又害怕听到萧沐影不好的评价。
“真是巧夺天工!素素,我看整个齐王府都要靠你养活了,我自愧不如。”说着说着一本正经地作起揖来。
聂素素忍俊不禁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强接受吧。”
萧沐影抬起头,看到聂素素重新开怀起来,也跟着笑了。不过,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着和聂素素告辞,“素素,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就急匆匆地出了院子。
“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忙些什么,火烧屁股似的。”聂素素眼巴巴地看着萧沐影走了,连头也没回,嘟着嘴说。
是夜,中州皇宫。
“娘娘,使劲儿啊,皇子就快出来了!”一位老嬷嬷大声地喊,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躺在床上的灵柒筱满头满脸的汗,头发黏在脸上,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我使不上劲儿了。”说话间带着哭腔。
“娘娘,使劲儿!您不是一直想见到小殿下吗?”闻书在一旁紧紧抓着灵柒筱的手,也急出了一身的汗。
凤栖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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