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重臣内阁大学士王翰的府邸外,东厂的黑衣侍卫早已准备就绪。
刀锋的寒光闪过,只等三档头高庭的一声令下,就要破门而入。
府内大堂里面,在金笔所书写的浩然正气四字的御赐牌匾下,一老一小正在说着些什么。
一脸泪水的小女孩,怀里紧紧抱着个木制精细的玩偶,用力地扯着老人的手,低声说道,
“爷爷,我怕!”
老人从思忖中回过神来,放下了手中那早已凉透的茶杯,满是和蔼地抱起了她,笑着回道,
“歆儿,别怕。”
“有爷爷在你身边,你什么也不用怕!”
“来,告诉爷爷,你为什么哭了?”
小女孩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哽咽着说道,
“她们说,有坏人要来抓你……”
“爷爷,你要是不能回来了,我怎么办。”
老人一下子笑得更开心了,用手指着她怀中的木偶玩具说道,
“你还有韶颜姑姑和这个娃娃陪着你呀!”
小女孩忧伤的脸庞立刻泛起了兴奋的光晕,随即又暗淡了下去,问道,
“姑姑,她也回来吗?”
老人恳切地点着头,满是慈爱地看着小女孩说道,
“嗯!你姑姑她来过信了,会回来。”
“还说特别想见见你,还要好好带着你出去玩呢!”
小女孩仿佛想起了什么,邹起了眉头,说道,
“爷爷,姑姑很冷,我,我怕她。”
老人刚要继续同她说点什么,府邸的大门突然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
一阵步履匆匆的喧闹之后,高庭彬彬有礼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老,这么早就来叨扰您,真是失礼!请您多包涵。”
王翰轻声对一旁的侍婢交代了几句,
紧紧搂着小木偶娃娃的小女孩便被她抱着快速地向里屋奔去。
“我们督公一直很是敬佩您老的才学,特地命我请您到东厂一聚。”
王翰随手拿起那杯凉茶,只是手腕稍许用力,将茶水向外泼洒出去。
柔软的水珠立马变成了锋利的飞剑一般,旋即穿门而出,
将试图踹开大堂正门的侍卫打个正着,直接就没了气息。
其他急于上前的官兵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吓得止不住地一阵后退,不敢上前半步。
随即,
王翰那充满着不屑与蔑视的回答传了出来,
“我王某一向是洁身自爱,从不肯踏入污秽之地半步!”
一旁的大档头许中宇这次抢先冷笑着开了口,
“早就听闻先帝太傅王大学士精于养气之术,”
“虽然已经年过七旬,但依旧声如洪钟、铿锵有力!”
“方才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他满脸尽是杀气,看着身前气绝身亡的部下,咬了咬后槽牙,补充了两个字道,
“厉害,厉害!”
高庭无趣地瞪了他一眼,拱手继续礼貌地向着屋内说道,
“督公之命,高庭不敢有违,方才下人不懂规矩,您老教训的是。”
“不过,还请王老给个方便!”
哈哈哈,王翰笑了起来,
“我王某这些年来深受朝廷恩泽,耳中只听得见皇命圣旨,其他的污言秽语一概是不管不闻!”
“督公想请你……”
“督公何物啊?”
王翰傲气地高喝一声,打断了高庭,
“一辈阉宦,猪狗不如的东西,算是那些畜生的督公!”
大档头许中宇强忍多时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阴狠地怒道,
“老头,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哈哈哈,笑话!”
“我从来就不喝酒!”
还未说完,王翰便抢先出手。
他所习练的大金刚经乃是极其刚猛的硬功夫,
可以驾驭世间万物作为自己所用的武器。
他腾空飞出屋外,刚才的一番对话之中,
他早已知晓了屋外两人的方位。
凌厉的拳风将地上的石板卷了起来,
随着他闪电一般的速度直奔两人而来。
四乱飞溅的碎片如同几千把锋利的飞刀一般,
一闪而过!
高庭也有准备,暗自运功早已用先天功将自己罩了起来。
大档头许中宇仍是吃了一惊,急忙藏身在他身后。
四下埋伏的许多官兵闪躲不及,
纷纷倒地身亡。
剩下侥幸被前面的尸体护住了一条小命的官兵,
也都纷纷散了出去。
王翰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却没能击中此二人,
高庭和许中宇缓过神来,开始了正面的缠斗。
许中宇所擅长地乃是极尽阴柔的软剑,
他腰带中的长剑顺势而起,
剑气宛如一条巨蟒直取王翰的要害而去。
高庭的双拳生猛霸道,
拳风一出就是一阵震耳发聩的声响。
王翰倒也没有丝毫惧色,
他等就是这大开杀戒的一天。
一时间,
瓦片横飞,砂砾乘风而起,将明亮的天空也填得暗淡了许多。
一阵疾风骤雨的拆招格挡之后,三人拼起了内力。
王翰深得少林至宝大金刚经的精髓,几十年的修为可谓是高山仰止。
加上他此意鱼死网破的决心,毫无保留地施展着自己所有的实力!
大档头许中宇和三挡头高庭虽然也是身怀绝技久经沙场的老将,
但面对眼前这位功力深不可测的王大学士,
联手而战的两人却占不到些许便宜,反而逐渐地处于下风。
三人强大的气场左右着周围的一切,
其余的兵士只得远远观望,近不得前去。
有立功心切的侍卫不假思索地张弓搭箭,
嗖的一声,
毒箭应声飞出,朝着王翰直射而去。
可正当毒箭即将射中目标之际,
却忽地在空中打了个弯,改变了飞行的轨迹。
一侧的官兵来不及闪躲,惊呼了一声,
便被毒箭射中,丢了性命。
僵持中的大档头许中宇突然从侍卫的缝隙中,
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赶忙撤掌收力。
施展轻功飞到了那个侍女的身边,
一把拎起那个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女孩。
对着王翰威胁道,
“王大人,这小女童你可认得啊?”
此时没有了许中宇鼎力相助的高庭,
不得不拿出了十分的先天罡气的功力。
在他看来,
今日就算是死在这位天下罕有敌手的王大学士的手上,也是一种荣耀。
两人激战正酣,高庭节节败退之际。
王翰忽然被远处的变故分了心神,
重重地被高庭搏命的一掌击倒在地。
顾不得口中溢出的鲜血,
被一拥而上刀刃相架的王翰奋力怒喝道,
“大人的恩怨,不管孩童的事!”
“放她走!”
许中宇掸了掸身上的泥土,不关痛痒地说道,
“太晚了,王老头!”
“你现在已经没有同我们讨价还价的本钱了。”
看着身受重伤的王翰被官兵押解出门,
他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对高庭说道,
“高老三,你这次可算得上是功德圆满了,可喜可贺啊!”
“不敢当!”
“这都是你许老大的本事,我高庭自会在督公面前为你请功!”
高庭心有不甘地拂袖而去。
两人来到书房复命。
曹守淳将手中的的古籍扔到了一边,看着他们问道,
“事情办得还算顺利吗?”
“顺利!”
作为此事主办人的高庭马上回应道。
“那个王老头有没有还手?”
曹守淳满意地坐下,拿出了最新上贡的龙井,准备一尝其中滋味。
“有!”
这次是大档头的声音。
“你跟老三有没有受伤?”
“没有。”
从两人刚进书房之时,曹守淳就发现了三档头的脸上满是不悦。
此刻他丢下了手中的御用的茶罐,站起身来。
满眼凌厉地走到高庭身边,
用带着审问的关切语气问道,
“怎么呢?高庭!”
“你很不高兴?”
高庭站得笔直,低垂着头,没有反驳,沉声答道,
“是!”
“哦?让我来猜一猜。”
“是不是因为你跟王翰在交手的时候。”
“大档头使了点计谋,帮了你一手忙。”
“你觉得自己胜之不武啊!”
曹守淳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揣摩的笑,接着问道。
“是!”
曹守淳左手轻拍着高庭的肩膀,
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语重心长地说道,
“高庭啊,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们说过,”
“跟敌人交手的时候,没有公道,只有生死!”
“你对敌人讲公道,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还记得吗?”
“督公教导,高庭字字记得,从不敢忘。”
听完高庭慷慨激昂的回答。
曹守淳笑着的脸上卷起一片怒意,
他转身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厉声说道,
“可是你现在还是在为王翰抱不平!”
高庭沉默地低下了头。
“哼哼哼!”
“好一个内阁大学士。”
“好一个会笼络人心的王翰。”
“只是这么的碰上一面,就连我的心腹爱将也都对恭敬如命。”
“难怪他有胆量和我作对!”
抑制不住的怒气终于发泄了出来,曹守淳脸色铁青地望着窗外。
身后的高庭脸上霎时间一片惨白,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高庭一时糊涂,请督公降罪!”
曹守淳没有回身,只是捎带揶揄地说道,
“你有什么罪呀?”
“你三档头刚为我抓到了一个死对头,立了头功一件!”
“你没有罪,起来吧!”
高庭应声而起。
“我就是看准了你这个人根性过于厚道!”
“所以今天特地让许大档头跟你走一遭。”
“好补你之短,免得你吃亏!”
“知道吗?”
曹守淳耳提面命地对高庭说道,
一旁的大档头许中宇眉目暗自转动,
似乎从中听出了更深的意味。
“当年救你这条小命,可是没让我少花功夫啊,就是怕你轻易犯错!”
“你可千万别让我这些年对你的栽培全都白费了!”
此时,心有余悸的高庭颤抖地说道,
“属下愿意为督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赴汤蹈火呢,就算了!”
“陪我到天牢走一趟!”
说罢,曹守淳快步而去。
身后传来了高庭郑重的呼喝声,
“督公起驾!”
天牢里面那个熟悉的房间里面,
满负刑具的兵部尚书柳正风仍旧一言不发,双目紧闭。
“王老死了。”
刚进牢门的曹守淳开门见山地向他透露了这个最新发生的消息。
“你要是尊敬他,就给他个厚葬吧!”
悲痛万分的柳大人几乎是哽咽着挤出这句话来,
但他必须在眼前这个狗贼面前表现出一贯的蔑视。
“会!”
曹守淳背对着在他身前踱起碎步,转悠了起来。
“柳大人,你猜我昨晚上做梦,梦到了谁?”
“你的对头,镇关大将军张义忠。”
本想继续沉默下去的柳正风,猛然心头一紧,还是没有说话。
“这天底下,没有比拿自己的对头的身份来作掩护更好的手段了,佩服!”
“亏你们这些人计划得如此的周密!”
“连我也差点也被你们骗过去了。”
这时候柳正风慢慢地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
“你要想栽赃,何必以我为借口!”
“他张义忠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你想怎么样,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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