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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芳华》第十一章 私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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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道路旁一动不动,十几辆的马车堵在路上,耳边都是嘈杂的人声,议论着前面发生的事,偶尔会有几个字眼飘进来。

鲍嬷嬷她们不在一旁,姿杏久久没有回来,一点消息都听不到,姜紧紧珉着唇瓣,低着头抚摸着衣袖上的花纹,那个妇人尖锐的骂声她这边都听的到,果真泼辣的很,她心里就怕姜穆从小到大没有受过如此谩骂,一个忍不住便冲了上去,跟那帮人发生冲突。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鲍嬷嬷回来了,马车也开始向前行驶,围在马车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开。

姜急忙问道,

“嬷嬷前面处理的怎么样了?”

如果姜撩开帘子便能看到鲍嬷嬷眼里在发着光。

“小姐不知,那棺材里面全是白花花的盐。”

方才官府来人,不顾那个妇人的撒泼,硬是给棺材开了棺,里面白花花的全都是盐,太阳光照在上面,整个棺材反着光,围在一处的人都惊讶不已,那满满一棺材的盐,得有多少银两?

鲍嬷嬷这样见过世面也愣在了原处,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能想到用棺材来装盐,这事要不是倒霉撞上了她们怕没有人能发现。

姜皱着眉头,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这如果是官盐,定然不会用如此见不得光的方式,贩卖私盐可是死罪,怎么就让我们撞上了?怎么巧?“

“老奴也是听姜小郎说的,方才一公子哥驾着马直直向着我们冲过来,马夫一慌张,驾着马向一旁的岔路口避去,也是不凑巧的很,那岔路口跑出来一送葬的队伍,马夫一开始把马抽的太恨了,马受了惊一时停不下来,直直向着棺材冲去,硬是把那棺材撞倒在地,撒出些盐来。”

鲍嬷嬷脸上都是笑意,语气有些许的骄傲,道,

“看着有白色的东西从棺材里洒出来,那穿着丧服的妇人便慌了,开始破口大骂,幸好大少爷够聪明,早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派人去官府报了案,方才官府人来,证明是贩卖私盐后,那些人便被官府带走了。”

姜媛听到鲍嬷嬷的话,激动地鼓掌,连声道,

“大哥哥好厉害。”

姜摸了摸姜媛的头发,笑道,

“那一开始横冲直撞的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是这里的一个公子哥,不过二十出头,说有要紧事去码头,心里着急,看清楚人后来不及驱马停下,这才导致我们撞上那口棺材。”

幸好这棺材里装的是盐,要是死人那该有多晦气,平白惹了一身脏,鲍嬷嬷越想越庆幸。

当夜把姜几人安顿好后,姜穆便去了官府,跟南郑的黄太守一起审查此案。

这些年贩卖私盐尤其严重,朝廷有心管制,已经先后颁布了不少令法,刑罚一个比一个重,今日这般人也是倒霉,硬是撞到刀口上。

南郑黄太守一整夜都候在姜穆身旁,只要他跟着姜公子死死守着这个案件扒出后面的人来,那么他的官职就会往上翻上一番,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未来的高升之路,连忙直起腰杆,撑着眼皮子翻阅起眼前的口供。

今日那一众人不过是个小,按照上头的吩咐,披着送葬的皮,想要把私盐通过水路运到下面那些小乡县卖,都说时来运转,没有想到他运气那样好,这等好事竟然那么凑巧让他碰上,看来今年往下面烧的纸钱都被老祖宗拿到手了。

第二日,姜穆从官府里头出来,眉梢都带着喜气,脚步铿锵向着客栈去,黄太守跟在后头,耷拉着脑袋,一脸颓然,像是一只被遗弃的狗,精神气全无。

黄太守揉揉一夜未睡老了十几岁的脸庞,打起精神向姜穆告辞。

“姜公子,小官便先告退了。”

经过一夜审查,发现昨夜那帮人中有一妇人是中福酒楼后厨的厨娘,她没能守住姜穆的严问,供出了中福酒楼的掌柜张兴,今早把张兴抓拿归案。

黄太守看着跪在地上,神情唯诺,胆小如鼠的张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在南郑太守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十年,就算没有成精,离成精也不远,他明锐感觉到这后面的事不是他一个小太守能参与进去的。

中福酒楼的东家是汉中首富张正咏,张正咏为人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喜欢在背后耍些阴狠招式,当初他初来乍到,短短两年便站稳了脚跟,而与他作对的人全都不知所踪或死的莫名。

贩卖私盐后头的人如果是张正咏,黄太守倒是愿意跟着姜右相家的公子去博个前程,可如果不是,他就是死了也怕连累家里人。

张正咏后头的人是朝廷九卿光禄勋底下侍郎黄桂生,这事他也是无意中听荆州刺史吃醉酒后所说,所以即使黄太守厌恶张正咏为人,心里却清楚这人靠山太大,不是他能得罪的起,这些年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张正咏不做的太过难看,黄太守就当没这个人。

这并不是黄桂生有多么厉害,在洛阳多的是比他官职高的人,而是做官的都知道他是中常侍魏坤近臣。

魏坤是谁?历经三帝的宦官。

东安帝崩天之际,拉着魏坤跟姜右相的手,把年仅九岁的东平帝托付给了他们,对于一个宦官来说,这是一个多大的荣耀?那是几个彻侯都无法逾越的存在。

一个宦官能走到当日那个地步有谁能想到?况且魏坤极会钻研,仗着东安帝的余光,够结朝臣,拉帮结派,在东平帝继位后三四年间,东朝朝政基本都落在魏坤手中,朝廷上下大臣纷纷向魏坤靠拢,真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直到东平帝继位后第四年,庞太后垂帘听政,庞家用了六年时间,终于把魏坤手中的大权拿了将近一半过来,魏坤虽没有以往那么权势滔天,但还是站在那个令人仰望的位置上。

这可不是他一个南郑小太守能得罪的。

黄太守叹了一口气,垂泪望天,本以为这是好事,现在发现是他老祖宗在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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