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在当阳县官府住了差不多半个月,日子可谓是无聊的紧,整日里听鲍嬷嬷扯些京城里的事。
姜也是这会儿才知道成亲后三日,林欣欣回门之时,竟然还特意上门来拜访她,可谓是让姜受宠若惊,可惜被陶氏给拦了下来,所以林欣欣并不知道她成亲之时自己并不在京中。
听鲍嬷嬷说当时林欣欣可谓是气得跳脚,当即便搁下狠话,两人绝交。
这阵子姜心里正发愁该如何去讨好林欣欣,而且这几日她发现她的眼睛似乎更加的模糊了,有时候捧着书本子觉得眼睛干涩的很,心里极为烦躁。
姜抿抿嘴角,抬头正巧看到鲍嬷嬷端着红枣糕进来,喉咙里噎了一口气,她现在闻到红枣糕的味都有种想吐的**。
鲍嬷嬷来当阳多久,她就吃了多久的红枣糕。
鲍嬷嬷脸色很是难看,想到门口站着的人眉毛更是要竖到头皮里去,那单瞻远竟然还敢上门来,脸皮也着实厚到不行。
鲍嬷嬷把手中的红枣糕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皱着眉头道,
“小姐,单公子在外头候着,说有要事找小姐。”
姜眨了眨眼睛,这会儿他不该跟在父亲身边吗?
“那你请进来吧。”
鲍嬷嬷的嘴巴张张闭闭,最终还是应了一句是。
过了没一会儿,鲍嬷嬷却独自一人走了进来道,
“小姐,单公子说他就不进来了,让你出去。”
“要求那么多,我现在是个病患,叫他进来。”
鲍嬷嬷再次进来时身后跟着单瞻远,两人隔了三个人的距离。
单瞻远似乎白了些,虽然一眼看上去他的疤还是很明显,但是他眼角的疤确实是越来越淡了,姜想这并不是她的错觉。
鲍嬷嬷杵在两人中间,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手好些了吗?”
姜收回打量他脸的目光,点点头。
说完这话后,单瞻远并没有再说话,姜只能支开鲍嬷嬷。
鲍嬷嬷一步三回头,就怕单瞻远再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来。
鲍嬷嬷一出门单瞻远便上前几步站在姜面前,随即低下头去看她,两人的鼻尖都碰在了一处。
他这是要干嘛?
姜愣了一会儿,正要后退之时却被单瞻远拦住了腰,单瞻远头一偏便咬了她嘴唇一口姜挣脱不得,不能不屈服于男女力量悬殊的无奈下,用眼睛使劲瞪着单瞻远。
原本还以为他规矩了不少,谁知去了一趟宜城,动作越发霸道,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要脸,她还要。
单瞻远见姜急红了脸,放开了她在她耳边轻笑了几声,惹得姜整个耳朵都红了,一把推开了单瞻远。
单瞻远顺着她的力道退开了去。
姜往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瞪了他一眼道,
“有事?”
单瞻远摇摇头,眼神颇为复杂,笑道,
“想见见你。”
单瞻远低着头,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看着姜,目光中全是姜自己的倒影。
姜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了头,咳了几声道,
“看也看过了,你还不走?”
姜别过头,却听见单瞻远的笑声,声音低沉道,
“害羞?”
姜当即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才害羞。”
单瞻远找了个椅子坐下来,问道,
“在当阳县觉得如何?”
姜没有想到单瞻远怎么问起这个,挑眉道,
“还行吧。”
单瞻远低着眉头,右手闲来无事的捏着膝盖处的布料,一副有着难言之隐的模样。
这还是姜第一次见单瞻远露出这样的神情,神情有些意外。
单瞻远盯着姜的鞋,随即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你这鞋花多少银钱买的?”
姜神情愣了一瞬,不解单瞻远怎么问出这个问题。
“这鞋是鲍嬷嬷带过来的,我不大清楚。”
鞋面上并没有镶小珍珠等饰物,只是用线绣了好些花骨头,但是看鞋面的布料就知道这鞋定然便宜不到哪里去。
当时送去姜家的六十六箱聘礼是单瞻远大部分的积蓄,后来修建府邸也用了不少钱,明年开春跟姜成亲后,如果让她保持这般用度,单瞻远觉得不出两年,他就得带着姜去外头乞讨。
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并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单瞻远的大手放在石桌板上,声音低沉道,
“上次的事我得给你说抱歉,你上次受伤的事是七子山的大当家派人做的。”
不得姜发问,单瞻远继续道,
“你是因为我才受伤,只是这事牵扯过大,现在我能做的,便只是把阿巾打一顿后赶回七子山,至于其他我现在并没有能力……”
单瞻远握着姜的手,似乎也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声音透出些落寞,
“当时把我带上七子山的就是大当家,这些年他对我颇有恩情……我向你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七子山大当家对他有救命之恩,况且当初也是大当家给了他读书的机会,单瞻远没有办法对他出手。
姜皱皱眉头,如果不是她碰上那么多好心人,她恐怕活不到如今……但是如今单瞻远已经向她挑明,现在他并没有能力为她声讨公道。
而且姜也听鲍百谦说过七子山的草寇就是连官府都不能奈何,连官府都不能奈何,她一个姑娘家能怎么办?
人生就是这样,十之**不如意,姜呼出一口气,笑道,
“那便算了,反正现下我也没出什么大事。”
姜语气颇为豁达,让单瞻远抿了抿嘴唇。
姜没有兴趣去探索单瞻远的心思,径直拿起放在一旁的话本子,问道,
“宜城县那边弄好了?我父亲呢?”
“还有一些收尾工作。”
单瞻远摸了摸姜的头,笑道,
“你好好休息。”
姜看着单瞻远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嘴角,随即若无其事地低头认真翻阅起手中的书。
八月中旬,荆州水患跟瘟疫事宜全部处理得当,姜先源领着底下人踏上回京的路程。
当阳县官府门口停着两辆马车,马车后头有一群站的笔直地士兵,马车前面有好几匹马,马背上此刻正坐着两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
鲍嬷嬷低着头从前巷子口踱步走来,掀开姜所在马车的帘子道,
“小姐,已经弄好了。”
姜嗯了一声,放下马车的帘子,背靠在车厢上,低头看着手中的话本子。
上次如果不是当阳城中的好心人,她或许真的要客死他乡,她特地叫鲍嬷嬷去给那两个摊位摊主送了些礼物,也算是感谢当时他们的出手相助。
鲍嬷嬷立在轿子旁,等着老爷启辰。
谁知却见姜先源身边的小厮对着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鲍嬷嬷向着官府大门口而去。
“老爷。”
“前头大小姐叫我拿了五百两银子,你可知用去哪了?”
姜先源一向不会过问这些事情,只是现在觉得有些蹊跷。
听在姜所住院子伺候的人所说,她十天半个月都不出院子门口一步,那些钱她用来干什么?
鲍嬷嬷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姜先源,以前可没有见老爷关心过小姐这些事,怎的今日竟然问上了?
鲍嬷嬷犹豫了半晌才道,
“小姐念着当时她出事的时候,那两个摊主冒着危险帮了她良多,后来老奴发现那两个摊主的日子似乎并不好过,在当阳城中连个屋子都没有,小姐便叫老奴帮他们一人购置了一座房子,这里的屋子似乎比京城便宜上不少,也只花了一百两左右……”
鲍嬷嬷话语顿了顿,随即道,
“还剩下三百多两,小姐让老奴在明贤路包了一家酒楼,凡是……凡是经过明贤街去菜市场买菜的当阳城百姓,都已经进去免费点三种招牌菜……如今五百两银子中还剩下三百两。”
听完鲍嬷嬷的话,鲍可谦实在没能忍住,他不得不感叹一句,阿还真的是大方。
“还真的是好人有好报。”
姜先源呵了一声说了这一句话,语气中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随后他便让鲍嬷嬷回了姜的轿子边。
小半个时辰后,队伍启程向着京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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