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鸡被人领走了,连唯一的鸡蛋都断掉了,今晚上刘氏又拧着篮子趁着夜色,去各家各户门前去捡烂红薯。
夏之雪望着刘氏疲惫的身影,忍不住想起了曾在语文课本上的那篇文章背影。
父母亲的爱,果然是无私的奉献。
大哥此时也不在家,已经去村里借耕牛去了。
夏之雪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端详着整个刘家,开始想办法挖空心思寻找能变钱的门道。
满屋子转了一圈,倍感失望,屋子里就几件缺胳膊少腿的家具,桌椅、板凳,墙上挂着蓑衣、犁具、扁担锄头。另外就剩在墙角处摆的三四个腌菜坛子。
右侧搭着猪圈里养着一猪头,还有一间鸡舍,那猪如今不过也才几十斤,鸡舍里装着七八只的小鸡、两只公鸡。
就算将这两只公鸡卖了,不过也就只能换来几十块钱,不顶用的。
夏之雪自觉有创业的头脑,但老话说的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她有做买卖的心,但没有本钱没有物品,也是行不通的。
她烦躁不安,只好走出房屋在房前那走廊上坐着平复心情。没坐多久夏之柳就叫唤着进屋干活。
“三妹儿,你既然都好的差不多,今日那就应该轮到你刷锅喂猪了。”
夏之柳最近就拿着夏之雪割了牛叔家里的草子令家里损失了一只老母鸡事发难,夏之雪心里愧疚,就算夏之柳叫她做这做那,她都没办法拒绝。
夏之柳麻利的将桌上的菜碗饭碗碟子一股脑儿的全放倒洗碗的木盆内。
“三妹,快洗啊。
早上刚好有热水,倒进去将碗都刷了,房间的碗柜、木柜啥的都要抹一下灰尘。”
夏之雪百般的无奈,但也只是皱了皱眉表示抗议,她望着那木盆里黏糊糊、油腻腻的碗筷,根本就下不去手。
惹得她姐又在后面一顿叫唤,“三妹,你不会脑袋撞了后连洗碗都不会?”
说实话,现代的夏之雪是真的双手不沾阳春水,可能怎么办?
既然自己已经穿越到了农夫家里,只能认命,学着做呗。
夏之雪不管任何事情都会往好的方面想,不过是干些粗活,总比当时从悬崖边上摔死的好。
在她二妹嫌弃的语气当中,夏之雪还是刚及格的完成了洗碗工作。
不过是过了半个时辰,大哥终于回家了。夏之雪立马起身问,“大哥,借到牛没?”
大哥阴沉着脸摇头,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奶奶在时大伯还能不情不愿的帮帮忙,可奶奶去世后我每次去都冷眼相对。连同族的亲戚都不借,那就更别提村里人了。我连问了六七家,没一家说牛有空的。”
跟大哥细聊了一会,夏之雪摸清了刘氏一家的底细,刘氏嫁的丈夫夏进财,上有一个哥哥夏进匡,另有一个姐姐嫁进了安州,离琵琶村有五日的马车车程。
刘氏的婆婆夏杨氏本是官家小姐,嫁过来时刘家不算大户但也算小康家庭,有栋大房子好几亩良田,也算是过着富足的生活。当年刘氏嫁给刘家小儿夏进财时,夏家家境殷实还没败落,在夏杨氏的眼中只不过是高攀了。所以自从刘氏进她夏家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好好的正眼看过她。
到后来夏杨氏小儿夏进财染上了赌博,将分给他的大房子输了出去,还欠了一屁股债,夏杨氏更是瞧不上小儿子。家里多余的吃的喝的一概都送给大儿子。
当年刘氏没少为夏杨氏这明显的分心闹过心,但如今夏杨氏已不再人世,夏家大哥就觉得刘氏一家是个拖油瓶,想尽法子跟他一家不接触不往来,甚至背地里还让族长怂恿刘氏外嫁出去。
夏之雪料到会是此结果,都说富人深山有远亲,穷人集市上也无人逢,果然是此道理。
夏之雪沉思着想法子,问,“大哥,没有耕牛就只能用人力挖,效果是一样只是更费时,是吗?”
“对!”
“那就挖。”夏之雪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时刘氏提着半篮子的烂红薯回家,夏之雪连忙主动跑出去接篮子,便喊了小结巴一起去外头洗。
刘氏却说,“让夏之柳洗干净,雪儿你就别去凑热闹了,水冷,你多休息休息。”
夏之柳又炸毛了,“凭什么!三妹她病都好了,还要什么特殊待遇?闯了这么大的祸就该多做事来补偿。”
夏之雪连忙说道,“娘,我真没事儿,就让我和小结……四弟一起去洗。”
夏之康连忙接过竹篮,笑道,“嘻嘻,我跟跟跟姐姐一起一起洗。三姐就唤康儿‘小结巴’没关系的,亲切!”
夏之雪摸摸四弟那黄又干枯的头发,“这样啊,那姐姐我以后就叫你小结巴啦!”
“嗯。”小结巴高兴地去厨房拿把菜刀,跟夏之雪去了外头。
将红薯倒入木盆,顿时一股烂红薯味迎面扑来令人作呕,但夏之雪忍住了。
小结巴麻利的将红薯烂的部分给捏掉洗净,夏之雪负责将红薯霉黑点削掉。一个红薯削了后好的就剩一小块了,本有半竹篮的红薯削干净好就剩半木盆。
夏之雪内心知道烂红薯有毒不能食用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毕竟没有红薯他们一大家子就会饿肚子。终于体会到:真有人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够能活着。
红薯拿进去后刘氏掺了一少点米做成了红薯饭,又起锅做了份咸菜,一家子就准备上桌吃晚饭了。
夏之雪望着桌上这寒酸的要命的饭菜,木愣着不想动筷。从穿越到古代也有十来日了,她就记得吃过两次荤菜炒鸡蛋,连半点肉沫子都没见过,想到猪肉就口水直流。
刘氏见夏之雪望着饭菜不下筷,心里又难受起来,“哎!三儿,就怪娘没本事啊!本应得弄些有营养的吃食让你补补脑袋,可……
三儿,你千万不要怪娘,娘也是被逼无奈才让你上去送豆腐的。”
夏之雪回忆着她在阴谷山石梯旁边看到立着的恐怖木标牌,好奇的问道,“娘,上面那庄里住的什么人?为何村民都说是鬼,谈其色变?”
“村里人没人敢上去,传言说那里闹鬼!”大哥补充道。
既然闹鬼还敢让自己女儿上去,也不知这是啥子奇葩家庭。夏之雪虽不信鬼怪,但夏之雪母亲的做法让她很反感。
刘氏一脸愧疚道,“是娘对不住你!当时你执意要上山我就该拦你的,害得如今三儿你连娘都不认识。”刘氏边说着边低头抹眼泪。
小结巴好奇的嘴巴张大,惊恐的睁大着双眼,战战兢兢的试探着问,“三姐姐姐,你从上面上面摔下来,是是是不是被鬼纠缠了,是他他他他推你下来的?”
夏之雪试着回想,但脑袋疼的厉害,一片空白,她完全没有原主的记忆,只好死命的摇着头。
这时突然窗纸被一个利器捅破,嗖的一声带着风声直朝夏之雪所在的位置飞过来。夏之雪转头一望,一只黑乎乎的物件正朝她而来,她下意识的头一偏,啪了一声打在了她旁边的木梁上。
小结巴被这响动声吓得啊的一声蹲地。夏之雪惊惶失措的转过头,望着那木梁上镶嵌了一只飞镖,下面还带着一个黑布袋。
夏之雪很好奇走过去抬着手刚想取下来,突然后面一声呵斥声传来,“别碰!”
刘氏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来将飞镖取下来。夏之雪这才发现那飞镖刚好压着一张纸,隐隐约约上面写着字迹。
飞镖飞进来的动静惊动了屋子里所有人,全都走到了堂屋。
大哥一把就夺过刘氏手上的纸,作势要撕掉扔到旁边的火坑,但却又被刘氏给拦住了。
夏之平望了夏之雪一眼,立马双眉紧凑,微怒道,“娘,这件事不能再接了。三妹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作为她的大哥,绝对不会再让她以身犯险。”
夏之雪走过去,从刘氏手里接过那张纸慢慢的读起来,“打卤豆腐脑两份。由一人寅时送达,银两已奉上。”
夏之柳冲过来抢过黑布袋,翻出来里面的银子,眼睛里冒着精光,惊叹,
“哇,足足有500文钱。这些钱可真够我们一大家子买一袋米吃上一个月。
最近日日吃别人扔的烂红薯,昨晚肚子疼的要死。”
大哥顿时将之柳手里的文钱抢过来继续放在布袋子里,再交还给刘氏。
“二妹!别一幅见钱眼开的模样。这银子可不是我们可以拿的。”
二妹被他大哥这么一说,倒是不高兴了,甩了一个白眼,“大哥你这话倒是冤枉二妹了。你敢说这些日子吃烂红薯,你就没有半点怨言。
再说了,我也没说要让三妹再去送豆腐呀!怎么从大哥的嘴里说出来,我就成了这般贪图钱财的模样。”
夏之柳的嘴巴噼里啪啦的一大堆理由,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刘氏大声的呵斥着,
“都别吵了。三妹出这事儿是娘的错。她虽是回来了,你们兄弟姐妹也瞧见了,完全失了忆,并且有些行为古怪。为娘哪还会让她继续上山!”
刘氏边说着边把装铜钱的布袋子收进自己兜里,连同那张纸也一起收起来。
“夜已深了,都各回房间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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