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上午的阳光很暖和,虽然春寒料峭,但树木枝条已经露出芽孢,有的都吐出了绿芽。
汤晓雷和沈天阔,又穿上白大褂,胸前挂着听诊器,一人一个小药箱,在两颗大树之间抻开一张条幅。
上写:小病免费,大病收费,童叟无欺,一针见效。
沈天阔站在条幅前,欣赏了一番,笑道:“应该改成:要看疗效,患者最知道!”
汤晓雷不语,他在等那个易术中必会出现的人。
昨天中午,沈天阔问他今天会有人来看病吗?他即时在心里起卦,卦象显示,会有一个女人来问诊,生病的人却是个老汉。
眼看就要过了时辰,公园里已经没几个人了。汤晓雷不禁有些失望,难道断得不准?
“唉,我说,昨天王超说的讲武堂决斗的事儿,我怎么突然觉得是撒谎呢,没听说兰万涛会功夫啊,怎么可能打伤功夫那么好的陈雨林。”沈天阔突然说道。
“王超说的是真的。”汤晓雷闭着眼睛说道。
“怎么可能,我还记得去年,陈雨林一伙人喝多了,从酒店里出来,兰万涛的电磁车挡住了他们的车,陈雨林一脚就把兰万涛的车门踹掉了。
姓兰的当时屁都没放,还一个劲儿的给姓陈的道歉来着,怎么转眼间就成了高手,还一掌就把陈雨林打吐血,这也太不可能了。”
“万事都有可能,我给你说过,这个世界变得很快,有很多普通人都在迅速兑变。”汤晓雷无奈地道。
“那我呢?我也是普通人,我怎么没啥变化?”
沈天阔奇怪,举起手来迎着太阳。
“我真想变成一双神奇的手,只要一摸病人的脑袋,大喊一声咒语:你没病!那人就立刻恢复健康。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沈天阔被自己的幻想欣喜着。
“听说西方神族,就有这样的咒语,道家也有禁术,有些异能者也可以做到,把病人的病灶通过术法转移到树木,或者是动物身上,病人就能恢复健康,这也不是不可能。”
汤晓雷依旧闭着眼睛,他越来越失望。
自此走出小汤村后,他的能力好像在退步。他就好比是块电池,小汤村就是发电机,电池耗光了,就得回去充电,这让他很不爽,甚至是恐惧。
难道自己的身体,被人施了咒法?
自从他和沈天阔在一起后,就诸事不顺,更别说挣钱了,给人治病,没一个给钱的。
也不知是谁“方”的谁。
……
“你们好,两位小帅哥儿,就是汤医生和沈医生吧。”
一个少妇从甬道的拐角处走过来,一身米色的衣裙随风摆动,体态丰腴,笑盈盈出现在两人面前。
“……”沈天阔张大了嘴。
“我们就……”
汤晓雷刚要说话,就被沈天阔抢过去。
“对对对,他就是汤医生,我是沈医生,请问大姐是来看病的?”
“你看呢?”少妇眼珠一转,反问道。
“你……”沈天阔还没说出口,这回被汤晓雷接过话去。
“这位大姐是为长辈求医的,不知那位长辈是你的父亲,还是公公……”汤晓雷顿了顿,笃定的说:“看来是你的父亲。”
少妇一双眼睛笑成月牙,道:“你确定?”
“确定,是你的父亲病了。”汤晓雷肯定地道。
“哦,算你说的对。”
少妇的笑容如春风拂面,又道:“再猜猜看,是哪里不舒服,猜对了,就请你去医病,哦,当然了,看不看好都会付你钱。”
“如果我看的没错,你父亲的病在胸部,具体的我还需要见到本人,才能施针用药。”
汤晓雷心下惭愧,如果自己不是真气消耗得太多,完全可以运用道医术法,从少妇的面相上,看出她亲人病灶的准确部位。
自己的身体真的出毛病了?
“呵,真的这么神奇吗?好吧,两位小帅哥跟我走一趟吧。”
少妇稍稍有点惊讶,但见得多了,也不以为意,她只是觉得汤晓雷清清秀秀的面容,感觉很清爽,对他有点好感而已。
如果真像父亲说的那样,这个姓汤的年轻人医术超凡,不防,嗯……
沈天阔几乎要跳起来,冲汤晓雷挤眉弄眼,汤晓雷知道他的心思,摇了摇头。
沈天阔立刻收敛起来,跑过去收拾挂在树上的条幅。
“童叟无欺,一针见效。”少妇玩味地念道。
汤晓雷不言不语,只是抬起头,望向天边的一朵云彩。
沈天阔看了汤晓雷一眼,心里一阵担心。
他知道汤晓雷最近身体出了状况,见他看着天边,若有所思,又听少妇的语气,心里更加没底。
少妇在前,汤晓雷、沈天阔在后,三个人谁都不说话,直到走出公园,上了一辆普通的电磁能量轿车。
少妇冲开车的中年司机说了一句:“去川南特行处。”
沈天阔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汤晓雷,见汤晓雷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面色平静,稍稍放下心来。
特行处,是专门管理异能者和俢者的特别单位。特行处的人也都是强大的俢者和异能觉醒者。
被特行处传唤的人,绝大多数是违反了规则的异能者和俢者。
一路上没人言语,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少妇,此时却眉头紧蹙,不知想些什么。
车子一路向北,出城、上高速、下高速,拐上一条公路,直向大山深处而去。
车里的空气越发沉默,沈天阔脑门见汗,却不敢抬手擦拭。
汤晓雷像睡着了,竟然微微打起鼾声,他的确睡着了。
副驾驶座的少妇听到鼾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紧蹙的秀眉也放松下来,这个年轻人挺有意思的,也许父亲的眼光没错。
汤晓雷是被沈天阔摇醒的,这一路好睡,让汤晓雷精神好了许多。
不作梦,真好,心里头干净。
汤晓雷真希望永远都这么干干净净地睡觉。
这里是地下车库。
房门推开,少妇率先而入,汤晓雷缓步跟上。
沈天阔紧张地四处看,他这一路而来,越走越心惊,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被这个女人拉到戒备森严的地方来,真的是给人看病吗?
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连门后都各站了两个全副武装的卫兵。
见三人进来,四个卫兵抬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那是快枪套。
沈天阔在靶场玩过枪,自然看得清楚,四个军人的枪都是待机状态,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就会被打成筛子。
在房间的尽头,又有一道金属门,少妇上前,轻轻扣了两声。
金属门静悄悄的打开,门里站着一个身形高瘦的黑衣中年人,脸庞瘦削,眼中精华内蕴,一身如同刀锋般的气势散发出来,让人呼吸为之一滞。
他身形一侧,让过少妇,盯着汤晓雷和沈天阔,一言不发。
汤晓雷面色平静,看着面前这个中年人,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沈天阔更加紧张,脑门瞬间渗出汗水。
汤晓雷放下手里拎着的药箱,回头示意沈天阔留在这里。
沈天阔点点头,只觉得喉头发甜,胸口气血翻涌。
汤晓雷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沈天阔后背,指尖却在他灵台穴上轻叩了两下。
沈天阔立刻觉得心口一松,刚刚要跳出腔子的心脏,似乎回归原位,心中烦闷立消。
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冲汤晓雷一摆头,让开通道,汤晓雷毫不犹豫走进去。
“嘀、嘀、嘀……”警报声大作。
沈天阔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大了嘴,吓得说不出话来。
汤晓雷依旧面色平静,抬起左手,手心向上,三根银针出现在手心里。
中年男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一挥手,房间里四个卫兵,同时“啪”的一声,四把手枪重归枪套,动作在同一时间完成。
警报随即消失。
“沈天阔只是普通人,对了,他早上就没吃饭,有点儿低血糖,请安排他用餐。”汤晓雷淡淡地道。
坐在地上的沈天阔,心头一酸,喉头哽住……
中年男人一言不发,一挥手,两个卫兵上前,扶着沈天阔起身而去。
中年男人转身,深深地看了汤晓雷一眼,当先而行。
长长的金属通道尽头,一道金属门打开,两个人并肩而入,电梯直向地下深入,汤晓雷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数字,一、九、十八、二十七、三十六,停。
电梯停下,门悄然而开,地下深处,仿佛另外一个世界。
汤晓雷直视前方,一言不发。
“九宫八卦阵,真是大手笔,竟然在地下摆阵。不知道这位病人是什么身份。”
终于,在中年男人的引导下,汤晓雷又见到了那个少妇。
她换了一身装束,一身紧身衣裤,更衬得凹凸有致,推着一张轮椅,轮椅上面坐着一个面容清矍的老人。
老人面色苍白,浓眉根根似铁,一双眼睛猎鹰般注视着汤晓雷。
“又见面了,汤医生。”清淡的声音吐出,老人微笑了一下。
“我没见过你。”汤晓雷平静地道。
“哦,是我见过你,一年前,在公园里。”
老人笑道:“我很好奇,有本事医人,却没本事挣钱吃饭,是你不爱钱财,还是财神爷不待见你?”
“财神爷还没醒,不急。”汤晓雷淡然道。
“哈哈哈……有趣。”老人大笑,歪着头对身后的少妇,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是不是个怪胎。”
“你说的对,是挺怪的,连着三年星期天,风雨无阻去公园,不为钱、也为钱,童叟无欺笑开颜。的确难得。”
少妇又复春风般的笑颜,说了一句顺口溜,正是公园大爷大妈,给汤晓雷和沈天阔的赞美之词。
汤晓雷不再言语,静静等待下文。
老人终于笑完,喘了好一会儿,咳了起来,脸上浮现一层潮红,少妇轻抚老人后背,一脸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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