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周三。
本该是和平常一样的电影日,投影仪设备却突然出了故障,放不了电影了。吴校长这时候正忙着和人谈事,看见一群吵吵闹闹的小孩子在大厅跑来跑去只觉得头痛欲裂,赶紧嘱咐周鸣皋和沈袅袅看好他们。然后,周鸣皋和沈袅袅就像捉自己家不听话的小羊羔一样,把小孩子们一个一个“捉”回放电影的教室。
校长说了,只要管好他们,让他们不出来乱跑、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就可以。周鸣皋提议带他们玩游戏,沈袅袅也赞同。只是具体玩什么还要征求小朋友们的意见,不然这群小滑头是不可能乖乖配合的。
“玩一二三木头人!”一个小班的小朋友提议道。
马上有人出言反驳说,“不行,校长不让我们出去,在教室里怎么跑呀。”
“对啊,还是用搭房子吧,用椅子和衣服,像上次那样。”
“你还敢提上次,忘了上次我们被骂得多惨啦。”
小朋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会儿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最后,他们把目光纷纷投向沈袅袅。“袅袅老师,你说我们该玩什么呀?”
沈袅袅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听见了吴校长管她叫袅袅的,突然间都把称呼改成了“袅袅老师”。她的孩子缘一直不错,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小孩子一定会更喜欢找她、也更容易信任她,这一点她自己也不太明白是为什么,她明明不是个很会带小朋友的人。
现在,周鸣皋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小孩子们却都围着她问该玩什么,没人去招惹周鸣皋——就连小班的孩子也是在她身边。沈袅袅被他们吵得有些大脑短路,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想出来,只好向周鸣皋投去求助的目光。
周鸣皋接收到了她的目光后就马上开了口,好像早就已经想好了似的,“老师教你们玩个新游戏吧,叫狼人杀。”
沈袅袅惊讶,小声对他说,“不是吧,对他们来说太复杂了呀。”
小朋友们却很感兴趣的样子,乖乖搬了椅子围坐着听周鸣皋讲规则。沈袅袅见他们终于安静下来了,就也不再说什么了。反正玩是次要的,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安静下来才是正事。
听着周鸣皋给他们一点一点地耐心讲规则,沈袅袅想起自己过去倒是常常和朋友玩狼人杀。她玩这个是很厉害的,也很大胆,拿到狼牌时总是敢上警悍跳。那个时候爸爸还没查出癌症,她虽然偶尔也因为何文丽和何有信的事陷入有些抑郁的情绪中,但那些既定的“不开心”天长日久地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不会妨碍她继续做一个自信乐观的人。她有时候还会自我调侃说,“我怀疑何有信才是我妈的孩子,要不然怎么和我妈一样擅长让我难过。”那时她写的作文被老师评价为“犀利、有锋芒”,作的曲和词被吉他老师评价为“一看就是年轻人写出来的,满满的自信和光芒。”可是后来发生了更多的事、经历了更多磨难,她好像越来越圆滑和柔软,不再锐利了。
讲解完了游戏规则,周鸣皋开始动手做卡牌,沈袅袅也帮着他一起。做好了牌以后,他们让小朋友们按顺序坐好,然后将牌随机发下去。
第一局,周鸣皋当法官,沈袅袅则是坐到和小朋友一排的位置上——有一些小朋友已经提前走了,加上她人数才勉强够玩一局,所以她就也一起玩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份牌。
是狼。
她想起来以前和肖冉冉玩线上狼人杀时,肖冉冉调侃她第一局永远都拿狼,百试百灵。没想到这个魔咒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天黑请闭眼。”周鸣皋话音一落,沈袅袅就和小朋友们一起闭上了眼睛。
“狼人请睁眼。”
沈袅袅睁开了眼,仰头和周鸣皋对上视线。他也正看着她,就像很确定她会睁眼似的。她被他看得有点慌张,赶紧转过头寻找“狼同伴”,却发现只有她一个人睁了眼。
周鸣皋笑了。“怎么回事?其他的小狼呢?”
小朋友们都睁开眼,茫然地看着他。
原来他们还不完全清楚规则,所以沈袅袅成了一只孤狼。周鸣皋只好又细细地给他们讲了一遍,再三确认他们真的懂了以后,开始了新的一局。
“天黑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
这一次沈袅袅是女巫,所以闭着眼听见周鸣皋问的“这次一屋子都是狼?”时,她有点懵。
周鸣皋迟迟也没有继续往下进行,沈袅袅觉得不对劲,就睁了眼,发现原来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睁眼了,这时候一屋子的人都在一边憋笑一边盯着她这个全场唯一闭眼玩家。
他们还是没有听懂规则。
就这样,他们一遍一遍地重来,一次也没有成功玩过第一夜。但是小朋友本来就是奇怪又可爱的生物,明明玩得一片混乱,却都还是很开心地在笑。气氛很好,沈袅袅后来也跟着笑起来。
她觉得自己选择来这里兼职是很正确的决定。也许她对于孩子们而言和其他的老师没什么两样,但是能处在这样温馨又治愈的环境中的机会,对她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她过去不是个多喜欢小孩子的人,对小孩子的态度至多也就是谦让和迁就,直到来到远航教育,她才懂得了小孩子的可爱,也更懂得了该怎样和小孩子相处。
最重要的是,她从小孩子身上学到一条很简单的道理:
——任何时候都不要辜负有可能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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