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摄手摄脚地走到窅娘身后,学着她的样子脱下鞋,撸起裤角把双脚荡漾在水中,脚底顿时传来一丝凉意,不由轻“啊”一声。
窅娘这才发现有人来到了跟前,抬头望去,猛然下了一跳,急忙站起身,匆匆放下裤脚,也顾不得脚丫还是湿的,就慌忙穿入鞋中,表情中带着惊慌、恼怒、害羞等等复杂神色。
叶枫见她反应如此过激,不禁暗自咂舌,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冒犯了这个容易害羞的妹妹。
他哪里知道,古时,有些女子对自己的脚看得甚至比名节还要重要,有些夫妻,连丈夫都很少能见到自己妻子的脚足,更别论说他人了。
窅娘见叶枫沉默不语,心中有些恼怒,咬了咬嘴唇,愠声道:“大哥身子还末复原,怎得就跑出来了?”
经过两日的相处,叶枫和她已经熟悉了许多,有时甚至还和她开开玩笑,而窅娘也已经慢慢的接受了他这个大哥哥,心中也不像开始那样怕他了。
叶枫见她开口说话忙答道:“躺了几日了,心中实在憋的慌,就出来走走,对了,怎么就你一人,我娘呢?”
窅娘答道:“府尹大人前来拜访,夫人正在前厅会客,去之前却叫我们不必前去服侍。”
叶枫心中一动,问道:“就是代替我爹爹官职的那位大人?”这几日他已从窅娘处了解到,自己身处南唐国都,当今的皇上正是那个历史有名的风流国主李煜,而自己的那位“父亲”生前任南唐都城--金陵城守,而现任的城守则是他父亲生前提携上来的副手,只是他来我家干什么?
窅娘点了点头道:“我来的这些时日,便见这位大人经常来这儿,怕是...怕是对夫人起了窥欲之心。”
叶枫点点头,心中暗想,自家娘长的如此美貌,要是没人打主意才怪呢,他穿上鞋站起身来拉住窅娘的手道:“走!我们去瞧瞧,若是娘不喜欢,我们就替她打发了”
窅娘跟在他身后,晃了晃手臂没有挣脱,见叶枫好似也不像故意,便只好红着脸任他拉着向前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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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前厅,一中年男子坐于正堂,身穿紫色官袍,头戴三梁冠,腰系紫带,隆鼻阔耳,方脸粗脖,一看就知富贵之相,此刻一双充满**的眼神毫不掩饰地盯着堂下坐着的一位美丽妇人。
那妇人身着一件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裙上用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腰间是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让人为之失神。
叶夫人倒不是有意打扮成这样,只是以她的容貌穿什么衣服都别有一番风情。
那中年男子暗自吞了口口水道:“不知夫人这几日考虑的怎样了,如今西南战事正激烈,圣上下令招全国壮丁,听说叶贤侄身子已复原,理应到战场杀敌为国效力才是。”
这男子便是新任江宁府府皇甫继勋,自打两年前见到叶夫人后顿时惊为天人,后一打听才知这叶夫人乃是他顶头上司叶鸿煊女人,他只得把心中的想法暂时压了下去,而如今叶鸿煊已死,他那压抑许久的**便蔓延开来,只是他每次前来叶夫人都是冷脸相对,爱理不理,这几日他正想找个法子逼她就范,就巧接到南唐皇帝的征兵诏书,他料定叶夫人定然舍不得儿子上战场,那时她还不只能乖乖的从了自己。
叶夫人皱眉地道:“贱妾已和大人说过,犬子身体一向羸弱,怕是不适合上阵杀敌,还请大人见谅”
皇甫继勋哈哈一笑道:“夫人此言差矣,叶大人身前乃是我大宋难得的豪杰勇士,虎父焉有犬子,想来夫人也是爱子心切,情有可原,可若天下父母都如夫人这般想法,那我大唐还安能自立。”
“这!”叶夫人一时不知怎样开口。
皇甫继勋见状嘿嘿一笑道:“不过夫人不必担心,夫人若不想叶贤侄受那军旅之苦,本官倒是可有一法。”
叶夫人明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却担心叶枫安慰,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办法。”
皇甫继勋又是嘿嘿一笑却不回答,只是道:“夫人应该知道是什么法子,只有如此,本官才能在征兵使大人面前好说话啊。”
叶夫人站起身来沉吟不语,她哪里会不知道皇甫继勋说的意思,若自己不从了他,就要让叶枫前去应招入伍,现在天下战火纷扰,那时谁能保证叶枫今后还有命回来,只是要自己再嫁人妇,那是宁死也办不到的。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自从叶鸿煊去后,这江宁府内打她叶夫人主意的不在少数,只是见皇甫继勋出面,其他人才罢了心中的念想,在金陵这片地儿,皇甫继勋的官虽然不是最大,可他背后有圣山跟前的红人张洎张大人撑腰呀,和他争女人这不是自找没趣吗?叶夫人虽然风情万种,可也没人会为了一妇人自毁前程。
皇甫继勋见叶夫人沉默不语,以为她心中有所松动,忙趁热打铁道:“夫人还在犹豫什么,若夫人从了本官心愿,在这金陵城内,本官还可为叶贤侄某个一官半职,今后本官在提携提携,将来做到本官的位置也无不可,叶贤侄的前途可都掌在夫人手中了。”
叶夫人见他把话说的如此露骨,心中暗骂一声无耻,面上淡淡地道:“多谢大人抬爱,犬子才疏学浅,恐不适合从官,至于应征一事,犬子身体还未康复,还请大人在容几日时日。”
“哦?”皇甫继勋不曾想到叶夫人会如此说,显得有些诧异地道:“夫人可要想清楚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夫人可就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
“不必多想了,好男儿理应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这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不知大人以为如何呢?”就在皇甫继勋准备继续劝说时就见叶枫带着窅娘从后堂走来打断他道。
皇甫继勋目光一凝,看着走过来的叶枫诧然道:“哦?原来是叶贤侄,看来贤侄身体已经康复了,只是没想到贤侄有如此远大抱负,以前倒是叫人小视了。”
他这话暗指叶枫以前不过个靠老爹庇佑的纨绔子弟,如今更是只会空口说大话而已。
叶枫不理会他的讽刺,笑道:“大人说笑了,如今正是我大唐开疆扩土统一天下之时,身为男儿应当上阵杀敌,报效国家,怎可整日只想求田问舍,做那淫人妻女之事?”
皇甫继勋脸色一变,沉声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叶枫这话正说到他痛处,两年前他曾强夺一商户人家妻女为妾,又霸占了他家的房舍田地,后被人告到当时的江宁府府尹也就是叶鸿煊跟前,差点乌纱不保,从此他就修身养性,事事小心,一副痛改前非君子状,不过这仇却记在了心里,如今他如此想得到叶夫人,一方面固然是馋于她的美色,另一方面却是有抱负他叶鸿煊的意思。
叶枫呵呵笑道:“小侄只是随口说说,难道大人不这么认为?”
皇甫继勋讥笑道:“当然不是,只是这战场上刀枪无眼,本府怕叶夫人刚失先夫,又要痛失爱子,是以心有不忍。”
叶枫奇道:“刚刚大人不是说若天下父母都惜自己子女而不肯让其从军,那我大唐何能立本?再者,如若真的不幸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也不失为男儿本色!”
皇甫继勋闻言站起身来仔细打量叶枫片刻,好似这会才认识他一样,过了半晌才转过身对一旁的叶夫人沉声道:“没想到叶贤侄有如此志向,好,甚好,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在等三日,到时夫人可要考虑清楚了。”说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叶枫便身离去,待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回过头来道:“对了,刚刚忘了告知夫人,现金陵城内疑有奸细出没,本官已下令对出城人口严格盘查,夫人若是有事出城还请着人通报一下,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叶夫人闻言顿时脸色一变,皇甫继勋见状哈哈一笑转身离去。
待皇甫继勋离去,叶夫人忙走到叶枫身边拉着他的手关切道:“你怎的下床来了,你身子还没....”
“娘不用担心,我身子已不碍事。”叶枫打断道:“只是如今这叫皇甫继勋的摆明了不让咱出城,现在想离开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没想到这人竟如此狡猾。”叶夫人声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她本想趁这几日叶枫身子好转就偷偷地离开这里,可如今皇甫继勋明显在城门布置了人手,明着出城肯定是行不通了。
“恩!”叶枫也是皱了皱眉头道:“这皇甫继勋的确不好对付,怕是就算三日后孩儿前去从军,今后他还是会找其他借口来胁迫娘,那是时娘孤身一人,他就更肆无忌惮了。”
一旁的窅娘插口问道:“叶大.少.少爷真的想去从军吗?”她见叶夫人在旁,忙改了口。
叶枫苦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我怕我走后怕娘一人无人照顾,现在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叶夫人闻言也暂时放下心中烦恼跟着笑道:“你这孩子,连自己都管不好还要来照顾娘亲。”说着叹了口气,指尖轻柔抚过叶枫的脸庞接着道:“若三日后,那皇甫继勋真要逼你去从军,那娘就...就...”
“娘不必忧心。”叶枫打断道:“那皇甫老贼能守得城门,难道还能把整个金陵城包围起来,而且城里河道众多,实在不行我可以偷偷地走水路!”
叶夫人点点头叹道道:“如今只能这样了。”心中却暗自下定决心,若真的逃不出城就从了皇甫继勋,等叶枫到了安全之地自己再以死殉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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