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狄龙的确是愚蠢了些——”半晌,千面圣君收回目光,冷哼一声,面色阴沉不定。狄龙身为堂堂魔教右使,却被人家略施小计,便轻易中计,一路将敌人引来南宫世家,如此无能的手下自是令身为一教之主的千面圣君觉得脸上无光。
“手下无能,却也罪不至死!”逍遥客暗暗摇了摇头,瞥了眼地上的尸体,眼中有着悲悯与同情。盏茶功夫之前,尚且活生生的一人,眨眼间便命归黄泉,而取他性命的竟是他一心效忠的主子,如此下场,想必即使下到黄泉,也该心有不甘吧!
“办事不力,原本便死不足惜!”千面圣君面无表情,淡淡说道,逍遥客听他语气短促冷锐,丝毫不将手下性命看在眼中,心中对此人不由看轻几分。
“钰儿——”扭头望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次子——南宫锦玉,千面圣君沉声说道:“——以后记得好生调教你的手下,莫让他人再看我们魔教的笑话!”
听****面圣君语气中的不悦,南宫锦玉眼神闪烁了下,忽的踏前一步,双膝一弯跪到地上,他低下头去,自责道:“都怪孩儿用人不当,让狄龙这该死的奴才曝露了我们的行踪,请爹责罚!”
千面圣君微微阖了一下眼睛,拂袖道:“罢了,事已至此,罚你何用?好在有无痕应对那两名女子,想来也不会节外生枝!——起来吧!”提到南宫无痕,千面圣君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下,竟似极为信任南宫无痕的能力。南宫锦玉却是瞳孔骤然一缩,眼底有一抹妒恨与不甘飞快地闪过,然而口中却是应道“爹所言甚是,有大哥在,来犯之人纵然有本事寻到我们南宫世家来,也定然进不了这里!”南宫锦玉抬头望了眼千面圣君,见千面圣君脸色变得缓和,心知自己所言深得其意,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眼底神色却更为阴鸷。他默不作声的站起身,退回到原处,垂首而立,无人察觉处,垂眸盯着冰冷地面的双眼中露出冷酷的神色。
“不错!她们要想进本君这地底城自然不是轻易之事!”千面圣君望着逍遥客,微微笑了起来,慢慢出声道:“本君本不想泼阁下冷水,只是却不得提醒阁下莫要期望过高,免得失望!要知本君花费心血建造的这地底城,守卫森严,是连半只苍蝇也飞不进来的!”
逍遥呵呵一笑,摇头说道:“老夫倒觉得事无绝对,万事难料、、、、、”他伸手取过桌上的另一坛美酒,打开酒坛,闻着迎面扑来的浓郁酒香,微微点头,仰头连喝三大口,方才又抬眼看向千面圣君,意味深长道:“老夫劝阁下也不要言之过早,这世上的事都不是那么绝对的,一如当年,阁下怕是也未曾料到贵教会被西门若水那么一个年轻的女子率领众武林群雄剿灭吧?”
听逍遥客提及当年之事,千面圣君脸色不由骤然一冷,唇边的笑意慢慢凝结。他盯着桌上酒杯,任由杯中酒水倒映出他冷凝的脸色,瞳孔慢慢凝聚,目光闪动中,不知在想些什么。逍遥客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摇了摇头,说道:“当年贵教祸乱江湖,教中弟子滥杀无辜,被众武林人士群起剿之,阁下既然在那翠屏山一役中侥幸逃生,便当洗心革面才是,何苦数十年来,一直费尽心机,苦心经营,妄图颠覆江湖?”
“这便是人心!”千面圣君蓦地出声,双眸中虽是嘲讽却也带着某种狂热,“人心皆贪,谁不想独步天下,成为武林神话?!”
“人之一生,来也空空,去也空空,纵然让你称霸江湖,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一切皆归黄土。何不看开一些,活得轻松点,争那太多有何意义!”逍遥客摇摇头,双眸中尽是看透世事的淡然。
千面圣君盯着逍遥客,不屑道:“想不到当年叱咤江湖的听雨楼主,如今倒说出这样一番颓然不知上进的话来!真是令本君失望!”
“听雨楼”三字令逍遥客沉默了片刻,眼中有着辽远的回忆,只是很快的他便收回了心神,淡淡说道:“当年的听雨楼早已不复存在,现在老夫不过是一届闲云野鹤而已。对世事看得更为透彻,深知一切声名权势不过如浮云一般,到得最后,都会散去不留痕迹,与其辛苦追逐,不如逍遥度日,方才不枉此生!”
千面圣君垂眸盯着杯中的酒水,瞳孔慢慢凝聚,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方才说道:“听雨楼当年亦是被西门若水所逼,遣散了整个组织,算来本君与阁下到可谓是同仇敌忾才是——”
“不敢!当年的听雨楼可不敢与阁下的魔教相提并论!”逍遥客突然皱眉,冷冷打断千面圣君的话。
千面圣君却忽的一笑,缓缓说道:“同样被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视为邪魔歪道,听雨楼与我魔教何来不同?”
“何来不同?”逍遥客手指忽然微微一颤,怔了怔,忽的苦笑道:“拜阁下所赐,当年的听雨楼在世人眼中的确与贵教一般不堪!”慢慢垂眸,看着青冥殿冰冷的地面,逍遥客的声音有些空茫。
一旁的卓颜微微蹙眉,暗暗瞥了逍遥客一眼,眼底掠过一抹疑虑。虽然师出同门,然卓颜对于当年自己这师兄一手所创的听雨楼却并不了解太多,只知当年听雨楼方始创建之际,便因楼中聚集着当时江湖上颇为有名气的一批杀手,而声名鹊起,随后听雨楼杀手只杀恶名昭彰之辈以及伪善之徒,为江湖肃清不少败类之行,使其短短数年间便在江湖中攒下名望,岂料后来楼中杀手却忽的莫名残杀多位武林名宿,一夜之间沦为与魔教一般的邪魔歪道组织,被武林正道之士所不齿,但此刻听逍遥客的言下之意,当年之事,显然并非表面看来的那般简单,而是另有隐情。</li></p>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