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后面是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石质房间,中间石柱林立,头顶上的天花板像一整块的液晶显示屏一样散发出白色微光,照亮了整个巨型大厅,而这块巨型显示屏离地面只有2米多,显得十分低矮。房间的左边是一排桌椅,沿着墙壁一字排开,一直延伸到房间深处,粗略估计有上百套,不过大部分已是东倒西歪,残破不堪,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地震的洗礼;而与这些桌椅对应的,是房间右边的一排排或缸或桶的东西,也呈现出差不多的境遇;但这些摆设只占了房间里不大的一部分空间,房间中间的大片空地,则呈现出如同水田一般的景象,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土质田埂把石质的地面分割成无数的小区块,每个小区块内的地面如同身后的那道石门一样刻满了疏密不一的鬼画符。
丛宇感觉自己身处邪教徒的工作室,心里一边想着“呦呵,什么时候邪教也搞得这么有干正经营生的范儿了”,一边拿眼睛把周围扫描了个遍。正想着这古怪地儿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却见木蓉不紧不慢的回过身,走到他们进来时候的那道门旁边的石壁前,石壁上有个壁橱一样的方形小洞,洞里放着个圆球,看上去像是用和钥匙同一材质做成的。木蓉伸手就把圆球拿了出来,就在圆球离开石壁的一霎那,圆球上微光一闪而灭,映出上刻着的奇特纹路,照亮石门正上方的天花板顶灯随之熄灭,石门也立刻恢复成原来有形有质的模样——她把门关了。推测起来似乎是钥匙打开了石门上方的灯,灯光照亮石门,让石门透明化,而石壁上的圆球又是顶灯的控制开关,这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门禁系统。
木蓉拽过白熊背包,把圆球放了进去,又从里面抽出把小刀,把丛宇拇指上的塑料扣割断,收刀进腰包,再次把背包递给丛宇,说:”走。”
丛宇无奈的接过背包,发现装了圆球以后的背包又沉了些,心里一声哀叹,不自觉的伸手拉开,看到包里装着登山绳,折叠铲,大手电,捆他的发射器和塑料扎带也赫然在列,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有点空隙的地方还塞着一张灰黄色的破布,把整个背包填得满满的,就是没有说好的食物和水。丛宇心中暗自问候了她一句,说道:“走了一路,我渴了,我要喝水!”
木蓉早已瞥见丛宇在翻她的背包,也不吱声,听见他嚷嚷要喝水,心知肚明是在故意找茬;当下也不答话,从腰包掏出个小瓶子,扁的,金属的,也就一个人手掌那么大,自己先扭开瓶盖,对着嘴灌了一大口,又递给丛宇。
丛宇有些愕然的接过来,嫌弃的看了看瓶口,才仰起脖子,隔空把瓶子里的水倒进嘴里——就剩下一口了,味道还怪怪的,似乎是某种功能饮料。丛宇喝完,随手就把瓶子扔了;木蓉却给捡了回来,塞进背包。
木蓉先是走走停停的绕着大厅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接着,在丛宇惊愕的注视下,突然干起了苦力,只见她十分吃力的把放在大厅右边的桶子一桶一桶的拎出来,然后像浇水一样,将桶里的不明液体倒进那些被土质田埂划分好的区块内,这些浅蓝色的粘稠液体便一点一点的浸润、填充着区块内的鬼画符。
丛宇虽然很是不明所以,但是看见木蓉一个人默默的搬运,免不了良心大甩卖,也撸起了袖子干上了。
半小时后,所有的区块都被桶里的粘稠液体覆盖了。看着满地的空桶,丛宇忽然有了一丝完成一件壮举的自豪错觉。但反观木蓉,却站在旁边拧着眉毛仔细的观察着地面。
“问题出在哪里?“木蓉有些失神的自言自语。
“问题出在这里。”丛宇接过话头,一边用手指指自己的头,一边揶揄的道;“浇完水了,下一步,该施肥了吧,你这种是哪种作物,用不用我给你整点绿色肥料啥的。”其实丛宇心里有气,也恨自己不争气,一边是被硬绑了来,一边还怜香惜玉的傻乎乎的跟着出了这一顿大力,只好在嘴上讨点回来。
本来这就是个一笑而过的玩笑话,但现在出了问题,木蓉心里焦躁,被丛宇没头没脑的几句讽刺登时撩起火来,抬腿就踹在丛宇的屁股上,丛宇猝不及防,像只蹦出去的青蛙,四肢着地的扑了出去,生生蹭过一条土埂,沾了一身的泥土和粘稠液体。
丛宇迅速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乱七八糟,径直朝着木蓉冲了过去。丛宇原本想把木蓉也扑倒,来个泥水均沾,权当报复了。但木蓉哪会吃这种外行的亏,脚下一扭,身子一侧,就与丛宇飞在半空的身体擦肩而过。丛宇摔了2次狗啃屎,身上早已泥水淋漓,扭头却看见刚才摔的那两个相邻的区块隐隐亮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木蓉声音里带着兴奋。迅速跑到大厅左边的桌椅堆里面,拆出两条凳子腿,挨着个的给田埂捅洞。丛宇这回也不起来了,更不上去帮忙,索性坐在泥水里,干看着木蓉不停的忙活,心里却穷极无聊的盘算起来,这里有多少个方块,木蓉需要捅开多少条长方形的边——还是个挺麻烦的数学题呢。
随着连接的区块面积越连越大,这些区块逐一亮起,亮度也越来越高,对应的头顶天花板的亮度反而快速衰弱下去,木蓉也曾疑惑得停下抬头望了望,似乎不明所以,又继续埋头于她那一捅天下的作业。
眼瞅着木蓉又折腾了半小时,丛宇依旧带着一身的泥水赌着气的坐在发光的地面上,看过去像是要被强烈的光线融化掉一样,就在木蓉下手捅开了最后一块土质田埂的那一瞬,越来越暗的天花板顶灯终于彻底熄灭,地面上所有的区块却同时快速变亮,接着发生了一次爆闪,把整个大厅照的如同白昼。这次爆闪虽然无声无息,爆发出的光线却如同有型有质一般,硬生生把木蓉和丛宇吹飞了出去。
爆闪一瞬而熄,整个大厅立刻陷入一片黑暗。几秒后,丛宇不远处亮起一道光柱,是木蓉打开了手电。手电筒先是照了照丛宇,然后转向场地内,发现场地内的田埂和他们辛苦倾倒的粘稠液体全都不见了,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反而是地面上刻着的鬼画符,越发的清晰可辨,好像昨天刚刻在地面上的一般。
俩人惊魂未定,地面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同时脚下传来沉闷的隆隆之声。
“地震?”木蓉借着手电的光环顾四周,有些震惊的说道:“不对。这里要塌了!”
丛宇一听要塌,想想自己进来时的大洞,还有被关上的石门,不禁慌了神,来了句:”我这是要当化石了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急急地问:”进来的时候你说这里面有出口,直通山谷下面的河边,不是骗我的吧?”
“就是骗你的!”木蓉心下也慌了,强自镇定下自然没好气。只见她一边稳住身子对抗震动一边连滚带爬的抓起背包就往门口跑——想必包里面的圆球是唯一的逃出希望了。
丛宇生怕落下自己,紧跟在木蓉身后。然而两人还没跑出几步,几声不大不小的崩裂声响起,紧接着身后一阵冷风扑了上来,阴冷得让人起了3层鸡皮疙瘩;几秒后,像是重物入水的声音再次传了上来。
“地面塌了,听声音这下面是个地下深涧。”木蓉用手电照了照身后,脸色铁青的做出了判断。
震动还在加强,崩断声,坠落声或大或小或远或近不绝于耳,两人跌跌撞撞跑到门口的那个壁橱,木蓉麻利的从包里掏出圆球,放了进去。
没有鬼画符闪动,没有天花板灯亮起,也没有石门变透明。依旧是黑暗,依旧在震动,依旧在崩塌。
“停电了?”丛宇嘴里蹦出一句不知道是幽默还是智障的话。
木蓉听了回头瞪了他一眼,嘴上无言,心里已是乱了,身后分崩离析的声音越来越近,绝望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蔓延,漫长的几秒钟后,木蓉突然发起疯来,抡起背包,一边砸向石门,一边声嘶力竭的喊道:”开啊,开啊,给我开啊。”只几下,背包便脱手飞走,木蓉反而越发暴躁起来用整个身体扑上去撞向石门。
丛宇目瞪口呆了一霎后,立刻从身后抱住了疯魔的木蓉,在她耳边大喊:”冷静冷静冷静!!”一心想把木蓉平复下来,不成想被木蓉抬脚狠狠跺在脚背上,疼的他不由松了手,又被木蓉一挣,顿时失去平衡撅着屁股向后倒去;木蓉一回身,伸手拉住了丛宇的头发,阻止了他倒下去的趋势,接着一只膝盖在他眼中急速放大,狠狠击中了他的鼻子。丛宇登时头昏脑涨满脸鲜血,身体被木蓉揪住头发一扯一推,七荤八素的仰面便倒。木蓉就势跳起,眼看着在丛宇倒地的同时一双脚就要蹋中他的肚皮,丛宇后背却是一空,木蓉脚下也是一空,连一句惊叫都没来得及喊出来,两人便直直的坠进了无底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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