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一惊,赶紧跳下床。
只见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男人,挣扎着从床底爬出来,满脸是血。鼻孔里面的血正哗哗朝下淌。
郭靖立刻按住他。
"快报警。"郭靖告诉范春英。
“别报警。"黑衣人挣扎着喊到。
"擅闯民宅。入室盗窃。入室行凶。看警察怎么收拾你。"
“我不是坏人。"
“坏人都不说自已是坏人。"
”我是来听房的。”
"听房?"郭靖两手按住黑衣人,眼却看向范春英。
范春英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瞎说。看我不撕烂你做嘴。"
听房是申阳市世代相传的民俗。通称听新房。
申阳市下辖的几个县,至今还传承这个风俗。
新人结婚后,送入洞房。亲朋好友便开始闹洞房,有的闹到深夜,一般都闹到天亮。
第二天白天,新娘和新郎要分别完成其它风俗,不能休息。
到了夜晚,新人夫妻已经很困,着急休息。
这时,同村人,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便会有人偷偷潜入洞房。
听新人行周公之礼的动静,记住新人说的话。
然后再溜出新房,将新房的动静说给大家听。大家再拿这些听来的动静,去和新人开玩笑。
到这时,一场婚礼才正式结束。
"我们又不是结婚,听什么房?"郭靖又开始审。
“你们虽然没有婚礼的形式,但有结婚的内容。"
"胡说。"
“我都看见了。你们互相喂饭,一起洗澡,只是床上的力度过大,压伤我了。"
“事情并不象你看到的那样。"
"我只看到表面,后面看不见,只是听声音。"
“懒得跟你解释。你什么时侯进来的?"
"那个女的离开时,门没锁,我就溜进来了。"
“算你老实。我看着你溜进来。进来后你躲在哪里?"
"窗帘后边。看着你俩抱在一起,嘴对嘴互相喂饭。"
"没抱在一起,用筷子喂饭。"
“我站在窗子边上,透过厚厚的窗帘向外看,看不太清楚。"
“我们掀开窗帘,怎么没发现你?"
“你们掀错窗帘了,我在另一边的窗帘里。"
"我们掀窗帘的时候,你还在?"
"在。我本想凑得更近些,这样能看得更清。谁知美女却站了起来,我立刻将伸出的头向后仰,因为蒙在头上的窗帘凸出很明显,容易破发现。不料后脑勺碰到墙上,被你们发觉。"
“你一直躲在窗帘后?"
“不是。我担心你们会检查所有窗帘,便伺机转移。在你们向另一半窗帘沷水时,我已趁机溜到阳台上。"
"你为何不趁机溜走?"
"听房的压轴戏,是到洞房里。所以在进洞房之前,听房的人不可能离开。"
“我怎么没看见你。"
“你总是跑到浴室里看新娘子洗澡,后来又洗鸳鸯浴,心思根本不在阳台上。"
“我们是清白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听得清清楚楚。"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我看见你进了浴室。"
"这说明不了什么。我到阳台上怎么没看见你?"
"我踩着阳台的围墙,走到两层楼之间外墙的裙墙上,两手抱着下水管道。你站在明处看暗处,怎么可能发现。"
“你什么时候进的卧室?"
“你们在浴室呆了至少一小时。你们在浴室大战,我想看得清楚点,就溜到浴室门口。"
"浴室门是毛玻璃,你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看见影子,但声音很清楚。"
“你要是能看清就好了。我们开门时怎么没看见你?"
“你们完事后,这位美女连路都走不了。当你扶着她慢慢走出来时,我已经可以飞到月球上去。"
“你溜进卧室,为何不躲到窗帘后,或者穿衣柜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反而躲在什么也看不见的床底下?"
“听房听房,主要是听。再说新婚夫妻激战时,整个房间都会变成战场。我没发现其它更好的潜伏点,所以钻到床底下。"
"其实,席梦思床底,是最危险的地方。"
“你们一开战,我就明白自已选错地方。"
"你为什么叫出声音?"
“床垫象暴风雨一样拍打着地面,我已被扇得失去知觉,叫出声是无意识的动作。"
郭靖迅速将黑衣人的双手反剪到背后,用鞋带将其两根中指绑在一起。
然后让他坐起来。
"你们绑我干什么?我只是听房而已。"
"听房?你从一开始就破绽百出,之所以问这么多,是为了判断你的身份和级别。你最好老实点。"
“我说的都是实话。"
"这位美女会让你露出原形。"
郭靖坐在床边,盯着坐在地上的黑衣人,严密监视着他。
范春英穿上鞋,坐到郭靖的身边,开始审问黑衣人。"
“你认识我俩吗?"
“不认识。"
“不认识听什么房?听房的人和被听的人必须认识。"
"……"
“你知道我把水倒在窗帘上是什么意思吗?"
“不是赶走老鼠吗?"
“你用水赶走老鼠吗?"
"是困为发现了我?"
“将开水吹凉,还要喝几口。确定开水变成温水后,才泼出去。这是让听房人露面的友好方式。三岁小孩也明白,被发现了,再不现身,肯定会被找出来。可你竟然冒着生命危险,挂在十几层楼高的外墙上。"
"再举一个例子。浴室门没锁。一个听房人来到门口,肯定会试着将门开一条缝。然后用看到的内容,向新人索取封口红包。而你却只在外面听着,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间谍。"
"我不是间谍。"
”你已经饿了七天了吧?七天只喝水不吃饭,还能走路。"
"我没挨饿,我每顿都吃饭。"
"我现在拿来食物,你敢不敢吃?"
“我已经吃饱了。"
“你两个眼窝深陷,腹里发出象打鼓一样的声音。如果再不解毒,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我只是想听房,错过晚饭。"
"听房只适用于举行正式婚礼后。派你来的人,连这都没告诉你,看来一点也不相信你,一点也不信任你。是不是?"
"不是。"
"很信任你?"
"当然。"
"那为什么没告诉你?"
"他们没想到我会失手。"
"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来。"
"你已经承认了。"
"无可奉告。"
“派你来的人,难道没告诉你,被那里的蝙蝠咬伤后,只有牢山书院的院长才能替你解毒?"
“这毒可以解?"
“当然。这得看你表现。你也可以选择只喝水不吃饭,这滋味很酷吧?"
“我说。"
“谁派你来的?"
"东条九州。"
“倭国人?"
“是的。"
"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你们怎么联系?"
“他在江城考察投资,需要见面时,到江城的倭国商会去找他。"
“你的任务?"
“盯住所有在牢山寺附近活动的人,并重点跟踪可能有线索的人?"
“什么线索?"
"我也不知道。东条九州告诉我,凡是在月亮湾景区大规模挖掘,或进入洞穴时间太长的人,都要跟踪。弄清他们的目的后,向他报告。"
“你就是跟踪这位先生,才到这里来的?"
“是。"
“他也值得你跟踪?"
“他和一位美女在牢山呆了两天,还进了蝙蝠洞。"
“你不也进了洞。"
“是,很快被蝙蝠咬晕了。"
"现在你查清楚这位先生去牢山的目的吗?"
"查清楚了。是领着他同学探险,可能也被蝙蝠咬了出来。不对,我刚才看见他吃饭,难道他的毒已经解了?"
“不错,牢山书院的院长,已经替他解了毒。"
“请你们帮帮忙,我只是替投资商跑跑腿,挣点生活费。请你们帮我把毒解掉。"
"院长给的解药,这位先生还剩有,我们去拿给你。"
范春英拉着郭靖走出来,顺手关上房门,然后来到郭靖睡的卧室,关上门。
"我没有解药。"
"你有。"
"我根本没见过牢山书院的院长。"
“你就是。"
"我?"
“等一会儿再解释你听。现在先把那人的毒解掉。"
“怎么解?"
"你还记得洞内八卦阵变化的位置吗?"
"我去那天,变化的着脚点,符合足阳明胃经,和足少阴心经。但其它时间变化又不同。"
“你就点他这两条经络上的穴位,就可以替他解毒。"
“你不也可以吗?"
"其它任何人都不行。院长从一出生就开始饮用特殊药材,浑身散发药气。只有这些药气循着你的手法进入经络,才能解毒。"
"看来又得以后听解释。"
"也可以马上。"
"我先去解毒。"
"慢。"
"把这个先给他吃下。"
"什么东西?"
"糖豆。你告诉他这就是解药,推拿,针炙之类,只是辅助。"
"想得真周到。"
送走黑衣人,夜已很深。
郭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牢山书院的院长?范春英到底是什么人?
范春英将屋内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将门和窗全部锁死,才来到郭靖的卧室。
将门反锁,将电扇打开,范春英才开始向郭靖介绍。
“在介绍之前,我必向你说清几件事。
“一。所有和牢山书院有关的事,都会在申阳市内解决。尽量不扩大范围。
二。与书院无关的事,你可以凭自已意愿行动,不受约束。
三。受职位限制,我只知道一部分。会有人逐渐告诉你全部,因为只有你才能见到书院所有的宝藏,只有你才能夺回流失的宝藏。"
“藏宝曾经丢失过?"
“这些以后再说。我奉命向你介绍我了解的情况。
“院长前些日子巡视了我主管的蝴蝶谷,基本布局院座已清楚,不再介绍。
"牢山书院的基本领导结构。一位院长,两位学监,四位督察,八位谷主,六十四位教授。
“谷主的主要职责是保护好本谷内的藏宝,维护好本谷的保护设施,解决可能威胁宝藏的问题。"
"你现在已离开蝴蝶谷,如何保护?"
"每位谷主手下,都有数量不等的人。他们表面上是村民,猎人,游人,等等,实际上都是护宝人。"
"我怎么没看到?"
“大部分人都隐藏在深山中,很难发现。为了不打拢院长的游兴,所有人都暗中保护。"
“暗中保护?我差点成了野猪的开胃菜。"
“如果真的威胁到院长,我们会暗中帮忙。院长是书院的最高领导,掌握宝藏的所有秘密,肩负着解读藏书的重要职责。所以,院长的安全,不能有任何闪失。"
"别忽悠我。我在山里钻了十几年,从来不知道什么书院。你们可能有什么要卖命的活,忽悠我去送死。"
"老板,我们绝对不敢。更何况我们实际上是……"
"实际上是什么?"
”不好开口。"
”你奉命介绍的内容,包不包括你不好开口的内容。"
"包括。"
"你不服从管理。"
"八位谷主,实际上都是你妻子。"
"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你会依次遇到她们。"
“包括你?"
“是的。"
"凭什么保证我们碰到后就会成为夫妻?就象你和我,单独相处了大半夜,一点火花也没擦起来。"
"那是你不知道。咱们刚才在浴室里,已行过周公之礼。"
“就刚才几分钟?"
“几分钟?你忘记那黑衣人说咱们至少呆了多久?"
“一小时?!"
"男人在房事后是什么感觉你不知道?你可以看看你下身是否有特殊液体?我在旁边盖了一个鲜红的蝴蝶印。"
郭靖背过身处检查,大腿根上果然有一只鲜红的小蝴蝶。
再看看其它的东西,郭靖明白她说的是真的。
“你下了迷魂药?"
“我怎么敢!你从小开始饮用特殊的药,我们从小也开始饮用特殊的药。只不过两类药的功能相反,象磁铁的正负极,一见面就互相吸引。失去理智和意识后,两人顺着药性的指引,便会成为夫妻。"
“刚才那人真是来听房的?"
"是督察派来的。"
“他不是间谍?"
“他是咱们派出的双料间谍。"
“因为书院?"
"不仅仅为了书院,还为了江城,甚至整个中华。"
"这么严重?"
"霉国想把他们制造的病毒注射到蝙蝠等飞行动物身上,在中华制造瘟疫。"
"这么歹毒!"
“倭国是霉国的帮凶,它们计划首先在江城下手。"
“我还以为他们知道牢山书院的事。"
"他们在牢山捉蝙蝠和小鸟,被我们发觉,跟踪后知道他们的计划。"
"防疫的事要靠国家。"
"已经报告了。"
"郭缘知道与牢山书院有关的事吗?"
“她不知道。咱们也不应该告诉他。"
"咱们休息吧。"
第二天,郭缘和郭靖来到火车站。
他们是下午的火车。因为现在是学生潮的高峰,他们便提前在长长的队尾后面跟着。
郭缘给了郭靖一张火车票。火车票是厚约五毫米的硬纸壳,长度和宽度与大拇指差不多。
火车票的正面印着车次,车厢,坐号,日期,乘车区间,等等。其中一个占了半张票面的火红的"半"字,非常引人注目,提示这是一张半价票。
火车票背面印着乘车要注意的事项,是几十个比蚊子还小的字。
等到他们检完票,进入候车室时,已是中午,离开车的时间只剩下几个小时。
候车室已挤得水泄不通,大多是学生。很多人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干脆坐到窗台上。
很多人都说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们不知道,从大学通知书到大学校园之间,是千军万马挤火车。
郭靖坐的那趟车,已快发车。车次牌已插在架子上,检票员已用嗽叭喊这个车次的乘客到牌子前排队。
人潮又一阵涌动,牌子前很快挤满n个纵队。检票员拿着小钳子,在人群中挣扎,用钳子将每个人的票咬下一个小口。
“郭靖。"
"王小花。"
“你也坐这趟车?"
“咱们坐同一趟车。"
"你一个人?"
“和本家的一个大学生一起。"
"没人送你?"
"家里人送到火车站后,就回去了。"
"我看看你的票。"
“给。"
“哎,咱俩不在同一车厢。"
“到了车上,可以和别人换座位。"郭缘在旁边插话。
开车时间快到了,检票员打开检票口的铁栅栏,n个纵队合并成两个纵队,通过两个只有一人宽的出口。
两边的检票员再次检票。大部分人都递票去复查,有的人将票在检票员面前一扬,然后快速跑过去。
他们跟着队伍,来到站台。一列绿色的火车,静静地等在那里。
郭缘迅速确定了所坐车厢的方位,带着两个菜鸟向前跑去。
王小花只带一个箱子,郭缘帮他抬着。郭靖却带着两个箱子,这时候他真羡慕理科班。理科班男生多,如果他是理生,说不定能碰到几个男生帮忙。
但现在,他也只能跟着人群跑。而且要把握速度。
速度过快,会撞到前面。反之,又会挡后面的路。
这就是跑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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