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福饼堂最常见的一种点心,叫酸枣糕。
价格并不贵。
顾遥怜因为身体的缘故,这些年用点心一直用的不多,像酸枣糕这样的东西,即使用也吃的不痛快。
最难得的是,这酸枣糕上放了不少芝麻。
福饼堂的酸枣糕可是不会放芝麻的……
宋临渊待她,还当真是有心了。
她不知道, 宋临渊是怎么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的,尤其是这些芝麻。
“托了你的福!”顾遥怜揉了揉十一的小脑袋,“表哥瞧着你和我亲近,所以才会如此!”
十一哪里知道她在嘀咕什么,反而是一个劲的往她的手心里钻,让顾遥怜只觉得痒的厉害。
这一夜,因为有十一的陪伴,她竟连噩梦都没有做,等一睁眼天都亮了。
“呀!”顾遥怜惊讶的是,她起身后,十一竟没和往常一样离开,依旧是窝在她的枕边,乖乖的贴着她。
难怪有人说袖犬是养在菩萨身边的‘佛犬’,十一也太通人性了。
这一日,王若兰让她好好歇着,等刚刚入夜,邹六爷亲自来请顾遥怜,“姑娘,三爷请您过去一趟!”
“我?”顾遥怜抬起头,有些糊涂,“去姑母院子里吗?”
“不是!”邹六爷笑的和蔼,“是老伯爷的书房里!”
这下,顾遥怜傻眼了。
老伯爷是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藏了不少书在书房内,平日里压根不让人靠近,就算是裴誉, 去的次数也不算多。
如今,姑父居然要让他去老伯爷的书房里。
顾遥怜想了想,还是起身点头,“好!”
因为有邹六爷的陪伴,顾遥怜这次倒是一个丫鬟也没带。
等到了书房里,天色才渐渐地暗下来。
老伯爷的书房分内室和外室,外面用来待客,而内室放着古玩和古籍,用一道厚厚的屏风隔着。
“姑父!”顾遥怜走近,“你有什么事吗?”
裴誉这段日子瘦了不少,他抬起手指了指内室,“你去里面坐着,一会听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
顾遥怜觉得古怪,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了小片刻后,邹六爷又一次走了进来,“三爷,顾将军来了!”
“让他进来吧!”
裴誉又说了一句, “院外的人, 让他们都走远一些!”
邹六爷点头,“三爷您放心, 我亲自来办!”
邹六爷能跟在裴誉身边多年,不止是办事办的漂亮,还有他是个极其忠心的人。
他都这么说了,裴誉也没再说话。
顾长鸣进屋的时候,屋内的光线并不明亮,唯有墙脚燃着一盏八角宫灯。
裴誉的身形在暗处若隐若现,有些朴素迷离。
“姐夫!”顾长鸣低着头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裴誉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落入顾长鸣的耳里,他没有让顾长鸣坐下,顾长鸣也只能这么站着,“父亲曾说,只有伯爵府的主人,才能进这个屋子!”
顾长鸣愣了下,他抬起头看向裴誉,目光有些难以置信。
“我本不喜欢生事,但是有些事情我也要和你说清楚!”裴誉坐稳了身子,“你长姐性子软,说给你听的话,你也未必放在心上!那我就直说了,当年你想娶柳苓的时候,是因为真的喜欢吗?若是真的喜欢,怎么会不同房?是了,顾长鸣,你还记得高浩轩吗?”
“你……”这下顾长鸣再也忍不住了,他看向裴誉的眼神居然带了几分狠戾。
高浩轩——
顾遥怜倒是听说这个人。
父亲刚入军营的时候,倒也没那么顺利,若不是有这位高叔叔在暗中照拂,父亲怕是会受不少苦。后来,父亲成为了将军,高浩轩倒是成为了他的副将。
那时,不少人都说,高家往后怕是要发达了。
毕竟高浩轩当真是能文能武,在战场上是个所向披靡的人,只是家世一般。
但是就这么一个耀眼的人,却被人揭发出父亲曾是奴籍。
朝廷有规定,脱了奴籍的人,这辈子是不能科考的,只能下一辈才能继续读书、科考。
尽管律法上这些样,可瞧不起高浩轩的人依旧比比皆是。
直到后来,高浩轩为父亲而死。
父亲深陷敌军阵营,是高浩轩拼命救了父亲出来。
听人说,高浩轩临终前求父亲照拂高家所有人,故而高家还有人一直在顾家做事。
“我怎么知道的吗?”裴誉看向顾长鸣,“我能知道,不是很简单吗?”
“就你这些手段,在我面前算什么?”
倒不是裴誉看不起顾长鸣,而是身为武官的顾长鸣,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他从前许多事情,也是瞧在王若兰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一切不一样了。
“前些日子,家里出了点事!”裴誉突然转移了话题,“有人瞧上了小怜儿,让她去做儿媳妇!”
“哦,也算不上儿媳妇,不过是做妾室的……”
“这人在的时候若是来求娶,我都不会答应,何况他如今死了,还想让人去陪他!就他也配!”
顾遥怜:“……”
果然,这事瞒不住裴誉。
难怪这段日子,任姨奶奶突然重病,老伯爷也卧床不起,连裴二爷据说在外也出了事。
原来裴誉都知道。
“是谁?”顾长鸣再蠢也听明白了,有人想要害顾遥怜,想让他的女儿配阴婚,“是谁!”
“你不是能猜到吗?你说,为什么他们敢这么样做呢?”裴誉笑,“是我无能,还是你没用,对他们造不成威胁,又或者说,是你身边养了个小蛇蝎?”
“顾长鸣,你要做好人没关系,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你做好人的时候,不要连累你身边无辜的人!若兰不计较,不代表我不计较!”
“你若是不在乎小怜儿,那你往后就不要见她了,她来日便是我的女儿!她出嫁,从伯府嫁出去,从今往后,伯府便是他的娘家!”
顾遥怜听到这里,眼泪簌簌而落。
她终于明白,姑父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听这些了。
姑父不打算再隐忍下去,他似乎又和前世一样,走上那条不归路!
前世,是为了姑母和她。
这一世,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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