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班主任叶子开始走进了小陈川父子俩的生活。.每逢星期日,只要叶子没什么事情,她都会带上小陈川前往几公里外的公园去放放风筝,散散步。她知道,即便是如此简单的举动也会让小陈川父子俩感到开心。对这个孩子了解的多了,她就想给予他更多的关怀,亦或是变相弥补小陈川过早失去的母爱吧。
在老师温暖如春的关爱下,小陈川渐渐变地开朗活泼,不在那么得自卑,懦弱,少言寡语。
时间转瞬即逝,又过了一年。叶子与这对父子俩之间的感情显地微妙起来。陈定国每次见到叶子前来都会咧着嘴一直乐呵呵地笑着,直到他躺上床,进入梦乡。
普通的周末,骄阳刚从东边露出大半张脸,安静了一夜的城市也才苏醒,街道两旁的洒水车伴着清脆的音乐缓缓驶过。一家家早餐店的门口人头攒动。熟悉的马路上,叶子正骑着电瓶车前往陈定国的修理铺。往常的这个时候陈定国的修理铺还未开市,今天却早早地敞着卷帘门。
而陈定国此时正钻在屋子里拾掇工具,闻声后见到了叶子前来,他咧着嘴,憨憨一笑,说道:“这么早啊,叶老师!”
“是啊。”叶子相视一笑,坐在电瓶车上双手捏着把手往屋里探了探脑袋,问道:“陈川呢?”
“叠被子呢!”说完陈定国冲着布帘子内喊了一声:“陈川,叶老师来了。”
“来类!~”一声爽朗地回应从布帘子里面传来。
见到陈定国大清早在那边不停地忙活,将镊子,扳手等工具陆续地往一个破旧挂包里放,叶子便随口问了句:“陈师傅,您这是准备出去啊?”
“对啊,昨天有个朋友帮我介绍了个活,就在城北。挺好的,粗装修的水电活都包给我了。”
听说陈定国包了这么好的私活,叶子打心里为他感到高兴。以前她每次来都见到陈定国弄得机油满面,露的膀子也是黝黑发光。不分昼夜地趴在20平方米棚子的门前。吊在灯箱下的一盏暗黄色灯泡,仿佛映衬着一副动态的画卷。画面里的包宏图左手拿着扳手,右手举着老虎钳,嘴里还咬着一把螺丝刀。那便是陈定国赖以谋生的生活。
等小陈川哼着儿歌跑出来后,叶子便载着孩子与陈定国告了别,有说有笑地带着孩子前往不远处的西郊公园。
初夏时节的周末,晴空万里,和风习习,九点后的西郊公园里满是三三两两的父母与孩子。还有卖氢气球的,捏面人的,转糖画儿的,卖棉花糖的,好不热闹。
大大小小的风筝也是漫天飞舞。微风过处,垂柳摇曳,舒服极了。
公园的广场上飞扬着不知名的爵士舞曲,中央水池边,十几对中年男女闻着音乐,高低不一地踏着节拍。与之相对的不远处大榕树下,三个着传统唐装的老人悠闲的地打着太极拳。几步开外,手持长剑的一名白衣青年目光锐利,动作潇洒。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动一静相得益彰。动的是少年,静的是太极拳。更有甚者,顺着太极拳的方向往池塘边望,只见一颗茂密的杨柳下,一位灰白长须的老人端坐在石桌边,此老者重眉小眼,着青灰色素服掳着灰白的胡子对着一盘围棋棋局左右开弓,真乃闹中取逸,静到极致。
叶子牵着风筝一路迎风小跑,跟在身后的小陈川满脸笑容地望着逐渐升高的蝴蝶风筝,高兴之余,跳着拍起了小手,边拍手边叫嚷着风筝快快高飞。虽然不规则的细风吹地他们俩的风筝东倒西歪,但这并不影响心情,两个人玩地开心极了。
可是师生俩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双精光熠熠的小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拍手叫好的小陈川。
玩累了,两个人躺在草地边休息,叶子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盒饼干,小陈川吃着老师给的饼干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老师您有对象吗?”
孩子古灵精怪的一句话逗地叶子羞红了脸。
“小小年纪,问这么多干什么!吃你的饼干!”
“老师,我爸爸每次看见你来他都会笑,睡觉的时候也笑!”
听到这里,叶子的脸更红润了,虽然平时冠以素颜对人,可26岁的她却也有七分花容月貌,但她从没谈过恋爱。学校里倒是有很多爱慕她的男老师,不过没有一个能打动她的心。
“陈川,我们继续放风筝吧!”叶子起身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细针叶与小草碎,拖着蝴蝶风筝跑了出去,草地上的小陈川咬着饼干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小小的风筝被叶子牵在半空之中,盘旋晃动,就是升不了多高。
风也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将蝴蝶风筝快速地吹向了石桌边的老人。叶子没有及时往后扯动,风筝顺着微风“呼”地一下打落了棋盘上的旗子,盖在了石桌之上。
见自己手上的风筝打落了老人棋盘上的棋子,叶子连忙跑上前去,对着老人地连连致歉。老人坐在石桌边也没有起身的意思,笑着摆摆手后弓下腰一颗一颗地拾着地上的棋子。叶子见状也走上前去,蹲在地上帮着老人捡棋子。
“真的没关系。”老人笑着轻语道。
“不好意思,老先生,我来帮您捡。”叶子头也没抬地匆匆说道,边说边探着脑袋四下寻找。
老人看这姑娘如此热心肠便扬着嘴角又坐起了身。掳着灰白的胡子,将捡起的棋子重新放回棋盘。而十几米外的小陈川见到叶子跑向了石桌边,正蹲在地上捡棋子,于是也跑上前去。他刚跑到叶子旁,坐在石桌边上的老人突然目露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过了孩子的小手。单手呈搭脉状,皱着重眉,微闭双眼。小陈川被老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愣了。
“好啦。”叶子捡完棋子支腰刚站起身就看见了这一幕,赶紧揽开双臂将孩子抱了过来。生怕小陈川受到什么伤害。埋在老师怀里的小陈川对这个奇怪的老爷爷心有余悸,都不敢转身再看一眼。
“姑娘,你跟这个孩子是什么关系?”老人收起了刚才笑眯眯地态度,正声问道。
“他是我的学生,怎么了?”叶子警觉地回答道。
“姑娘你不要害怕。”老人又露出了刚才慈祥的表情,拍了拍一旁的石凳,说道:“坐!”
叶子觉得老人也并无什么恶意,就抱着孩子坐到了一边。
“医生是不是说这个孩子有遗传性体寒?”老人笑呵呵地问道。
“呀,老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听到老人的话后叶子感到无比惊讶。
“呵呵,孩子的父母还健在否?”
“这个......“见老人开口便问孩子家私事,叶子显地有些犹豫不决。
“呵呵,其实你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如果我猜地没错的话,孩子的亲人均已辞世,现在是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吧!”
老人的话音刚落,叶子额头上的冷汗顿时直冒。迅速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哪里遇见过这位老者,确定没有后,叶子打开了话匣子。
“不瞒您说,孩子的母亲去世地早,后来爷爷奶奶也跟着没有了,前几年外公外婆也相继去世,确实只剩下了一个半残疾的父亲与他相依为命!”
“真有此事!”老人忽然“腾”地站起了身,青筋爆现的大手“啪”地猛拍向了桌子。棋盘上的棋子一时间犹如天女散花般四处飞溅。引得周围的人群好奇地斜着眼睛,纷纷望了过来。
老人这一掌力道十足,“啪!”的一声几米外都整耳欲聋,把坐在一旁的叶子与小陈川顿时吓傻了。叶子的双臂条件反射般地抱紧了孩子。
见自己的举动吓坏了身边的两个孩子,老人露着牵强的笑容又端坐了下来。
“姑娘,最近一段日子里家中是否平安?”
老者奇怪的话似乎又说中了叶子的心事,她低头不语。
“是否小病连连?”
“老先生,您算命的吧?这也能知道?”一语中的,叶子忘记了先前的恐慌。
“而且越来越严重?”
“是的,几个月前我只是偶尔的感冒发烧,可是最近家里不单单是我,父亲也开始不停咳嗽,母亲好了很多年的高血压也重犯了。”
“姑娘,你听我说,可能我说的话你会觉得是一派胡言但是你要仔细地听好了。”老人凑上前来一字一句地正声说道:“马上把这个孩子送回去,下个星期天之前万万不可靠近这个孩子,否则你,包括你们家会有血光之灾!”
“神经病!”
叶子平时很少说脏话,但老人的话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好端端的又咒自己家中有血光之灾,纯属无稽之谈。要不是看在他是位老人的份上,叶子觉得自己肯定会破口大骂一顿。想到这里,她迅速站起了身,狠狠地瞪了老人一眼,然后拉着小陈川的手快速地跑开了。
“.............”望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石桌边的长须老者小眼里的精光慢慢地淡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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