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很想翻白眼，他也没忍不住白了眼沈老太。怕老大姐听着听着又走神，他还不得不挪到老大姐身边。

“最初，我倒有给大明去信。信里就提了王芍药已经嫁人，连她娘家都不知她跟谁跑了，她已经生了个儿子。

当时我根本就没多想，重点就写在找你的事情上, 我就在那信里提了下王芍药找了徐大根生了个儿子。

虽说日子过得肯定不如在城里，但男人有了，儿子也有了，比没改嫁一个人守她刻薄的婆婆要好百倍。

后来他让老团长给我捎话说知道了，说居然还能和你离得很近，他就更放心了, 我这才越寻思越不对劲儿。”

说到这, 石老就火得很, 忍不住拍了下自己腿，恨声道：“人家的婆娘，他放心啥？还和你离近，他就更放心。”

唉！

她的大明啊。

“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会是王芍药有孩子待不了夫家，这才跟徐大根跑的吧，最后连老团长都怀疑我猜对了。”

徐老太没问老团长是何人，既然怀疑了又为何不调查清楚。要是徐家小子确实是大明的孩子，不是该得到应有待遇？

又不是解-放前，就是哪怕在明面上不好声张安排，私底下能找的借口又不是没有，但现在再说这些话都迟了。

徐老太沉吟片刻之后，问道：“就是说到了现在，大明还没给出答案，你也不能确定他和王芍药有没有私情。

就是曾经有什么事情发生，搞不好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孩子。有，也就王芍药清楚是怎么回事？”

对！

对极了！

石老连连点头。

“想我找王芍药要答案？”沈老太缓缓摇头，“不妥。不说连大明都没给出答案, 就是确实被你猜中？”

石老苦笑拍着额头, “养恩大于天，那孩子很尊重他爹。以我对他的了解，就是确实情有可原，他都不会认。”

沈老太太非常认同石老弟此看法，就是唯一想不通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按理来说他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为何就一直没给出答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怀疑就想法子让（领）导或是石老弟调查不就可以了。

除非另有隐情，迫不得已掩藏真相。有亮……“你说当时他和有亮一起养伤？有亮先离开，他再离开？”

石老连忙摇手，“不是有亮。”

也是。

先离开了。

“不是我看不起他程有亮，他还就生不出那样的孩子。大明还差不多，个子，脑子，性子就接近了九成。”

你倒有信心不会猜错。沈老太仔细对比一下她老弟和徐家小子，摇头，“我倒觉得我家小九最像大明。”

石老知道老大姐指的小九是谁, 不就卫民那小兔崽子？什么跟什么。“你忘了大明读书就很好。”

沈老太赞同点头，“我家小九也是。之前心思就没放在学习上，他和大明一样打小起就喜欢靠他自己。”

这老大姐, 故意的吧？石老无语，他就不信老大姐不懂他说的是何意。行，那接着再来第二个问题。

“二房有个孩子叫程纲的，前段时间我就听咱们长青提到那孩子。”石老就说了说徐长青和他说的那些话。

再将最近得到的程家消息也给老大姐作了个汇报，“……如今的情况就是你的真实身份公开了也没事了。

这就是我想今天来和你唠唠的事情之一，免得哪天那些不着眼的突然出现惊动你，你可得要好好保重。

大明就你一个亲人，要是没啥特殊情况出现的话，最多五年，不用我催，他都会急着退回来和你团圆。

倒是有亮，他回来应该快了，就是不知他敢不敢亲自站你面前，居然还敢有小妾，回头我给你递菜刀。”

沈老太被石老这话给逗乐了，“老喽，管不了了。五年啊？说快，快得很，一辈子就眨眼的工分罢了。

你要有机会能和大明联系上就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我很好，别老惦记我，在外安心工作，公事要紧。

能听到他是有任务在身不得不离开，我觉得很光荣。我一手拉大的弟弟，他就是我常常说的大英雄。

他程少明做到了，比守在我身边保护我一个人还厉害。再一个就是那孩子，别为难那孩子，还是小九老丈人。

要是亲骨肉的话，大明原本就不姓程，程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别让那些人拖那孩子后腿，怪不容易的。”

石老将添了半杯开水的杯子递到她前面，“这话就留着等你见到大明当面说，其他的我会想法子通知他。”

沈老太笑笑，也没说什么自己岁数大了，多过一天就是赚一天，谁知哪一天眼睛闭上就突然醒不过来了。

说这些干嘛，悲欢离合，生老病死，终要一一经历。要能在有生之年姐弟再见一面自然更好，如不能？

得知他们安好，尤其是六亲无靠的大明还在，她就心满意足了。活着就好，经历过那年月，能活下来就是幸事。

东厢房那边的厨房，沈九姑连按顺序将排在最后油炸的炸鱼都炸好了，另一口锅里的羊肉汤也炖透了。

沈老爷子等呀等的，等到现在，东屋里面就不单老伴没喊他，连石老弟也没动静，他就再也待不住了。

他早就算计着时间，唠这么长时间应该差不多结束了。见堂妹出来双手比划着问他要不要开始上菜？

沈老爷子表示这个可以有。他不进正房就直接来到正房东屋窗前喊了，问他的石老弟要白酒还是药酒。

虽然九妹很是煞风景地搬出一坛果酒，比划着他家小九早就准备好了，但石老弟好歹应声了。

真不容易。

说了这么久，到底找他老伴谈何事？神神秘秘的，连小九高声打了招呼要出门也没喊他进屋旁听。

“可不是，小兔崽子如今有啥好酒都藏起来不给咱老哥俩喝了。”沈老爷子附和着石老弟进屋先瞅了瞅老伴。

沈老太太摇头，倒不是说有心想隐瞒老伴。就她那点子私事，还有什么不好跟老伴提，只是场合不对。

岁数大了，反应也慢了，有些事情还得晚上没人了只有自己老俩口再好好琢磨，没准有些答案就一下子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