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一只船队向西行进,逆流而上。此时正好顺风,船速较快,只看船线之深,便知上面装着许多货物。
船上水手们多为年轻汉子,个个形容威猛,身负刀剑,主舰上站着三名青年,居中者个子不高却结实无比,两条粗眉毛极引人注目,左边之人修长俊秀,脸色沉稳,右边之人则是魁梧如熊,神情憨厚。这三人从左到右分别是段玉成、查杰和包志复。
段玉成朝身后那群水手以及船舱里面望了一眼,低声对另两人说道:“杰哥,包哥,离竟陵只有一日路程了,我心里总是放不下,四位要在竟陵和飞马牧场行事,我们却无法在他们身边帮忙,万一被敌人知道了”
包志复最为小心谨慎,闻言说道:“三位会主以及侯公子此次秘密出行,虽然隐藏在水手和帐房中,除我们三人外无人得知,但是也许会中有内奸对那些敌对势力透露他们外出的消息。我们硬要留些人手保护他们,反而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我们要相信会主他们,那些敌人如何能害得了会主?一路走来,每次停靠码头,会主都会要我们注意那些暗中计算船队人数的家伙,都杀了近五十人,把那些眼线破坏一空。有会主这位天底下最会算计的人在,我们的确不需要留下人手给他们添麻烦。”
查杰在三人中地位最高,但年纪却是最小,所以此次押送这批盐去给川帮的任务除他负责外,宇文山特别将谨慎沉稳的段玉成和包志复协助他。有感于原书里段玉成四人的悲惨遭遇,宇文山让他们三个带上了六百名最精锐的弟兄,并反复要求他们对可疑人物不需留手,对方只要流露出敌意便可击杀,要充分利用自己的人数优势,坚持以多打少,以众凌寡,并且注意保护好船,如果敌人势大,便可上船逃命,盐可以丢,人不能丢
这时一名衣着相貌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水手从后面跑了过来,低声说道:“大家进船舱,会主有话要说。”
三人都是肃然,跟着那由寇仲装扮而成的水手进入船舱,然后进入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两名青衣中年帐房先生和一个形容猥琐的年轻水手,两个帐房是徐子陵和侯希白,另一位自然就是宇文山。他对于四人目前的样貌十分满意,一些细小的动作也被刻意的改正,面目全非的四人现在就是不知情的熟人面对面都不会有丝毫察觉。
“不要见什么礼了,我们四人在天黑后就要下船去竟陵,你们只需要好好准备就成。到了巴蜀,和各大势力都打好关系,把我们三龙会下属商店出产的那些新奇玩意都送一份,尤其是独尊堡!务必要让他们对我们三龙会有一个好印象。巴蜀的那些势力都是聪明人,你们应该不会受他们攻击,如果有,那肯定是巴蜀之外的势力挑拨的,暂时先息事宁人,暗中去调查,查出来能杀就杀,不能杀就等汇合了我们再说!”宇文山喋喋不休的说道。
查杰三人都是连连点头,奉若圣旨,宇文山早就在手下中有“神机妙算”的美誉,所说的话所做的安排众人都认为有其深刻用意。
深夜,四道人影出现在岸边林中,他们都已经换上了武士服,戴着面具,就像是普通的江湖好手。回头看了看江上逐渐远去的船队,宇文山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行走江湖,行事还是小心为上。先去飞马牧场吧,情报方面显示,四大寇和朱粲都对飞马牧场虎视眈眈,现在我们过去,说不定还能适逢其会呢。”
侯希白那只大扇子藏在背后,此时拿着把大刀,样子很是凶神恶煞,用刻意改变过的粗厚嗓音说道:“要想不让别人认出我们,除了改变那些习惯性的小动作、神态、嗓音、眼神外,还要学会隐藏我们的气息,让人觉得我们就是四个跑江湖的汉子而已。”
寇仲点头道:“没错,幸好我们都会演戏,除非敏感到极点的人才能认出我们来,但我们所认识的人里,有这样的吗?”
徐子陵淡淡的接口道:“也不一定,前些天我一个人独自修炼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感觉和以前大为不同,老三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我却隐约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如果有这种人存在,说不定我们的身份会泄露。”
没料到徐子陵提前拥有了这种玄妙的能力,宇文山对这位二哥的武学修为更加的有信心了,说道:“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抢先动手吧。此次飞马牧场之行,我们四人将拜访的前辈高人就是鲁妙子大师,大师智慧如海,我们要好好的向他讨教。”
三人都大为惊奇,侯希白尤其兴奋,说道:“鲁大师虽然失踪数十年,但是我早就仰慕他的学究天人,如今能亲自向大师求教,真是三生有幸啊!”
林间疏影流动,一轮月光照射在大地上,更添了几分幽秘。宇文山早就把那颗能够吸收月之精华的宝石留在三龙会里由仍在闭关的石青璇保管,以免有失。
待到天明,四人来到一处大镇,用重金买得四匹马、找了个叫做张五的中年机灵汉子当向导,一行五人朝飞马牧场而去。
三日后他们接近了百丈峡,一路上不时遇见逃散的百姓,拉住几个问了下后,原来百丈峡今日有大战,从几日前一群铁勒人就占据了百丈峡,将附近的百姓或赶或杀。宇文山掐指一算,只记起似乎原书里双龙首次遇到绾绾就是在那百丈峡,阴癸派和铁勒人狼狈为奸,玩了出假绑架的把戏,将“独霸山庄”的庄主方泽韬弄得神魂颠倒,不理政事,导致竟陵最终被江淮军攻下。宇文山确定阴癸派和江淮军有交易,而且即使如今自己和阴癸派的关系已经大为缓和,她们依然不会就这么放弃对于增加对南方控制力的谋划。想到那月夜精灵般的绾绾已经被祝玉妍亲口承诺送给自己,宇文山压下心底的一丝兴奋,让那张五先回去,四人则继续前往百丈峡。那张五被四人反复试探,并非盯梢之人,丝毫不会武功,所以宇文山才敢放心让他离开,否则,少不了要将他灭口。
前面出现一道连绵不尽的密林,远远望去阴沉隐秘。四人停在林子附近,隐约听见从林外平原方向传来一阵阵的厮杀之声。“是这里了!老大老二侯哥,那些铁勒人和契丹马贼一样在中土横行,滥杀百姓,绝不能放过他们!”
一路上百姓的惨状也让寇徐侯三人义愤填膺,听到宇文山的喊叫后,一齐出手随他冲向前面的战场。离前方厮杀的两帮人马还有一里多时,四人勒马停住,侯希白功聚双目遥观前方说道;“战场中心有盏黄灯,那是挂在高台的木柱上,上面还绑着个黄衣人,应该就是你口中的那个绾绾了。真不知道你口中如此推崇的女子,其风采到底如何”
宇文山见他老毛病发作,忙提醒道:“侯哥,咱们最多来杀些铁勒人给百姓出出气,等一下千万不要和那女人见面,她聪明得近乎非人,很可能通过些蛛丝马迹就判断出我们的真实身份来。记住,打完就跑,不要逗留,我们先去飞马牧场!”
这时候四人看清一方人马身穿胡服,并非中土人士,而另一方泾渭分明的全是黑色劲服装扮。高台上是个黄衣女子,长发盖在脸上,看不清楚容貌,但肯定就是绾绾。胡服武士正阻拦黑衣武士攻占那高台,尽管人数比对方少一半,却凭借较强的武功和悍不畏死的气势压制了那千余黑衣武士,战局呈胶着状态。
战场分布极广,除在高台处双方死搏外,周围到处都是激烈拼斗的人群,刀剑交击声不绝于耳,断肢横飞鲜血四溅,惨烈至极。
宇文山挥着长刀将数名扑上来的铁勒武士砍下马来,用故意做成的破锣嗓子喊道:“好个铁勒贼子,杀啊!”寇仲随后赶到,大刀横斩,三颗人头冲天而起。
徐子陵和侯希白都是不喜欢战阵杀戮的人,但是对于这些铁勒人还是有着对外族贼人同仇敌忾之意,也是拔出刀来加入战团。四人完全用以快打快的最直接砍杀方法,甫一入阵就杀了三十多人,身上却没有受伤。
这时一名年轻英伟的胡汉带着三十来名铁骑骑士杀来,这群铁勒人里约有百名骑马者,而独霸山庄一方也是只有百余人,被压制得喘不过气,直到这三十余人去截击宇文山四人才让独霸山庄的这些人缓过来。
英伟胡汉运剑架开寇仲劈来的一刀,展开反击,剑法凌厉奇妙,内力浑厚,显然是这群铁勒人里的高手。寇仲幻出层层刀芒,朝胡汉发起长江大河般的攻击,胡汉连挡七刀后,长剑上也出现了七个缺口,那胡汉猛的后退,身边数人扑来,被寇仲劈得吐血而亡。
“来者何人,我周行文刀下不砍无名之辈,报上名来!”寇仲一边报出自己的假名字一边瞪着那名换了另一把剑的胡汉说道,此时胡汉带来的那三十多人已经几乎杀光,徐子陵和侯希白为寇仲押阵,而宇文山则是慢慢的把那些散乱的黑衣武士聚集起来,让他们以人数上的优势朝那高台扑去。
那胡汉冷喝道:“本人乃铁勒‘飞鹰’曲傲第三弟子庚哥呼儿,阁下四位何人?居然敢管我们的闲事!”
寇仲冷笑道:“胆敢在中土撒野,今天就让你们客死异乡!”挥刀再次杀向庚哥呼儿,此人见寇仲这四人表现出的武功均是一流水准,一时间也失了冷静,连挡寇仲十刀后终于承受不住寇仲那强悍无比的螺旋劲,吐了一小口鲜血,飞身退回阵中。
“曲傲的徒弟也不过如此!”寇仲大笑着继续杀向周围的铁勒人,此时他的武功已经步入一流水准,加上在战场上他的气势一往无前,发挥出来的杀伤力更是超过自己实际的战斗力。庚哥呼儿狂吼一声再度杀上,刀剑相交后,两人都是剧震,心里大惊。
寇仲惊的是庚哥呼儿这一剑竟比之前要强上近一倍,把自己震得气血翻腾,若是下面每一下都是如此递增,自己可就吃不消了,而庚哥呼儿惊的是自己的名列曲傲三大奇功的“狂浪七转”最擅于吸取部分敌人内力然后还施彼身,可是这“周行文”的内力凝练冰寒无比,虽然吸得少许但是难受极了,根本不可能再使用这招。
“杀!”寇仲左边窜出一名迅速极快的铁勒高手,厉吼声中匕首之取寇仲的面门,寇仲却是不闪不避,身侧射过一丝犀利无比的气劲,正中那偷袭者的心脏,结果了他。
徐子陵收回左手食指,低喝一声,和侯希白一起联合寇仲扑想庚哥呼儿,这家伙大惊失色立刻飞退,隐入人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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