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十四
赛牡丹的房子是倩芳斋里最好的房子。倩芳斋里的房子很多,就算赛牡丹的房子最漂亮。
一般的人没有这种待遇,赛牡丹就有。
一台大大的蜡烛点燃着,发出幽馨的香气。武家威就坐在这样的蜡烛旁边。
武家威的刀还是背在身上,这样的坐姿看上去有点古怪。
赛牡丹走近挑了挑蜡烛的灯蕊,问道:“你就这样坐着,你不解下你的刀?”
烛光下的武家威脸上象蒙上一层红红的晕辉。
脸色在起着变化,有着怪异。
看见的人都会惊讶,可赛牡丹的脸色还是平静得很。
“你就这样背着你的刀坐着,不怕怠慢了主人?”
武家威恍若从梦中惊醒。他看赛牡丹看走了神。
赛牡丹在烛光下格外的美,象笼着纱的一支红蜡烛。
就象燃烧着的,她的热情烙灼着武家威的心。
美人难见,知已更是难觅,赛牡丹既是美人又是知已。
这样的事平常人很难遇见,武家威今晚就遇见。
所以他坐得很局促,他在努力的控制自己。
他象是坐着簌簌发抖,连牙齿上的颤悸也在烛光下映得无限夸张。
就象一匹饿狼看到肥美的羔羊的那种情况。
所以克制是一种痛苦,所以武家威迟迟不放下他的那把刀,所以他的话音更有一份颤悸:“他们都还没有走。”
“你怕他们?”赛牡丹这句问话有点奇怪。她似乎也在克制住什么,所以她的脸有丝扭曲。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因为我到了你这里。”武家威小心地说。
“那还不是同一个道理。我想不明白你们男人在一件事上会有两种不同的态度?”
武家威如被她说到心里一样,所以坦白说:“我有丝害怕。”
能这样说的人就不再是害怕。因为害怕说出去了,就象一个人说他怕死是同样的道理。可他没有死,这害怕也就是多余的。武家威突然又道:“害怕不是一个道理。真正的害怕就是怎样战胜害怕。”
在赛牡丹听来,这话说了等于白说。为了加深这害怕给他,她说:“外面好象有响动?”
武家威为他的害怕找到了极好的理由:“所以我迟迟的不解下背上的刀。”
他背上的刀是判官刀,却原来也是用来壮胆用的,赛牡丹放了一下心。
十五
风吹草动也是一种响动,这是很正常的事,这时外面的风吹得很响。
赛牡丹叹了一口气:“这风吹得有点打草惊蛇的意味儿。”
武家威象是恳求她说:“我们不说这些好不好?”
赛牡丹说:“防患于未然,是你们这些走江湖的人应有的警惕性。”
武家威不同意这种看法,他道:“这样我就要担心。我们混迹于江湖的人,最恨这种搅乱人家清静的人。”
赛牡丹忽然想明白了,武家威的害怕有一点道理。
这屋内的空气多么温馨,流动着粉脂的香味溢得人昏昏欲睡。是一种温柔,是一种消磨人意志的最好办法。
“要是这流动的空气中再加上一点酥骨散,我肯定会不害怕了。”武家威突然盯着赛牡丹说。
赛牡丹一惊,然后嘻嘻一笑:“武大侠真是好眼力。”
武家威继续问道:“怎么放的?”
赛牡丹道:“为了营造这窒内温馨的气氛,我就在你旁边的那支蜡烛上放了一点点。”
怪不得有如此绝妙的手段,把武家威也给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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