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九四九年解放后,这些江湖“花子”才真正有了个家。他们落脚的地方是在农村,所以他们家家户户自然也就分到了土地。
分到了土地, 虽说他们个个都很振奋、很激动、很高兴。他们各自站在他们分得的土地上, 瞧着脚下的田地发呆, 拿什么去种地呀?总不能用十只手指去挖地吧,张望着若于他们自己的土地一筹目展, 真如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对于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而言,要购制种地的生产资料淡何容易。
不管怎么说,他们分到了田地是件很快乐、很鼓舞人心的大好事,“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从此他们就是这方土地上的主人了,再也不用东奔西走浪迹天涯,从此可以安安稳稳的安营扎寨,在这块土地上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可是生活并不象他们想象的那样, 是不以人们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由于他们分得的土地和居住的地方,紧靠着附近的小周庄, 因此他们都成了小周庄上的村民。
照例说他们来到当地已有很多年,也算是本地人了,他们分得了土地,后又入了初级社, 转而又加入了高级社。他们和本地人一样,有了户口,有了工分册,在一杆称上分粮、在一块田里干活,还在同一只锅里吃过大锅饭。也该把头上“江湖花子”的这顶帽子摘去了。
事以愿违,在他们的户口册和工分册上没有他们的真实名字, 而只有“鱼花子、蛇花子、老道士、野郎中和老叫花。”
他们在这里一代又一代的已经过了几十年岁月。他们各家的儿女都已长大成人。可是,人们的世俗观念依然没有改变,从头至尾没有换过词改过口, 依然是称他们为“江湖花子,”或是“花子”。
小周庄上的人从没用正眼瞧过他们。因此甭说有本地的男子娶他们的女儿为妻; 更没有本地的女子嫁给他们的儿子做媳妇。他们第二代儿女的婚姻都是与离这小镇二、三十里地的沙滩人连上姻的。一个开了头,个个跟着去; 一个娶进门, 个个跟着来。
因为沙滩那地方地势低而比较贫穷, 发大水时房屋田地常常遭水淹, 解放前十年九灾,洪水泛滥无处蹲身,吊杨树爬屋顶困饶着沙滩人。
从古至今,这当地的男子不愿娶沙滩的女子做媳妇;也没有当地的女子愿意嫁到沙滩去。而且连沙滩的女子也不愿继续待在沙滩上,千方百计往外跑, 这样沙滩的男子娶媳妇就难上加难,成了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了。
这样“江湖花子” 便跟沙滩人连上了姻,结上了儿女亲家。娶沙滩的女子做媳妇,彩礼有也可;无也可, 有就给点; 没有, 对方也不强求。他们的女儿嫁到沙田去同样如此,有嫁妆最好;没有嫁妆也无妨,沙滩人能娶到媳妇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就这样,他们第二代儿女的婚姻就这样解决了。
如今他们第三代儿女又正当风华正茂, 总不能一代又一代的舍近求远吧!谁知这婚姻问题,在他们的第三代中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她们的婚姻已被“门当户对”的枷锁束缚了几十年,这无疑,给他们第三代儿女们的婚姻问题又带来了严重的困绕。凡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任人摆布的物。
生长在这里的第三代江湖儿女,长得挺抢眼的,小伙子高高大大、生龙活虎, 力大无穷;姑娘们清秀靓丽、端庄文静、温婉娴淑。他们与本地的男女青年在一起劳动相处久了, 与庄上的青年男女相互间产生了真诚的感情。
在书的开头,带着小女孩捡破烂的美貌女子何水姑,她和村上的男青年周长生就是其中的一对。何水姑的爷爷就是江湖花子中的“鱼花子”何正荣。何水姑是何正荣的孙女,她的父亲名叫何柱子。
何水姑是第三代在这儿土生土长长大的。何水姑有五兄妹, 她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哥哥何水波是老大;姐姐何水妞是老二;她排行第三, 下面还有一个四弟何水涛,小妹何水妮。
六年前,谁也没料到何水姑会与庄上的青年周长生结婚成家。对于这桩婚事,周长生的母亲,陆阿姑是极力反对的。无奈她的儿子周长生非何水姑不娶,并扬言,“不让他跟何水姑结婚,他这辈子不再结婚成家,不让他娶何水姑,他宁可去死……”这些话把他父母吓倒了,无奈之下,才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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