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有了清晰的奋斗目标,心中有了一个美好的憧憬,从现在开始个个都是开足了马力,拼命干活。
常龙磬也不照例午睡一会儿了,刚刚吃完饭,顾不上抹一把混身热出来的那身汗,起身抓起锄头就往荒地那边赶。
常德华见状,自然也是不敢怠慢,赶紧牵着毛驴、带着农具便追了上去。
吃饭更斯文,更慢一些的常德玉,她原本也想丢下饭碗去开荒。
只是看着桌子上的盘盘碗碗,常德玉又犹豫了
平整地基,准备着手盖房子,还有开荒种地固然重要,但常德玉心里面更清楚:就目前自个儿一家的处境来说,首先和韩晓康以及阿菊搞好个人关系,才是决定老常家,以后能不能在此安身立命的根基。
阿菊显然看穿了常德玉的心思。
毕竟她自个儿以前,第一次跟着韩晓康来到山里安营扎寨的时候,又何尝没有这种,生怕被韩晓康抛弃的担忧呢?
不过随着和韩晓康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彼此了解的越来越深。
阿菊现在早已没了当初的那种,不确定自己的未来,究竟会怎么样的隐忧了。
当她看见常德玉端着饭碗,眼神却飘向渐行渐远的常德华,阿菊柔柔一笑,“德玉姐,也是慢慢吃饱,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出去干活吧,要不然的话,容易挣着你的肠子,那可就不好了。
而且现在的太阳这么晒,现在就到地里面去,顶着日头干活,那是很容易中暑的。
常德玉笑了,“当时我们的生产队长还批评那几个老农,认为他们的酸话、怪话太多了,见不得现在年轻的新一代社员干出成绩、妒忌人家标兵干出来的成绩,超过了他们那些老古董。”
阿菊咯咯笑,“其实干农活,是不能太急躁的,德玉姐你没听说过不怕慢,就怕站这句话吗?
很多家庭过着过着,另一半就因为生病、战争,或者是土匪的侵袭,突然没了
另一半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没了,但日子还得继续。
而常德玉白,可能是她祖上的基因不一样,是那种带着温润光泽的瓷白瓷白。
阿菊回道,“种庄稼这事儿,急也急不来呀。”
常德玉点头,“看来干农活还不能上来,一下子就用力太猛,那样的话只会像兔子的尾巴,终究长不了。
对于这一点,韩晓康是很肯定的:因为刚才在草丛里,常德玉那种黑白极为分明的魅惑,已经看的很清楚
阿菊劝常德玉,慢慢吃完饭,稍稍休息一下,再出去干活。
巴蜀人干活就有这个长处:善于总结干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和得失,然后不断的总结出一个最佳的方案。
至于说那些南瓜?
山外的社员们都在留老南瓜,以便于到了冬天缺菜缺粮的时候,还能拿出来救救急。
有很多人会以为在这个时期,上面对于男女关系这方面管的很严。
“干嘛呢?”
眼看着自家生产队里好不容易出了一个铁娘子,现在你们生产队长又怎么可能,会去说:其实那位姑娘干农活很一般,她顶大也就是程咬金似的,只有那三板斧的本事?
别看她来势汹汹,好像干的很起劲一样的,这其实是瘦母狗爬灶台.完全没有后劲。”
只是一对相互心存爱慕的男女,比较亲昵的钻到一块睡个午觉而已
又不是钻小竹林、玉米地
阿菊睡着了,韩晓康也是鼾声四起,两个人搂的紧。
但其实这些种庄稼的好把式,他们最终干出来的成果,要比那些喜欢当积极分子、看上去干农活特别猛的人,要大的多。”
常德玉在一边洗碗涮锅。
常德玉若有所思,“可我后来也留意过,那几个老庄家把式种的那一片地,地里的庄稼,总是要比别人种出来的长得好.”
怎么也克制不住!
想出去干活吧,常德玉只感到身上一阵阵的发软,总是有点呼吸急促、有点使不上力来的感觉
无奈之下,常德玉只好深吸一口气,随后走到前院的那片油菜苗地的边缘,动手开始收拾那些丝瓜、南瓜藤蔓。
“那么接下来就是勤锄草、适当追肥,时时留意地里的墒情这些事情了。”
韩晓康放下饭碗,准备起身回茅屋里去午休一会儿,“你们生产队长和大多数人一样,他本就缺乏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那就只能事后拼命地掩饰。
屋子里还有一位并不是那么熟悉的人在场,向来内向且胆小的阿菊,今天居然大大方方的摸上床来,和自己趴在一块儿睡?
韩晓康有点意外,“今天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大?”
至于说自个家的女儿?那也就是一件能够换回丰厚嫁妆的物品而已。
只要能把这几样农活做好了,最后种出来的庄稼,就差不了。”
原本这很寻常的一幕,却让洗涮完毕的常德玉,感觉到心里面突突突直跳,双腿不由自主的有点微微打颤
想躺在篱笆墙隔壁,稍稍休息一下下吧,常德玉又总是忍不住透过窟窿眼看那边。
而如今随着山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的周敏,就变得愈发想抓紧阿菊这个强援。
我说我们生产队里那几个老农民,怎么老是看见他干活的时候就会露出很是不屑的神色,说她这个铁娘子,干活的时候表演成分居多。”
常德玉点头,“我们队长,当时真的还是这样说的。”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人家吴老七,确实是一个舍得下力气、也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
这边的人干活,不仅舍得下苦,而且更擅长于巧干,而不是一昧的蛮干。
那么周敏她在这个山里的小集体里的地位,就不会受到太大的冲击。
巴蜀儿女原本多豪放。
吴老七的认知,确实有大问题。
阿菊温柔的夹起鱼腹那块最肥美、也没刺的鱼肉,轻轻放进韩晓康的碗里。
要知道,天朝第一波离婚高潮是哪个时候?
那时候其实还在鼓励广大流血流汗过的基层战士、广大基层地方干部。
就那么临时搭伙、凑合着过
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的事情多的是。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甚至还有不少男男女女之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制约,最终女的不嫁、男的不娶。
毕竟阿菊和周敏熟了,她们之间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姐妹感情。
很多夫妻在半道上走着走着,其中一位就跑了。
所以阿菊身上的白是一种苍白,微微带一点点病态的、有点类似于贫血那种白净。
这东西可以剥开来,里面的丝瓜籽可以留种,老瓜瓤则能当成洗锅洗碗的、类似于海绵的东西。
周敏相信,只要她抱紧了韩晓康的腿、与此同时,又和阿菊保持紧密联系、一致对外的话。
“不过现在好像这山里面的时节,和山外不一样.你看看我们在这里,如今根本就不是种油菜苗和玉米苗的好时候,也不是包种南瓜,大豆的合适节点。
让他们要敢于解放思想、用于突破封建包办婚姻的枷锁,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婚姻自由、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真要是像后面管的那么严,那又怎么可能去追求婚姻自由呢?
如今,随着长得白净高挑的常德玉的到来。
“那时候我还以为队长说的有道理,是那些生产队的老古董们眼红,嫉妒人家铁娘子干出来的成绩,比他们强。”
韩晓康接过话题,“是不是你们生产队长最后又会说,这是因为那几个老家伙种的那片地,地里更肥、平常呢浇灌的也更好一些?
所以才造成那两块地的庄稼,长势不一样?”
另外一个就是要学会选种、育种。然后就是垄沟排水、沤肥施肥、间苗补栽、锄草捉虫什么的。
常德玉脸一红,“我白?阿菊妹妹你也很白呀。”
想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弄之后,常德玉顿时也不急着下地,而是独自收拾碗筷,洗洗涮涮。
不过两者之间的白,是差异的:阿菊之所以皮肤很白,是因为她晒太阳晒的很少.甚至压根就不能晒太阳。
山外的丝瓜南瓜早就老了,而此时在阿菊茅屋的前院里,种下的这些南瓜丝瓜,却才刚开花。
阿菊的老爹吴老七,他这个人说抠门吧,确实是抠到家了,在吴老七的眼里,他深爱着的只有土地和粮食,还有那个能为他传宗接代的亲生儿子。
从小深受自家老爹影响的阿菊,她在做农活这方面,其实要比小时候家庭条件比较优渥的常德玉,要强了很多。
真正那些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你别看他们干起活来不紧不慢、好像没出多少力气似的。
中午烈日炎炎,气温不低。
见常德玉忙着想下地干活,阿菊柔声劝解她,“干农活这事吧,一个是要紧抓时节。
人家又没做啥。
所以在现在这种、相对于后面几年来说,还比较宽松的大环境下,像阿菊这么大的方方的钻进韩晓康的怀里睡觉,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种高温下,确实不适合出去干活。
阿菊和常德玉两位姑娘,她们的皮肤都很白。
就用这种轻微的体力劳动,全当消食,以避免刚刚吃撑了就下地去干活,结果造成内脏受损的风险。
但种出来的庄稼,却照样长的好的很或许是因为这山里的气候,和山外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山里的气候和外面真的不一样。
阿菊把一张小脸,直往胳膊窝里钻,“我觉得,周敏姐说的对.老是顾忌这、顾忌那的,那活的也未免太憋屈了呢.”
“一旦把榜样推上去了,是没有人会轻易承认,自己当初的决定有问题的。”
“现在既然这里的气候很适宜我们种各种庄稼,而且所选用的每一样种子,也没有任何问题。”
紧迫感和危机感变的愈发强烈的周敏,才会在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阿菊看好韩晓康,千万不要让常德玉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篱笆上的窟窿不堵死,就容易钻进来黄鼠狼。
怀里的阿菊,她这套说辞,显然是古灵精怪的周敏教给阿菊的。
“而至于说干活?”
火辣辣的太阳晒的竹林都死气沉沉的,连芭蕉叶子全都耷拉下来,有气无力的在燥热的微风中微微摇晃。
以后我干农活,还真就学着阿菊妹妹说的那样,不紧不慢的、把每一道程序都做细、做好,这样才能把庄稼种好。”
现在家里一些细活杂活,只要有了常德玉在家,根本就轮不到阿菊上手了。
“咯咯.周敏姐有的时候特意和我说过,我们以前是怎么过日子的,以后还就那么过。周敏姐让我不要受外界的影响,别为了别人、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而改变我们的生活。”
常德玉加快速度往她嘴里扒拉饭,“就像我们生产队里,去年被评为标兵的那个人。
在常德玉薄如蝉翼的肌肤之下,一根根小血管都清晰可见、历历可数。
韩晓康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午休,实在是找不到事情干的阿菊,像一只柔弱而轻盈的小猫,静静地趴在韩晓康怀里睡觉。
尤其是如今刚进入新时期不久,因为连绵上百年的战乱和天灾人祸。
嘴里轻笑道,“或许,是因为我们家小康哥选择的种子好?”
所以在这个时期,巴蜀起码占了大部分的家庭,多半都不是什么原生家庭,而是后来临时组建而成。
这个季节山外的丝瓜,南瓜早已老了,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把自家的丝瓜蓄成丝瓜瓤。
要是让它把小鸡叼了去,到时候周敏和阿菊又找谁哭去?
韩晓康自然知道周敏的小心思,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小姑娘家嘛,有这种心眼儿很正常。
那个周敏之所以这样做,那也是有着她的小九九的:毕竟以前替韩晓康放松,都是周敏在一手包办。
“咦,听阿菊妹妹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几分道理啊。”
再说了,德玉姐你这么白,出去晒不了一会儿,恐怕都会给你晒蜕皮,那还不得疼死?”
而常德玉对此则有点拿不定主意,“可眼看着时间这么紧迫,我哪还有心思在家里午休呀?”
黄艳艳的花朵之下,一颗颗酒盅那么粗细的嫩果翠绿翠绿的,很好看,让人看着就充满了希望。
眼看着等不了几天,大家伙儿就可以吃上脆脆的小南瓜、和嫩嫩的丝瓜了。
常德玉一边收拾藤蔓,心里一边在胡思乱想,总感觉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搞的人心慌慌,神不守舍
院子里,常德玉有点魂不守舍。
而在大山深处,此时的周敏却是定位清晰、目标明确,她正带着两个半大小子,以及一狼一狗一猴一骡子。
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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