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向承记得他当时听到好友说出那个土包子的名字时,难得的愣了两秒。
顾宁妄是他好友,又是个话唠,大概从今年一月份起,好友就跟他提起过病房有个坚强的女孩儿,奶奶得了病,每天躲在楼道里哭,有些人劝她,说人老了就该死,何况是心脏病,先不说还没有找到匹配的心脏,就是找到了那一笔巨额医药费一般人也出不起,还不如早点把老人带回家好好孝敬最后一段日子。
“但是她没有放弃,她说无论怎样也要把奶奶留住,那女孩是由奶奶养大的,每天都来给奶奶翻身、擦身,把老人照顾的很好。”
他听完只觉得这女孩确实挺不错,孝顺、善良、坚强。
他自己也是由奶奶带大的,如果他处于那女孩的处境,也会和她一样不会放弃吧。
他还暗自想过,如果匹配的心脏源找到,他把手术费出了,反正几十百把万的,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但现在听顾宁妄说,那个女孩就是安浅,安浅是谁?
那个给他下药成功怀孕的心机女人,就在前两天他们还领了证。
因为小时候经历的一件事,他最讨厌这种为了钱出损招的女人,厌恶至极。
他万万没想到安浅,那个安管家的女儿,他十五岁第一次看到过的那老实巴交,呆呆傻傻的小女孩会有朝一日和他最厌恶的女人一样算计他。
越是意想不到,才越是让人错愕、愤怒。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他给那女人签了协议合同,打定主意孩子生了就离婚。
从此以后,不准踏入薄家一步。
他怎么都无法把顾宁妄口中的那个女孩和安浅连在一起。
难道,真是自己误会她了?
她和自己一样也是受害者?
总之,他最后对顾宁妄平静地说了一句:“你口中那个令人怜惜的女孩儿,很巧,就是我现在的老婆。”
“你说什么!?”电话里顾宁妄声音都破音了。
挂断电话后,他心里有些复杂。
现在该怎么面对那个女人呢?
想到自己这一个多月对她冷嘲热讽,言语打击,他难得的有些不是滋味。
不知道那女人现在在做什么?
他突然想回去了。
还剩大半的烟被他丢进烟灰缸,站起了身。
朋友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下:“怎么,这么早就回去?”
“嗯,走了。”
薄向承驱车到幸福小区,把车停好,就看到隔着五辆车的距离,一男一女站在车头,晚上小区停车场光线昏黄,他掠了一眼不感兴趣的收回目光,正抬腿要走。
“这不行这不行!大少奶奶,我只是个开车的,被大少爷知道了会生气的,你找他吧。”
“我知道这很麻烦你,但是我找不到别人了,他不会生气的,我和他不是什么夫妻,他不在乎,真的。”
薄向承眼神微眯,这不是那女人的声音吗?转眸,定睛一看,果然是。
安浅里面身穿白色长裙,外面搭着一件外套,把男人逼退到车头。
她在干什么?
薄向承莫名觉得头上有点绿,脸也绿了起来。
“我真的不行,大少奶奶…哦不,安浅姐,你为难我了。”
“你可以的。”
这他妈什么跟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他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味儿呢?薄向承额头突突地跳,眉头一皱,抿着唇大步走了过去,他没刻意掩饰自己,所以张望一抬头,就看到大少爷黑着脸,顶着一米九的身高凶声恶煞地走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
张望险些腿软了,退后好几步,“大少爷。”
他这样更是可疑。
有那么一瞬间,薄向承觉得他像是捉奸的丈夫,这想法让他尤为不适。
还有,她那句“我和他不算什么夫妻”,让他莫名不爽。
安浅没想到他会这时候回来。
她今天想了想,还是不去找大少爷帮忙了,她怕又被大少爷嘲讽一顿,她思来想去,张望就是最佳人选,他正好是个司机,属于是专业对口。
她也不是白叫人帮忙,她会给工资的。
但是说了半天,张望都不同意,他似乎很害怕薄向承,安浅真觉得他想太多。
此时张望像更害怕了,哆哆嗦嗦道:“大少奶奶,你快解释一下吧,大少爷会误会的。”
“有什么好误会的?我就是让你帮个忙而已。”
薄向承不冷不热的开口:“什么忙?”
既然被他看到,安浅也不遮掩了,直接道:“我想请他装作我男朋友,明天去医院见我奶奶。我奶奶现在精神状况有点不好,我想让她放心些。”
薄向承嗓音低了几分,“我是死了吗?你不叫我?”
安浅看着明显有几分怒意的男人,只觉莫名其妙,“不是你说不要打扰你吗?我叫了你就去吗?”
薄向承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想到了顾宁妄的话,他嗯了一声,“去。”
“啊?”这下,轮到安浅傻眼了。
被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跟太阳东边落下似的,薄向承莫名有几分不自在,“别多想,我只是看老人生病可怜。”
安浅迟疑道:“你…你明天真去啊?不止明天,以后可能都要去见我奶奶好几次的,当然我说的这个以后是在协议期间。”
一年后她奶奶身体已经康复了吧。
薄向承嗯了一声,脸上有几分不耐烦,“别废话了,我答应去就不会反悔,走了。”
他大步往二号楼走去。
安浅咬了咬唇,追了上去,“那个,大少爷你想清楚了,我跟我奶奶说的是我男友是开车的司机。”
薄向承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他身高腿长,步子迈的大,安浅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女生当中也不矮,但是还是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还有,我说他很听我的话,对我很好……
所以那个,你明天去的话不需要多顺从我,就那个…不要凶我就可以了。”
薄向承只觉心口一紧,猛地停住了脚步,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裂痕。
安浅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额头一下子撞到大少爷坚硬结实的胳膊上,她以为自己的话有问题,揉着额头解释:“我是我奶奶养大的,只有她最疼我,要是你太凶,她会担心我的。”
薄向承缓缓低眸,看着揉着额头的女孩,他觉得,或许安浅和顾宁妄口中的那个女人的确是同一个。
这一个多月来,他对她真的挺差的吧,心情不由添了几分沉重,他觉得自己有几分罪过。
安浅觉得她耳朵好像聋了。
因为她听到大少爷低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说:“对不起。”
安浅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薄向承,“你…”
“我明天听你安排。”
薄向承说完就走了,比刚才走得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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