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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差,偏偏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赶上今天这种疯狂的训练,这还不算,咬牙顶了一上午后居然又遭遇这种高强度的急行军,能走到这里,已经是徐兵的极限了。
听到这声似远似近的吼叫,徐兵使劲的挤了挤眼睛才认出眼前的人来,“是节帅大人!本村的王小柱就是死在这人的军法之下,我得起来。”,一想到当日唐明下令杀人时的脸色,心头一寒的徐兵压榨出身体的最后一点精力,拼命想要爬起身来。
“这该死的腿!”,心里虽急,腿却使不上力气,隐隐约约间,徐兵已经见到了节度使大人扬起的手,“他要抽我了”,这个念头抽走了腿间的最后一点力气,这个参加过河阳之役的老军士在身体倒下去的同时,已经熟练的顺势有手抱住了头,等候着即将到来的鞭打。
“大人,不对,你看他的脸”,随后跟来的王青松小声提醒道。
“拿着我的马鞭,一点儿眼力价儿都没有”,没好气的看了校尉大人一眼,唐明蹲下身去,翻过来徐兵的身子,看了看他的脸色,再伸手试了试额头,“没什么大碍,就是感染了风寒,有点低烧,走是走不了了,不过休息休息就好。还站着干什么,帮他卸甲呀!”。当下两人一起动手,把那粗糙笨重的两当铠给脱了下来。
“莫非要脱了再打”,可怜的徐兵脑海中一冒出这个念头,就忍不住全身又是一个哆嗦。
“大人,不可!”,好几个声音一同响起
“来了,来了!”,闭上眼睛,徐兵紧紧的蜷起了身子。
他等到的不是带着呼哨儿的鞭子,而是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两只手一带,还不等徐兵反应过来,人已经爬上了一个宽阔的背脊。
“不,不,大人”,自小在山里长大,见惯了打骂士兵的徐兵那儿受的了这个,人刚刚爬上去,他就挣扎着拼命向下缩,死也不敢爬到一个五品节度使的背上。
这时的唐老爷倒没有作秀的意思,后世中这事他也经见过,就是他自己,当初也这样被团长背过。见徐兵扭扭捏捏的不肯配合,他倒是来了气,转身吼了一句:“不让背,你就给老子自己走过去。”
“我走,我走”,嘴里边迭声重复,徐兵边奋力起身,只是心情激动下身子又弱,哆哆嗦嗦的总站不稳,更别说走了。
“死心眼儿”,唐明也懒的跟他罗嗦,身子蹲下反手一拉,就将他撂到了背上,也不多话,顾自迈步向前走去。
节帅大人这一举动,让后面跟着的几人还真是难受,还是急性子的老王率先开口道:“大人,安排个人就地照顾就是了!要不换我来背,俺老王的身子骨可比您壮实多了。”
“现在正在行军,他就是躺,也得躺倒在青竹林。留下!记住这条规矩,沧州军绝不丢下一个人。滚吧,别在这儿罗嗦。”,身上的锁子甲虽然号称轻便,但也有二十多斤,再加上一个人的重量,可怜的唐老爷现在走起路来也是脸胀的通红,那儿还有多余的力气说话,横着撂下一句话后就懒的再理会他。
适才当唐明怒气冲冲的走向徐兵时,四处慢吞吞拖着脚步的沧州军士们就放慢了脚步,依他们固有的经验看来,这个可怜的兄弟一顿鞭打是注定少不了了。当节帅大人俯下身子时,他们已是惊诧莫名,等见到主将居然把徐兵给背上了肩,周遭本来吵杂的场面竟是一时静默无声。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前面可是点着香,两柱香还到不了的,今晚没饭吃。”,感受到周边气氛的异常,直喘粗气儿的唐明没好气儿的又吼了一句后,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理会他们,索性埋头继续赶路。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行动,总之原本散乱的跟放羊似的一群军士,慢慢开始靠拢整队,原本拖沓的步子虽然依旧沉重,却有力而整齐的多了,自觉避让开步履沉重的节帅大人,军士们抬起了胸膛向前走去。
节帅大人越走越慢,一队队经过他的军士见到这一幕,吃惊的同时,都开始自发整理原本散乱的铠甲,收束起队形迈步前近,一时间掉队落后的越来越少,等一柱半香的时间过去,青竹林已远远在望的时候,唐明这二人竟是落单到了最后。
“不行,我得去换换大人”,口中说着话,眼眶隐有湿意的周子良就要向前走去,却被旁边的谢群山一把拉住了手。
“你看看周围兄弟们的眼睛,这是我沧州军凝聚军心的大好机会,大人受点累,值!”
“哭,哭的跟个娘们一样,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是沧州军的,没出息!”,再次制止了徐兵想要强行溜下来的举动,此时的唐老爷那里还有平时喝葡萄酿时的悠闲样儿,一张脸憋的跟个猪肝儿一样,嘴上说着激励的话语,肚子里还不忘破口大骂手下周谢杨王四位带兵官。
走到最后一段路时,腰已经压弯了的唐老爷没怎么注意前边四周站着的军士,此时在他的眼里,前方那一片翠绿是如此的吸引着他。
近了,近了,当最后的一步终于迈出,放下背后的徐兵,本就不甚注意形象的唐节帅更顾忌不了太多,弯着腰就开始了粗重的牛喘。
“起矛……致礼!”,整齐而洪亮的军令声从四人口中同时响起,随后就听“刷”的一声锐响,近四千柄制式单钩矛斜指向天,青青的竹林外,映照着太阳的光辉,蓦然闪烁起一片寒铁的精芒,而光芒的中心,却是一个刚摘下头盔,汗珠密布的锃亮光头。
“老杨,你们发什么疯,晃的本使眼睛都睁不开”,在一片光芒中,徒劳的想要睁开眼睛的节帅大人第三次努力失败后,终于忍不住用嘶哑的喉咙喝叫出声道。
一片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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