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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欲情流》第十二章 保 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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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来人调查了解抢劫案情后就没有了下文。曾管家被租界汽车撞死案在律师的斡旋下得到补偿。薛家感念老管家为薛家殚精竭虑半辈子,所以不但厚葬,还给一笔可观的抚慰金。薛玫、左莲花能够平安回来就是万幸。为考虑薛玫今后的安全,让黄家二少走动关系,转到另一所教会学校上学。在解救三小姐中,范铜山功不可没,薛金平和太太奖励他十块大洋。范铜山拿出一半分给王宏泰和几个伙计。薛金平格外看重范铜山,买一辆三轮车,让他每天接送三小姐,真正目的是保护三小姐。闲暇时,把精力放在查找“抢劫案”和“绑票案”的线索上。太太坐镇安排王宏泰管账房、负责采买业务,代替东家之职暂时负责北平商号的买卖。唐山的房屋租赁归新亚布批绸缎庄负责[过去有人专门管理]。在这次事件中,左莲花保护了三小姐,太太感谢她。她人长得好,还心灵手巧,所以太太喜欢她,就把她留在身边,帮助操持家务。太太说:“不久我就给你找个心上人,我还要给你一处房子,让你住在我身边!”左莲花感谢太太的挚爱,还是想回家,只是盛情难却,不好张口了。

王宏泰现在代行东家的职权,所以每天早起晚归,往返在平、津两地,很是辛苦。随着年龄的增大,特别看到平、津两地的熟人,早已成双成对者多。可自己呢,至今还是独杆一根、还是光杆司令一个!想到这里,不由得凄然伤神落泪。他开始憎恨薛家。若不是薛家“横刀夺爱”,也许自己的儿女都几岁了。后来又一想,这件事也不能都怨老薛家,而应该怨老李家。若不是李岚凤的老爸攀高枝他如何能落到这种天地?他恨死了李岚凤的一家。回头一细想,老薛家对他不错。他和她密谋劫持了人家、遭害了人家,人家反过来没有经官还饶恕了自己。他庆幸找到一个好东家。自己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来感谢东家对自己的宽容和垂爱。

这年,眼看冬天就要来到,王宏泰带一个伙计去察哈尔验皮货、押运货。押货回来时在延庆东的凤凰岭遇到两个劫匪。这两个劫匪说:“留下买路钱就行!”王宏泰看这二人年纪不大,穿戴褴褛,怪可怜,就给每人四块大洋,让他们回家去吧,不要再干损人害己之事。谁想二人半路变卦,非要留下这车皮货。这哪能答应?因此他和车把式拼死打斗,一车皮货没遭半点损失,劫匪仓惶逃跑。他的左臂却被劫匪打断。他让车把式用两根树棍夹住左臂用绳子一捆就是“定位夹板”,一天一夜赶回北平柜上。太太听说王宏泰运货被劫匪打伤,带上左莲花代表东家看望他。为了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就把左莲花暂时留在北平照顾他。常言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左莲花每天给他炖排骨汤、做可口饭菜、买药熬药、看医生、清洗创伤、更洗衣裤;精心伺候,无微不至,王宏泰心情舒畅精神好,不久断臂痊愈。过了两个月,太太又去北平看望他和左莲花。王宏泰虽然在精心养治断臂,但一刻也没有放松商号的经营管理。所以一个冬天,生意兴隆,购销两旺。太太把好消息告诉东家,薛金平说:“这小子有经营头脑,有前途!只是,……”太太说:“只是是嘛?只是没有老婆?”薛金平点点头说:“他和二嫂是同班,可惜了一对鸳鸯!”太太说:“这好说。我早就准备这一手哪!他要干得好,咱就把,嘿,咱就把左姑娘说给他!”薛金平说:“不好,左姑娘已经做过咱们的四嫂,现在再说给人家,不太好吧?”太太悄悄地说:“我告诉你,左莲花虽然和大哥同房,但从来就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二人泾渭分明,没干过那事!她至今还是个‘雏儿’!和我一样!”薛金平听了前半句话还很高兴,听到后一句话里立刻一拉脸说:“你是就是呗,何必和左莲花攀比?谁让咱没那个本事哪?咱大哥可不是不行,功能全可那为嘛呢?”转过身来又惊奇地问:“大哥至今没开她的‘苞’你怎么知道的?”太太说:“我以一个女人的眼光看女人。可以从女人行为、走路姿势分析,如果女人办了那事,走路的姿势、特别是后臀部和没办过那事的女人明显两样。二是我悄悄地问过她,她说咱大哥从没动过她一指头!我不相信,她就指天发誓,”薛金平长叹一口气说:“为了薛家的‘后’,咱大哥太仁义了!”太太不解其意问:“嘛意思?”薛金平想了想,神秘一笑说:“告诉你也没用!”太太说:“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准是又听了哪个神仙、道士的话!哼,就是一心一意盼个大胖小子”

因为王宏泰伤也好了,这边也急需要人手,所以太太想把左莲花带回天津。可是一说回天津,左莲花马上说:“太太再容我几日,宏泰的棉衣棉裤还都没拆洗缝制,……”女人最会观察女人的心理反应。当太太看见左莲花和王宏泰说话的姿势、眼神、口气,就像和家里人一样时,太太心里立刻就有了底。太太从北平回来,对薛金平说:“如果咱们给他二人牵线搭桥保准会成功!”薛金平说:“很难说!为嘛呢?这里还有一层关系。左莲花自小被父亲指腹为婚。后来其父上山采药摔伤,左莲花为救父卖身,从此和范家断绝亲家关系。现在范铜山就在咱家,这个关系如何处置?”太太说:“这叫一码归一码,原来是亲家,那只是个名义。后来范家拿不出来那么多钱,自认断绝两家关系。就算没有那码子事。自然谁不该谁的,谁也不欠谁的。”

薛金平说:“事情虽然是这个理,那也得先摸摸范铜山那小子的想法,不能在咱家里起矛盾!”太太说:“你说的也对!你的想法我同意!”

二人正说话,范铜山在门外喊一声“东家”,太太冲薛金平一笑说:“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太太知道肯定有急事,就说:“请进吧!”范铜山进屋,见东家还躺在床上,就说:“案子还无头绪!”转身又说:“东家身体不爽,明日再说吧!”抬腿就想走。太太故意咳嗽一声,薛金平知道太太的意思,忙坐起身来说:“铜山,先慢走,我还想起一件事!我问你,你今年多大岁数了?”范铜山觉得东家问得突然,问得奇怪。沉思一会儿说:“快二十二岁了!”薛金平“哦”了一声说:“成家了吗?”范铜山一笑说:“还是光杆司令!”薛金平说:“在家有人提过亲吗?”范铜山脸一红,低头说:“家里穷,没人给提亲。不过听说小时候有一宗娃娃亲,快成亲时女方家庭出现变化,就把亲事退了,……”太太问道:“你可知道和谁家定的娃娃亲?”范铜山平静地说:“知道。但我们从来没见过面、也没有来往,就是碰个对面我们也不认识。所以,那件事在我头脑里也没印象。其实我早就忘了!不知东家为啥又提起此事?”太太眼瞟着范铜山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宽宏大量、讲义气的男子汉。所以,有些事想告诉你!”范铜山不解地说:“东家,有啥事要告诉我?”薛金平慢声细语地说:“铜山,是这样,你可知你们两家退亲后的变化?”范铜山说:“因两家相距较远,已经没有亲家来往,以后的事情就不清楚了!”太太说:“我问你,左莲花就是你们当年的娃娃亲,你知道吗?”范铜山低下头说:“太太、东家,我说句实话。我来到东家这里以后才听说的,才知道”太太说:“那你知道此事后有嘛想法?”范铜山急忙说:“太太、东家,我认为姻缘随天定,万世不强求,我范铜山可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薛金平嘴里喃喃地说:“我大哥已经把左姑娘休了,放她自由之身,你,你可有嘛想法?……”范铜山急忙说:“东家、太太,她有她的自由,我有我的随便,这跟我有啥关系吗?我没有任何想法!”

太太说:“就是说,左姑娘以后可以和别人结婚啦,你就没有任何想法吗?”

范铜山说:“从前就断了来往,今后更没有关系,迎婚嫁娶那是人家的事!与我无关!”

太太说:“好小子,有股拗劲!”薛金平有气无力地说:“好样的,我真没看错你小子!”

春夏相交时,王宏泰送左莲花回到天津。左莲花要回老家探亲。王宏泰回来顺便在天津多住几天。因为东家现在已不能打理账务,就把账务交给太太打理。太太最近又忙其他事情,王宏泰就替太太做几天经营账务打理。账务很快作完。太太夸奖说:“宏泰,手脚挺快,做事麻利。去年你做的买卖很好,盈利不错,我和东家早说过,准备给你拨一套宅子住,怎么样?”王宏泰受宠若惊,说:“太太,不可不可,有我地方住就可以了!”太太笑嘻嘻地说:“这宅子可不是给你一人的,”王宏泰愣愣地说:“莫非是拨给我和范铜山兄弟的?”太太摇摇头说:“不不,你猜?”王宏泰说:“那还有谁呀?”太太一脸兴奋地说:“给你,和左姑娘!”王宏泰沉思说:“那不太好吧?”太太说:“你不要多想了,关于小范,我和东家都跟他说了,他绝没问题!你放心!”王宏泰说:“不过,左姑娘怎么想的咱还不知道,”太太说:“现在可是民国时代,青年男女有权利自由恋爱!当然,封建思想不可避免。儿女之事有的家长还要当家作主,这也是正常现象。这次左姑娘回家就是商量此事,你就等好消息吧!”王宏泰心里万分感激太太和东家做成人之美善事。为能让他静心养伤,专门派左姑娘来照顾他。几个月的耳鬓厮磨,二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怜香惜玉,就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了。如今,东家早替他想在前边,他为何不高兴?他怎能不感谢这样的好东家?

范铜山每天接送三小姐薛玫,一时平安无事。除接送三小姐外,就蹬三轮拉客,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三轮车夫。他每天接触三教九流,听到很多社会的新闻逸事和各方人士的滚边花絮。他把听到的人和事都认真仔细地分析了解,有没有涉及“抢劫案”和“绑架案”的线索,但是都无相互联系。一时无从下手。大概到了年关,他在交通饭店门前等客,这时走过来两个年轻人,这二人穿戴整齐,都留着大背头,穿灰色风衣。二人谈笑风生站在石阶上招手,范铜山就推三轮车过去。二人上了车说:“小伙子,我们到大直沽,今天骑车卖点力气,越快越好,到地点加倍给钱!”范铜山小伙子真有力气,蹬车又快又稳。这二人果然没有食言,伸手掏给他一块大洋。这等于加两倍钱。

二人又扭回头说:“喂,小伙子,你就在这里等我们,谁要车也不许走,我们还坐你车回去!”

范铜山说:“好嘞,先生放心去办事,我在这里铁等二位就是!”

二人进了一座三层小洋楼,但这个小洋楼不像是居家住户。楼门旁贴牌上写两种文字,外国字不认识范铜山、范铜山也不认识洋字码。中文写着:铁帽子大街56号。等了有半个钟点,二人嘟嘟囔囔走出来。上了车二人还在喋喋不休。一个说:“他妈的,咱们卖命抢来的钱都叫他们黑吞了,还嫌我们抢来得少!他们坐享其成,这亡命活今后不干了!”另一个说:“咱们抢了人家,人家已报警察局,现在还在破案。当然,他们永远也不会破案。这点咱们放心!但是,那次连抢了三家,抢的大洋不少。可咱们没捞到,……那次绑票没捞到一个子,还被人家打伤了几人,老大说了,此仇必报!”

范铜山一边拼命蹬三轮一边仄愣着脑袋听二人说话。他听出来,那次抢劫和绑票都是他们干的!心里又气又高兴。气的是,这些人接二连三糟害薛家;高兴的是,这一年没有白辛苦,终于查到线索。按二人的吩咐,范铜山又拉二人返回交通饭店,回手扔给他一块大洋,范铜山嘴里说:“谢二位大爷赏赐!”一个人回头说:“小伙子,活儿干的不错!那今后能不能就定在这地方?我们就住在这里,有急事就用你的车?”

范铜山应声说:“谢二位爷,赏小的一碗饭吃!”另一个说:“你要守时就行!”范铜山说:“那当然那当然!”范铜山没有把今天的实情告诉东家。一来是情况还不准,摸准情况再说;二来是东家眼下病况不佳,不宜以此刺激他。第二天,他把三小姐按时送到学校,就蹬三轮车赶到交通饭店。那两个年轻人刚刚走出饭店。二人上了三轮车说:“小子,挺准时!好,今天你拉我们到三岔口去!”

三岔口在丁字沽。从交通饭店到丁字沽少说有二十里,范铜山根本没去过,但又不能说不认识路,就拐个弯说:“嘿嘿,二位大爷,那条道咱还不太熟,是不是给指点指点?”

一个小子说:“嘛玩儿?路不熟?好嘛,大爷告诉你!”

在二人的指点下,很快来到丁字沽,这里遍地是芦苇、水塘,没有几户人家。二人转了几家,就坐三轮往回返。范铜山不知二人来这里干什么。路过老城厢时二人下车,到几家大商号转了几转,足足转了一个小时,二人一个大子的东西都没买坐三轮车又回到交通饭店。二人说:“小子,我们看你是个实在人,今后就包下你的车,每月包金十块大洋?怎么样?”范铜山想,我每天白白拉你们也愿意,满嘴应承道:“好说好说!”二人随手递过一块大洋说:“今天不算,从明天算起。范铜山蹬上三轮车想:“这二人今去荒草野洼干什么?是不是踩点看地方?又想干什么坏事?在老城厢转商号,是不是又在算计那位东家?”这样,一连几天,二人坐范铜山三轮车转了大半个天津卫,每天转大街、逛商店,从没买过一分钱的东西。范铜山每天都听到被抢、被绑的抢劫新闻。范铜山这时才认定,这二人就是白天踩点,晚上作案!经过这些天和二人的接触,范铜山已知道二人的姓名。也清楚他们的联络处和住处。认为现在时机已经成熟,这天晚上就把几个月了解调查的情况向东家和太太一一禀报。

东家此时已病入膏肓,听了消息也高兴得强打精神坐起来,说:“咱们如能除此大害,可为天津卫受他们糟害的老少爷们解除心头之恨!可,我可能不会看到那天了!”

太太说:“别说那丧气话!或许听到好消息,那病就好了!”

薛金平说:“哎,我知道,我这一辈子也没干嘛好事,自小就‘钻狗洞’、‘串暗门子’;后来又抽大烟,糟践的钱无计其数,但我从没糟践过别人!我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也是我咎由自取,不怨别人!但是,若不是仇人害我,我可能还能多活几年。究竟谁是我的仇人?但我心里有个影子,我很可能看不见了。今后,这件事就听从太太的安排吧!”太太说:“你说嘛?你安心养病不就得了吗,别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范铜山见事情也说完了,就说:“东家、太太,如果没啥事我就出去了。”太太笑眯眯地说:“我就知你小子会办事!一定会有个结果。好吧,这件事你可要守口如瓶,跟谁也不要说,好吗?”范铜山说:“是,太太!那,明天怎么办?”太太说:“我认为条件还不成熟,还要继续深入调查!掌握时机,最好是来个‘米虫钻心’,……你明白嘛意思吗?”范铜山想了想,原来太太想让他设法打入内部,就说:“是,太太,我明白您的意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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