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凯恼了两个晚上,回到C市气还没消,赌气不愿主动找陶然,又怕她不知道自己回来了,于是把Joy和它的物品搬离,给她个提醒,等着她打个电话来,结果伤心地等了一晚上,她愣是连短信都没有一个发过来。第二日清早,他还是不争气地跑到她楼下去守她。
八点已过,陶然还没下楼,江凯担心出事,立刻边给她打电话边冲进大楼。“喂?你在家吗?”
听到又急躁又关切的声音,陶然愣了一下,说:“我不在家。我在朋友家。”
“朋友家?”江凯愤怒咆哮:“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太过份了!”
“哦,是吗?那谢谢你的担心,我很好。这几天我可能没办法回家做饭了,刚刚我已经跟经理请假了,今天有事不能去上班。”陶然平静地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江凯气得狠狠砸掉手机。
这样他该清醒了吧?陶然幽幽叹气。
陶然变着法地哄陈飞伯父开心,喂他吃饭,替他擦身换衣,帮早已力不从心的陈飞母亲洗衣服做饭,好让她尽量多休息。毕竟,漫漫长日,这个瘦弱的女人,还有太多心力要操。
四天以后,林丹从县城赶回来,晚饭过后,陈飞母亲要陶然回家。
“没事,我再陪两天吧,等陈叔叔和陈飞回来再回去。”陶然说。看着眼前瘦弱娇小,精疲力竭的一大一小,陶然还想再多帮衬两天。
陈飞母亲抹着眼泪,感激地说:“我们陈家是修了几世的福啊?能遇到你和丹丹这样好的女孩子。丹丹早晚是陈家的媳妇,我们日后还有机会补偿,可你只是飞飞和丹丹的朋友,都愿意来照顾不相干的老人,做得比我们还仔细,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拿什么来感谢你呀?”
“阿姨,您也说了,我是陈飞和林丹的朋友,朋友有事,我怎么可能不帮呢。换了是我有事,我相信他们也不会不管我的。所以,您不需要感谢我。”
“好好,空话我也就不讲了。你先回去休息,这几天把你累坏了,无论如何都不能麻烦你了。”
陶然只是想在陈家有需要的时候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并不想给他们造成心里上的负担,因此收拾收拾东西,由林丹送去坐公交。
“陈飞伯父晕倒那天,是他女儿陈晓的祭日。我看过她的照片,你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阿姨说你们的眼神和性情很像,温婉平和,不骄不躁,笑容干净,眼神单纯,不笑的时候,眼角也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任谁都喜欢亲近。可是我觉得你们不像,你乐观理智,懂得爱惜自己,而她呢,她明知那个单恋了四年的风 流浪 荡的花花公子不会被她的爱感化,还义无反顾地往上扑,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一件什么事,那个花花公子突然消失了,她失魂落魄地到处找,陈飞伯父气她没出息,说了几句重话,她跑出家,一时想不开,从C大的教学楼跳了下去。她死了,她的父母肝肠寸断,弄得一身病痛,而那个花花公子呢?据说在她出事三个月后去了美国,继续风 流快活,似乎她这个人从来就没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你说世上怎么有那么愚昧的女人,又怎么有那么垃圾的男人?”
陶然叹息一声,“飞蛾扑火,注定要被化成灰烬,你不能说飞蛾愚昧,不是每只飞蛾都是先知,能一眼辨别出远处的亮光到底是火光还是月光。你也不能说火光有错,它只是在释放自己的本能,并没有要装扮成月光。每个人都在朝着自己的月光前行,不凑近,谁也不知道自己追寻的到底是月光还是火光。也许,飞蛾扑火,不是它们不知道要逃,而是它们在明白过来以后已经没有力气逃生了。”
“陶然,我这么辛苦地追寻着我以为的月光,可是它总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你说,我有力气飞过茫茫苍海,追寻到我的月光吗?又或者,我傻傻追寻的不过是一簇火光而已,等我看清它了,也会像陈晓一样,没有力气逃生了。”
“其实你自己已经回答了,你只是有点倦,想用我的鼓励给你添加动力。”
“是啊,开弓哪有回头箭,我都熬到这份上了,怎么也要撑下去。”林丹说完,两人一阵沉默。
经过地下通道,陶然朝去年江凯卖唱坐过的地方望去,忆起当时种种,不禁莞尔,回过头,看到林丹正淡淡一笑。“你笑什么?”
“我在笑,再通透的人,自己遇上事,照样没办法超脱。”
“你在说我吗?”
“陶然,我知道不是亲身体会,没有资格对你说教,也讲不出大道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自己给自己画地牢,阻拦了别人,也困顿了自己。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吧?”林丹说的“他”是指欧阳宇。陶然说过要放下对他的爱再回去,第一次说过年回去,第二次说清明回去,第三次说五一回去,次次都是临到回去那天告诉她:有事暂时不回。既然放不下,又何必强求呢?她认识的陶然何时变得这么畏缩?
陶然沉默地看着来往的车辆,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飞蛾扑火一般扑向她的男人。
未到楼下,远远地便看路灯下一辆再熟悉不过的越野车旁,立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正忧郁地仰望着大楼,陶然的心猛得沸腾了。“江凯。”
江凯回头,看到陶然正笑若春风地看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们谈笔交易吧。”
江凯对她和Alva的谈话内容的怵劲还没过,再看到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几乎想都没想就说:“我不同意。”
“你说话算数吗?”
“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陶然笑意加深,“好吧,不同意就算了。但是,我还是要说说我想跟你谈的交易内容。内容就是我们试着交往两个月,如果在这两个月里,你没办法让我爱上你,那么,两个月后,你不可以再说爱我,不可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不可……”
话没说完,江凯已经扑上来紧紧地抱住她,说:“我同意!我同意!”
陶然被他箍地难受,边挣扎边说:“你说了不同意的!你说话算数的!先放开我,难受!”
江凯放开她,笑得很怪异,说:“我说了我说话算数吗?没有吧?所以,我反悔了,我同意你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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