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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尽风流》第二章 负气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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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考场,高处心下烦闷,在外面游荡了一会,觉得无聊,只好回家。却又不敢去见他爹爹,于是直奔王府侧厅去见他生母高夫人。

高夫人正在摆弄着一盆奇异花卉,面上平静如水。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那宝贝儿子正一脸尴尬地傻立着。

高夫人见他神情已经猜到了几分。慈爱的看他一眼,轻声问:“又惹祸了?”

高处不置可否,站着也不答话。仿佛心事重重。

“科场考试如何?可有什么为难?这种小事你原不必放在心上。”高夫人温言安慰。

“跟科考无关。”

“哦,那又为何?”高夫人见他为难的神色,心下不忍。

高处走过来,恭恭敬敬地给母亲斟了一碗热茶,竟一反往日的嬉皮笑脸,颇为正经地说:“孩儿自小顽劣,这些年难为母亲了。”

高夫人听地一楞:“傻孩子,跟娘说这些干吗?说实话,若不是平添你这个活宝贝,这王府的日子真的半点趣味也没呢。”

说到这,横了高处一眼:“你那爹爹虽有诸多不是,心是总是疼你,你不可太怪他了。”

“孩儿不敢。天大的漏子都让爹爹抗了下来,孩儿心里省得。只是这些年的日子太嫌沉闷了,孩儿想出去走走。就是舍不得娘。”

高夫人垂下头,眼神里闪过忧戚之色:“早料到有这么一天。府里的束缚让你厌倦了?”

“有点吧,随便我怎么努力,都惹不出大的乱子来,真让人丧气,孩儿的锐气都折了。”高处故意又嬉皮笑脸的说。

“那你出去,又是想做什么呢?”

“不知道呵,孩儿也没有什么本事,只好一如既往的……危害人间吧。”

“你做什么娘都不拦着你,造福社稷也好,危难人间也好,都无所谓。只是娘真有些舍不得。”高夫人心疼的望着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可不行,娘你即使心疼孩儿也一定要假装舍得,否则孩儿就不忍心走了。”高处说的煞有其事。

母子两个正说着,门口走进一紫衣侍女来:“禀告夫人,王爷着小王爷去见他。王爷面色不善,好象生了很大的气,夫人最好还是陪同一起吧,这样小王爷被责骂时,也好有个照应。”

高处嘻嘻一笑:“还是紫儿妹妹疼我。”那唤做紫儿的丫鬟抿嘴一笑:“你就得意吧,一会见了老爷的样子,怕你哭都不能尽兴了。”

西花厅内,太平王高远坐在太师椅上,一个头涨得有三个那么大。他看完邓知府呈递上来的儿子的考卷,一口气差点没闷过去,心里那个无奈啊。这都是些什么狗屁东西,真难为那逆子怎么想出来的。

高处从门口走进来,脸上竟淡然自若,仿佛没有事情发生过。他一如平常的请安问候,然后气定神闲地瞅着他爹看,似似乎还带了几分得意。

太平王高远强忍着怒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温和:“处儿,这就是你答的考卷?”

“是啊,爹,有什么问题吗?”

“好,好,好啊,儿子,真是难为你了。居然能把秦始皇说成男人中的男人,厉害,果然厉害啊。我看你才是男人中的男人!”

“谢谢爹夸奖,孩儿会继续努力的。”高处满不在乎地说。

“你,”高远的脸都有些白了:“你这个小畜生,当真要气死你爹才开心吗?”

高处心里忍住笑意,思索了一下,煞有其事地问道:“爹,这小畜生是谁的儿子?”

“你,真是气死我了!逆子,我没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滚!”高远再好的耐性,此时终于崩溃了。

高处一耸肩:“爹,你叫我滚,我可真滚了。你保重,莫要总念着我。”说完高处深情地又看了他娘一眼,一个闪身便不见了。

高远未料到他说走就走,见此情形,反而一下子冷静下来了。高夫人目光投向门外,略带凄哀的说:“老爷说的对,他果真耐不住要走了。天生就是个不能管的人,真是愁死人了。”艳容怔怔地流下泪来,有些无措的目光飘忽不定。

“夫人莫要伤心,这逆子走了也好,省的天天气我。”高远嘴硬地说了一句,终究按捺不下焦急,长叹一口气。

“王爷,卑职派人把小王爷找回来。”邓知府在震惊中回过神来,巴巴地说。

“不必了。”高远目光飘向门外,“笼子里困的住的,不是我高家的男儿。让出去闯闯也好。”想了一想又哼了一声:“这混帐,离家出走不知道先裹些银两,他的小聪明跟我当年比真是差的太远了。”

“卑职派人沿途给小王爷打点一二,王爷不必扰心。”邓知府连忙再次献上忠心。

“你知道他要去哪里吗?沿途打点,太一厢情愿了吧。再说,凭他天下无双的逃跑工夫,你哪追得上他。他若真的要躲起来,一百个你也没有办法。”

高远不合时宜的为自己儿子稍微得意了一番,忽然醒过神来,扭头冲黑暗中呼喝一声:“生死双剑!”

“属下在!”两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不知从何处倏然飞身而入,扑身跪倒在地上,“王爷有何吩咐?”只见他们二人俱都五十多岁,白细面膛,气度沉稳,每一寸肌肤都像蓄满了力量,一看就知道是内家高手。

“小王爷离家出走了。凭他的风流性子,十有**是去了秦淮寻欢作乐。你们两个跟着他,暗中保护。别让别人欺负了他。但凡有事能依着他就依着他吧,劝他不要跑的太野,时不时偷偷回来看看他娘也好。我会假装不知道的。”

沉吟了一下继续说:“嗯,……偶而,他若是欺负不了别人,帮他一下也好。”他严肃的脸上展露出一丝和蔼的神色。

“如果他有了什么不测,你们就不必回来了,直接投海去吧。”

“定不辱命!”两道青光一闪而没。

邓知府在一边张大了嘴喃喃道:“两位公公退隐了二十年,原来在王爷府里效命。这下好了,有他兄弟二人,天底下还有小王爷欺负不了的人吗?”

“邓知府?”高远斜着眼睛道。

“王爷有何吩咐?”邓知府赶忙闭嘴。

高远眉头微微地跳动着“我现在很生气,不找人骂一顿看来不能消。你有个儿子是吧,嗯,叫过来,让本王出出气吧。”

“啊……?”

郢历,靖玉十一年,三月。小王爷高处离家出走。

天气异常闷热,蒸腾粘稠的湿气笼罩着整个皇城,空气里能挤出水来。二三月的天气,正应春雨婆娑时节。也许是过于厚重,皇宫里只有一派压抑之感。

靖玉皇帝坐在龙椅之上,觉得身子横竖不自在。心里突而微微悸动,仿佛有一种只可意会不过言传的微妙变化。

一个小公公卑躬屈膝凑上来:“皇上,太平王府的消息。小王爷高处乡试捣乱,被王爷斥责,小王爷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哦?这般有趣。”

那皇帝略作思索,冷哼一声:“那小处儿脸皮厚的赛过朕,怎么会受不了责备之言出走,分明是借坡下驴,找机会出去玩。”

“皇上圣明。”

靖玉帝思索了片刻说:“这下有趣了,他一跑出王府天下岂不是要被搅个天翻地覆了。一定非常热闹。我身为皇兄,怎么也要冒险出宫,去照顾这个弟弟才是。你说对不对啊,小橙子?”

那唤做小橙子的小太监慌忙跪倒在地:“皇上不可啊,您万乘之尊,怎能随意出宫啊。且不说国家不可一日无君,单说那帮老家伙耳目众多,一旦事发了,定要到太后身边狠狠奏你一本。皇上你可吃罪不起啊。”

皇上身上一激灵:“是啊,怎么办呢?小橙子,你快替朕想个万全法子,朕这趟出游势在必行。如果想不出办法来,朕罚你去洗马桶。”

小橙子瞪大眼珠筹划了一番说:“办法倒也有,怕皇上不肯委屈。”

“你尽管说,只要能出去逍遥一番,朕受点委屈算的了什么。”

小橙子看看左右无人,凑到靖玉帝耳边如此这般一阵絮语,把个靖玉帝说了个面红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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