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回来的。——阿诺得·施瓦辛格
这边正在打得难分难解,那边的中华商会主席肖易已经带着麾下的骑兵重返战场。不过,肖易显然无意给交战双方继续添乱,他只是收拢骑兵,在战场外远远观望。而此时,雷蒙正约束着黑太子手下的骑士,隔着两个山头踌躇不定。
“雷蒙殿下,我们不能眼看着黑太子殿下孤身奋战,自己却置身事外。”雷蒙名义上毕竟是勃良第的王子,黑太子不在时,骑士们仍须使用尊称。
“我明白……可、这是黑太子殿下的命令。”雷蒙自己也举棋不定。实际上,对于是否救援苦战中的黑太子,雷蒙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雷蒙敬畏黑太子不假,但他现在“贵为”勃良第王国的王子,身份已经不同往日。是否向黑太子宣誓效忠?——这个念头一直徘徊在雷蒙的脑海。从感情上讲,雷蒙倾慕黑太子殿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随着相处时日的增长,雷蒙愈发相信——只要跟随在黑太子殿下身旁,建立传说中英雄般的功业并不是幻想。而在小小的勃良第,他什么都做不了。但理智告诉雷蒙,如果他对黑太子殿下说出效忠的誓言。对于刚刚成立的勃良第王国和自己的家族,将是极为沉重的打击。他会因此被家族唾弃,就算百年以后,也无法重归族谱。一边是功业,一边是家族,雷蒙心头委实难决。
“算了,还是恭请万能的主来做最后的裁决吧!”雷蒙心里如是想。“只要黑太子殿下能够生离战场,我立刻向殿下宣誓效忠。如果不能……那一切都没意义了。”
正围绕在雷蒙身边请战的法兰克骑士自然不会知道此时雷蒙心中的所思所想,否则,雷蒙就算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也非被众骑士生拆不可。
先不论雷蒙内心的挣扎,我们还是回来说说正在准备下午茶的中华商会主席肖易。虽然现在准备下午茶是晚了点,但这并不能影响肖易主席此刻的愉快心情。
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捏着甜麦圈的肖易正津津有味的品评着交战双方的美丑胖瘦。浑然无视身边诸人的频频白眼。
“混战啊混战,真他妈精彩。十几万人的大混战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给我砍,狠狠砍,最好全部砍死拉倒。”
“嗯,不错。土耳其人看来还是有些将才的嘛!反应挺快,穿插的很及时,只是力度稍微弱了些,也没注意与周围友军的配合。不过战斗意志可嘉。”
“唉,那边那个……躲什么躲,就是说你呢。穿的好似发骚的公鸡一样。你这样乱躲不是把己方的阵型扰乱了吗?靠,还躲。如果你是我的手下,我就让你去清理一辈子的马桶。真不知道拜占庭皇帝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一只胆小如鼠的花孔雀派上战场。”
“咦?怎么搞的,土耳其人的高手怎么都去围攻同一个人了?那个人好像还有点面熟。干,那不是黑太子撒拉丁吗!竟然敢单挑土耳其一方的所有高手!牛,比我还牛。愿上帝保佑你!”
……
肖易的护卫无奈的看着他在一旁兴奋的手舞足蹈,最后纷纷撇过头去,集体做非礼勿视状。更有人微有恶意的想到:幸好肖易主席的大呼小叫被战场上的喊杀声掩盖,否则非把周围的狼群引来不可。
可惜,肖易对自己龌龊的行为完全没有自觉,看到战场中央的黑太子在众高手围攻下,仍能一举擒拿对方首领。肖易不禁兴奋的蹦了起来。同时也在心里自问:自己在同样的情况下是否也能做到同样的事?答案是——不能。
黑太子运用斗气的方法实在是匪夷所思,肖易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只是那种能够销蚀对方斗气的特性倒是颇感熟悉。
忽然,一阵闪电划过脑海。肖易想起来了——那不是范海星的“无”吗?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够使用“无”这种特色斗气的人?
一念及此,肖易也不蹦达了,脸上的兴奋表情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一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纷纷涌上心头。
卫士们看到自己主席大人那变幻莫测的脸庞,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肖易正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当然,中华商会主席大人的心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猜透的。
此时,他正在想:
“这个黑太子会不会是范海星的徒弟?”不像啊。看起来他似乎要比范海星厉害的多,而且他使用斗气的技巧也不是范海星能够教出来的。
“难道只是巧合?”不太可能。自己曾经特别打听过,他和范海星身具的两种特色斗气根本就没有人听说过,也没有人能够修炼出来。当初,这两种神秘斗气他们也是在莫名其妙中拥有的,就是想传授给别人也不可能。
“难道黑太子就是范海星本人?”太匪夷所思了吧!范海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帅啦!就算去做整容手术,也不可能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啊!
范海星,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站在远处,你能看到他的光芒四射;再近一点,你能感到他的温暖和热情;如果继续接近,除非你能像本大爷一样水火不禁,否则就要做好被炽伤的准备。
当然,能够接近到这种程度的人极为稀少。实际上,肖易认为,范海星一直试图将内心深处沸腾的熔岩压制在温暖的外表下。
他过得很痛苦,不愿意炽伤别人,最终却炽伤了自己……
而那个黑太子给人的感觉却是——变幻莫测,似乎平静的海面下随时可能发生某种剧烈的化学变化,翻起一阵滔天巨浪。
看来,有必要再次直接接触一下这位神秘的王子殿下。
“要不要干脆把他抓过来‘研究’一下?”算了,太冒险。还是让赛特想想办法,安排一次“偶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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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世事总是出人意表,这一点我不反对。
看到土耳其人似乎不顾苏丹生死的冲过来找我搏命时,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突然涌上心头。为了生擒狮子苏丹,我已经耗尽斗气,几近虚脱。完全是凭最后的意志在支撑着身体。我感到,小腿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轻微打颤……
狮子苏丹敏感的发觉,那制约自己自由的追命铁手似乎有些微微松动,虽然不明白是由于什么原因,但长久以来在生死相搏间锻炼出来的杀伐决断,让苏打陛下立刻下定必死的决心,趁机发难。
毫无征兆,苏丹的身子先是微微一弓,然后猛地后仰,仍然戴着头盔的大脑袋狠狠砸在我英挺的鼻梁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重击让我脑袋一阵发晕,幸好我事先已用特殊的手法封住了狮子苏丹的斗气,否则整张俊脸恐怕都要被砸个稀巴烂。
借着我鼻梁受创,大脑反应迟钝的功夫,狮子苏丹顺利脱离我的掌控。不过,他自己也不怎么好过。虽然戴着头盔,但剧烈的撞击还是让无法使用斗气的苏丹陛下脚步踉跄,一个“猛虎落地势”扑街到底。算是形象全毁。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局势逆转。原本有狮子苏丹做人质,土耳其人还会多少有些顾忌,就算他们决定狠下杀手,直接伤害到苏丹陛下的可能,依旧会让众高手感受到极大的心理压力。现在,苏丹安全脱险,众人难免士气高涨。只要拿下我,不论生死,都是一份天大的功劳。而我此刻看上去也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没有风险的大功摆在眼前,又有谁能不动心。现在不仅是那些土军中的高手,甚至连离我稍近一些的普通士兵也毫不犹豫的向我扑来。以至于大部分土军高手反而被争功的普通士卒挡在了外面,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先把苏丹陛下从人堆里“救”出来。
看到这副场景,我苦笑一声。双腿再也不能支撑身体的重量,向后缓缓倒下。仰首向天的那一刻,我忽然发现,身周的喧嚣迅速离我远去,世界仿佛在这一刻恢复万籁俱寂的本来面貌。而映入眼帘的,只有那沉沉压下、遮天蔽日的血云。
血云?
不错,血色的云朵。而且有愈来愈浓,愈来愈重的趋势,仿佛要吞噬天地一般。
一股阴冷彻骨的气息瞬间流遍全身,让我像触电一样,浑身上下开始不由自主的剧烈抖动。同时,我感觉到,一种带着恐惧、不解、绝望的慌乱情绪,由东至西,在战场上迅速蔓延开来。
如果此时我还站立着,一定能够看到,一场极其罕见的红色沙尘暴正从安纳托里亚高原席卷而下,就如一堵看不到边的红色高墙向战场迅速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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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大多数人才开始注意到天地间的异常变化。双方不约而同的停止厮杀,收整部队,以应付突如其来的天灾。
显然,一直生活在气候比较恶劣地区的土耳其人,更擅长应付自然界种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惊慌而不失措,土耳其人分别以各埃米尔为中心,就近收拢成一个个大小不等的圆圈,然后将马匹和骆驼聚在外围,形成一个简单的防护圈。
反观联军,除了一部分拜占庭外省民兵,大多数人已经找不着北。将不见兵,兵不见将。一些胆子较小的拜占庭士兵甚至惊慌失措的转身就跑。远道而来的十字军则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说过有沙尘暴这种东东。
人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是天性使然,而恐惧又是非常容易传染的东西。大多数十字军士兵见到拜军有人跑路,也就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接着是雇佣兵中发生大规模骚动——他们本就对拜占庭皇帝陛下心存不满,正好借机开溜。最后,由约翰·杜卡斯亲王率领的拜占庭侧翼军队,也开始有条不紊的撤离战场。战斗还未结束,略占优势的联军一方至少有一半人开了小差。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正在要塞城头上督战的亚历克西一世显示的还算沉稳,面对乱糟糟的联军士兵,他只是皱紧眉头,一句话也不说。此刻他非常清楚,与其把力气花在这群惊惶失措的绵羊身上,还不如想一想沙尘暴过后,应该如何利用剩下的军队应付土耳其人的进攻。
有关狮子苏丹的传闻,皇帝陛下也听过不少。他很担心,这个野蛮人在沙尘暴过后,会不顾一切的命令军队发起进攻。到那时,乱成一团的联军恐怕难以抵御土耳其骑兵的冲击。
对于联军的现状,皇帝陛下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大军”在作战顺利时,还能够一往无前,可一旦发生“意外”,他自己也只能够自求多福。所以,他一直没有试图投入所有的部队,而是留下充足的有生力量以应付突发状况。但现在……皇帝陛下只能对自己说:这都是上帝的旨意。
虽然没有太多的怨天怨地,但亚历克西一世内心深处,还是感到那么一点点悲伤和失望:
为什么?唾手可得的胜利最后却失之交臂?
为什么?他倾尽全力,还是不能让手下的将领和军队服从他的命令?
为什么?我屡次放过约翰,他最终还是选择弃我而去?
难道这就是朕的命运吗?
不,这不是命运。这是背叛,是可耻的背叛。他们都背叛了朕。他们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亚历克西一世那阴冷刺骨的目光缓缓扫过战场,嗜血的**在胸膛深处熊熊燃烧,说不出是愤怒,还是疯狂……
“陛、陛下,这里、这里、城头上,太危险了。我们是否……”御座后的内侍战战兢兢的表达着自己对皇帝陛下安危的担忧,他那略显单薄的身体在狂风中瑟瑟发抖、左摇右摆,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吹下城头一般。
“摆驾。”从皇帝陛下牙缝中溜出的那段冰冷的音符,一落到内侍耳中,无疑立刻变成了天籁之音。众内侍以超乎寻常的高效率收拾好皇帝陛下的仪仗,然后屁颠颠的护着亚历克西一世离开了城头。
“我会回来的。”
谁都没有注意到,皇帝陛下在步下城头的那一刻,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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