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问程欣最恨的人是谁,那答案一定是周文杰了。先不说他打乱了她的正常生活,让她与挚友间出现隔阂。就是现在,明明已过了约会的时间半个钟头有余,他却还没有到。
掌心被那枚戒指咯得生疼,就在她等不下去,要走人时,周文杰出现了,意外地穿着中规中距的西装,整个人到是有了一种庄重的样子。只是在见到程欣时,他的一张脸就笑了,笑时微挑起一只眉头,有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人已坐下,又是一束花摆到了桌面上。清一色的蓝色,现在最流行的“蓝色妖姬”。
“算是赔罪吧,让你久等了。”连一句解释也没有,仿佛只是迟了几分钟的样子。
“我等你只是为了把它还给你。”程欣把戒指放到桌面上,钻石闪着耀眼的光。喜欢的人买不起,而给得起的人却要不起。程欣已不记得从哪里看过的,女人不应为自己买三样东西:玫瑰、钻石、房子。如今周文杰已经送过两样了,不知道再纠缠下去,他会不会连房子也送给自己。
“我送给女人的东西还没有收回过,如果你不要就扔掉好了。”周文杰说,然后看也不看那戒指一眼:“先吃饭吧,我中午还没有吃过东西呢。”
“对不起,我先走了。”程欣可不想吃,面对他怕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的。
“别这样,程欣,陪我吃顿饭也不会把你吃掉。”周文杰拉住程欣的手。
“放手吧,你不要叫彼此太为难。”程欣说。她见侍者已走了过来。
“不放,如果这么轻易就放手,我就不会开始了。”周文杰说完一点儿没有放手的意思,程欣用另一手去掰,他却捏得更紧。程欣有些发慌,因为周文杰就那样拉着自己的手,再也不看她,不慌不忙地点起着菜来。
侍者走了,周文杰抬起头:“程欣,花可以扔掉,戒指可以扔掉,可被我双手捧着献给你的,我的心,你不要就这样扔掉好吗?”
“如果真的伤了你的心,那也没有办法。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我不可能再接纳任何人的。”程欣说,为了免得他的纠缠不清,她不由得说得重了些:“何况,怎么可能伤了你的心呢,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上我玩这种爱情游戏,但你选错了人了。”
“原来你一直认为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一时兴起,只是为了玩弄你,是吗?”周文杰的脸上果然有了受伤的表情,“你为什么不问一问这个戒指的价值,我要只是玩玩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注,还有我周文杰是什么人,根本就没有女人让我这样低声下气的恳求过。”
“我太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所以才不会相信你,你伤了我最好的朋友的心,现在又来这里说什么一往情深,你……,别以为这世上的女孩子,都会被你勾勾手指头就迫不及待地扑到你怀里。”程欣说,她见周文杰像不可置信地发着呆的,她趁机挣脱开手,转身就走。
但下一秒,她就又被周文杰拽住,狠命地按在椅子上,“程欣,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他的脸像要印到她的脸上,“我爱你,我难道没有说,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说这样可恶的话。好,我走,我说过从没有女人拒绝过我,你也不可以,我先走,是我不要你来陪我吃这顿饭,是我对你也不再稀罕。”
周文杰把手中的餐巾狠狠地摔到餐桌上,甩头就走。
程欣看着他直直地走出了餐厅,许久,她才反映过来,手按着桌子站了起来,手底又是咯得疼,原来是那枚戒指,听周文杰的口气,它一定是贵重的很。可那又怎样,它终究不是自己可以要得起的。
在吧台交待了几句,程欣走出了餐厅,想到周文杰临走时的样子,他一定已经放弃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她觉得轻松了许多。只是周文杰受伤的表情还是让程欣不安,那双近在咫尺的双眼,因着绝望而心痛的样子,程欣只有安慰自己,既然神女无心,还是别让襄王造梦了吧!
果然,周文杰不再出现了。但日子却再也无法像从前了。郑敏之还是与自己貌合神离,每次程欣试图和她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却都被郑敏之看似无意地绕到别处。索性算了吧,这也不是自己的过错,日久见人心,她终会原谅自己的吧。
这一天发薪水,程欣终于买了那个珠帘,正准备到新房去。却接到了妈妈的电话:“程欣,你到**医院来一下吧,你悦媚姐出事了!”
到了医院,程欣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那个人人口中飞上高枝做凤凰的表姐,那个被人传如何如何幸福的表姐竟然自杀了。
病房里还乱七八糟的,三姨哭得像要瘫过去一样。三姨父只在走廊里一个劲地抽烟。只程欣的母亲跑前跑后的忙着。但她好似也撑不下去了,看到程欣来了,忙叫她接手入院与一些相关手续。
“怎么不见姐夫和他家里人呢?”程欣气愤地问。
“他家里人怎么会来呢?齐远倒是来了,被你三姨骂走了。”程妈妈答。
“好好的,悦媚姐怎么自杀了。”程欣奇怪。
“哪里是好好的,刚刚你三姨告诉我,齐远有了另外一个女人了,都有半年多了。悦媚也早就知道了,在家里闹也闹过,吵也吵过,可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你知道,齐远家里一开始就反对这桩婚事的,何况他们这么些年没有孩子,好象也是你悦媚姐的原因。还有,那个女人似乎是齐家一开始就看中的儿媳人选,门当户对的,只是那时齐远与悦媚爱得死去活来的,才被迫答应让悦媚嫁进齐家。”程妈妈说,嘴里唏嘘不已。她一开始就不看好这桩婚姻,但这样的结局却是她始料不及的。
当病房里只剩下程欣与黎悦媚两个人时,黎悦媚睁开她那双桃花似的眼,原来她一直都醒着,只是不知怎么面对家人,才选择了逃避。
“让你看笑话了,死又死不成,闹成了一出笑话了。”黎悦媚笑着说,竟还有着妩媚的样子,看在程欣眼里竟是那样的凄凉。
“悦媚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我不信离了齐家,你真的就活不下去。”
“就是因为想开了,所以才选择这样的。你想我这一生,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爱也爱过了。也不算委屈。再活着才是受罪。”黎悦媚还是笑着说。
“悦媚姐,你怎么还这么说。”程欣看到她眼中的绝望,她真怕她还会做什么傻事。
“你放心,我不会再寻死了,连死的滋味也尝过了,我还有什么怕的呢。只是不甘心就这样输在那个女人的手里。”黎悦媚说,她美丽的脸上终于有了泪水,一旦开始就像开了闸一样,再也停不了。
“姐夫他怎么能舍得你这样呢?你们曾那么地相爱。”程欣也哭了,她不曾羡慕黎悦媚的锦衣玉食,但他们曾经打破世俗的爱恋却让他感动,但,此时,却成了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又有什么舍不得,我醒来听到他的第一句话竟是‘你不要以为这样可以威胁了我!’,多可笑,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他竟这样说我,难道我是用我的生命来打赌吗,我的死只需对我自己交待而已。以前他所有的不在乎,全成了现在他离弃我的原因,没有殷实的娘家给他做后盾,没有高的学历与能力来辅佐他。多可笑,其实他大可不必借口来打发我,只要一句‘我不再爱你了’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加那么多的理由,那么以往呢,情何以堪!”因为说了这么多的话,黎悦媚剧烈地咳嗽起来,程欣忙帮她敲着后背,又递上水。
“不要叫他姐夫了,刚才我已经告诉他,何时拿离婚协议书来,我都可以签。”黎悦媚说。眼中是比死还要深的绝望。“那些东西原本就不是我忠意的,只有情,才是我割舍不下的,之所以会选择死,是想让自己有一个完满的人生,是想在幻想还有爱的情况下死去。”
程欣离开医院时已近午夜,心里是那么悲伤。在她熟知的这个世界里,如果连齐远都背叛黎悦媚了,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背叛的呢。她想到了萧明远,还好,自己还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她也随即想到,萧明远好像有很久没见,这在他们是奇怪的,恋人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时程欣都睡下了还会被萧明远叫醒,被告之就在楼下,三更半夜绕过半个城市来找她,只为了见她一面。最近,萧明远电话里只是说很忙。而她也忙着设计着自己未来的家没有理会。现在,她却有些心慌,只盼能快些见到他,哪怕只一眼也好。
走到了家门口了,她的手刚要开门,另一只手按了上去,她本吓了一跳,但想一定是萧明远,兴奋的回过头,却吓住了,甚至连手都忘了抽回去。手被那个人拿在手里,亲在嘴上,她才反应过来,抽了回去:“周文杰,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来的人正是周文杰,消失了近半个月的人,路灯下,他明显有些消瘦,显得更是高了。
“我想我们已经说明白了。”程欣说。
“明白什么?只是你还在不明白而已,我不会放弃,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你怎么敢拒绝我,竟然……”周文杰低下头在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我说过它是你的就是你的,如果你再把它还给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他拽过程欣的手再一次试图套上去。
“你不要这样,你不要强人所难吗!”程欣要拉回自己的手。
“不要动,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个样子,可我就爱上了你了怎么办,我也在这几天里,试图说服自己,可不行,我睁开眼闭上眼全是你,如果再不见到你,我想我会发疯了。我想我一定是中了情花的毒,解药只是你,否则我会死去的。”他把程欣狠狠地抱在了怀里,不顾她的拳打脚踢。下巴摩擦着程欣的头发:“为了见到你,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对了,这么晚,你去了哪里?”他突然松开程欣问,他很怕听到她说与萧明远在一起。
“为什么要告诉你。”程欣掘强地扭过头,要开门。手又一次地被拉住,周文杰又把戒指往她的手上套。两个人撕扯了半天:“想不到你还挺有力气的。算了,你拿着就好。不许还给我。扔不扔随你。”周文杰说完硬是把戒指放到程欣手里,转身就走。
程欣追上去,不想周文杰突然转身,低下头吻住了程欣的唇,他个子高高的,程欣被他抱离了地面,头向后仰去,这个吻太突然,太快。程欣试图抵抗的手被他箍在怀里,唇与唇的胶着,舌与舌的纠缠,长而深的吻。就在程欣以为他不会停下时,他突然放缓了力道,他吁了一口气,程欣要推开他,却再一次被他拥吻住,这一次却是轻轻的,像是在玩味,程欣趁他松开时,狠狠地咬下去,血腥在唇齿间流传开来。“你怎么像个小狗似的,不过,我喜欢。我想这一定不是你的初吻了,但我一定要你记住我的吻。”他擦了一下唇,皱了一下眉,还真有些疼呢。低下头,却见程欣哭了起来,要抱住她,却被她推开。她打开门走了进去,没有说一句话。
见程欣上了楼,周文杰转身想离去,却发现地上有个东西在发光,是那枚戒指。“这个可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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