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中午,程欣与郑敏之在一处吃饭,程欣很高兴,她们两个人似乎很久没有单独在一起吃饭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在周文杰正式向程欣表白的那一天起吧。虽然错不在自己,但面对郑敏之,程欣有着明显的心虚。
“我搬出来租房子住了。”郑敏之说:“就在公司附近,如果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是吗?那太好了。”程欣有着些微的喜悦,她知道郑敏之的父亲是个无可救药的酒鬼。因为这个原因,她鲜少被郑敏之邀请到家里去。
“原来你还不知道呢,我以为明远已经告诉你了呢?”郑敏之说,她眼中的笑有着程欣看得到的疏远。
“明远知道吗,倒是没听他说过。”程欣说,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慌。“不过我们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面了,也许没有机会说起吧。”
“是呀,他最近很忙的,你也知道,市里要举办旅游节,这阵子他都在忙这些。还有,听他说,虽然工作没几天,但领导却很信任他,把许多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做。看来,他父亲的选择没有错,以他的才干和人品,不难在政途出人头地的。”郑敏之略带着夸张的兴奋。仿佛那个人的荣辱与她有着直接关系似的。
“是吗?他这样说。”程欣不知自己与萧明远最近有这么缺少联系,这些消息竟要经别人的口得知。“好象你对他的近况比我还要清楚。”
“怎么,吃醋了。”郑敏之说完笑了,“你放心,只不过房子是经由他帮我租的,还有搬家时麻烦了他许多。程欣,你未来的老公一定会是个好丈夫。我竟不知道,他会做一手地道的四川菜。还有,他似乎是个万能的修理工呢,你不知道昨天我房间的水龙头漏水,弄得我有多狼狈,幸亏他赶到了,才帮我化解了危机呢,想起来,就觉得好笑。”郑敏之似无心的说出,歪着头象回想到了什么,嘴角带着甜蜜的笑。
郑敏之并不是漂亮的女子,但她有时候的一些小动作,会有温柔的味道散发出来,她个子很高,但走起路来,却有轻灵飘逸的感觉。就像此时,她像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似的笑容与表情,在她脸上不觉突兀,反而有一种让人愉悦的美感。但程欣却是高兴不起来的,对于郑敏之与萧明远突然地接近,不论什么原因,程欣竟是有些介意与怕的感觉。
剩下的饭,程欣吃的是食之无味。
从餐厅出来,程欣与郑敏之路过楼下的包房时,有一个房间的门半开着。程欣无意中看到黎悦媚的丈夫,她的表姐夫齐远正坐在里面,旁边有一女子笑得花枝乱颤的,不用猜也可以知道,一定是那个介入这夫妻两人中的第三者了。程欣心头一下子涌起了愤怒的火。她本已走了过去,却一下子停住了。
“敏之,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一点事。”程欣说,她不知自己要做什么,但就这样装作视而不见的走过去,却是不能的。郑敏之有些诧异,但也不便问,就走开了。
程欣走回到那个房间门前,这里齐远正在那女子耳边说着什么。“讨厌。”那女子佯作生气地推开了他,但样子却是愉快的。
齐远大声地笑了起来,再一扭头,就见到门口青着一张脸的程欣,他的笑就卡到那里,看上去那么地滑稽。
程欣略点点头就走了进去,这时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两个人,也是一男一女,男人看上去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了,程欣也没有在意。
齐远相貌平常,只因富贵逼人,有着一种天生的傲气。他只在见到程欣的那一刹那有些失常,但马上就恢复了常态,“这不是程欣吗,怎么这么巧。”他连站也没站起来,搭在那女子后背上的手也没有拿下来的意思。
“齐远,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悦媚姐,她此时还在医院里,你却在这里和别人有说有笑的。”程欣硬生生地把‘姐夫’两个字换成了名字。一句话说出,其余的三个人不禁都明白了来的人的身份了。那个齐远身边的女子不禁冷笑出声,鼻中哼了一声,有掩不住地厌恶之意。
“不然你叫我如何呢,我去看过她却挨了一顿骂,她这回闹得太出格了,让我在亲朋好友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样也好,我倒不必对她太愧疚了。”齐远说,没有一丝难过的感觉。程欣突然明白了悦媚姐的绝望。
“你还会愧疚吗,我很怀疑,自少现在看起来,你是春风得意得很。”程欣说,看向齐远身边的女子。那女子眉目间写着高傲两个字,一看便知是那种常被众星捧月般恭维的富贵人家的女子。迎向程欣的眼没有丝毫的逃避,反而有着挑衅的意味。
“黎悦媚是你表姐吗,她也太没有骨气,你们不是常说‘人穷志不穷’吗,干吗要罢着齐远哥不放。要是早一点放手,我们也不会太亏待了她的。即使是狮子大开口,我们也给得起。但请不要玩那种低级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好不好。”她堂而皇之地说。
“如果悦媚姐要的是钱,你们早就趁了心了。不过,你又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说这些话呢,你不过是个可恨的第三者。”程欣说,“不过就仗着有几个臭钱,把别人的感情当儿戏,齐远会抛弃悦媚姐,这种薄情寡意的人,你可要看好了,小心些吧,今天你施加给别人的痛苦,以后,也一定会有人加倍地报复于你身上的。”
“齐远,不要以为今天我来这里,是为悦媚姐来求你的。你看错了她正如她看错了你一样,你这种人,根本就配不上悦媚姐的。”程欣说完转身要走,她听到那女子在身后喊到,“你说谁是第三者,我本来就与齐远相爱,是黎悦媚趁着我求学时,勾搭了齐远哥的,现在她的下场也是她应得的。她天生就是个狐狸精。她才是可恶的第三者。”
“是吗,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的齐远哥为了悦媚姐要与家里断绝关系的事,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是谁死缠烂打,苦苦哀求,付了多少手段与心机,才最终抱得美人归的。你是本末倒置了的。”程欣说完看了齐远一眼,后者一脸尴尬。往事如烟,曾经的痴爱竟成了如今的弃履。
“程欣,你不要说了。”齐远脸上终于有了痛苦让程欣快慰,“程欣,你也许还不知道,昨天我与悦媚已经正式签了离婚协议书,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现在的一切,对我而言已不重要,我现在的一切,也不必对她负责。而过去,请代我向她说一句对不起。”齐远坐到桌子前,手抱着头,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不论你说什么,悦媚姐也不会原谅你的。”程欣说完就走了出去,旁边的那个男人射向自己的目光似曾相识,程欣却在要走出房间时,终于想起他是谁了,于敬亭,那个戴莉莉的情夫。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却发现于敬亭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着玩味的意思。刚才程欣觉得自己说话时,总有一道目光似在探究着她,原来是他。
晚上,程欣终于见到了萧明远,本来有一车子的话要对他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倒是萧明远一脸兴奋地对她说工作上的顺手与如意。还有对她这几日的思念,最后终于把所有相思都化作了吻,直到程妈妈走进来送水果,两个人才分开。程妈妈问了萧明远一些近况,然后就自言自语地说:“现在都忙起来了,也好久没有看到敏之了。也不知她的胃还疼不疼。”程妈妈对郑敏之一直很好。
“敏之最近租了房子,在公司附近,很好的,妈你不用担心。”程欣说时,看到萧明远正看着自己,便对他笑了笑。
“你不怪我把钱借给敏之租房子吧。”萧明远问。程妈妈已经走出了房间。
“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好像我会反对一样,别忘了,敏之可是我的好姐妹的。”程欣说,“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做四川菜。”
“哈,你不会是在吃醋吧。”萧明远说。
“才不是呢?只是有些意处,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络起来了。”程欣说。
“还说没有,话都这样酸酸的。”萧明远说,“是最近和她有了些联系,因为觉得她这个人蛮可怜的。或许是我们以前对她关怀不够的。一直以为她是个刚强的女孩子,所以当看到她真实的处境后很意外。”萧明远握住程欣的手,“我们至少有个好的家庭,有我们共同努力的未来,但与周文杰分手后的她,却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听萧明远口中说到周文杰这三个字时,程欣不禁呆了呆,她的心一下子暗了下去,她还在这里怀疑别人,真正有问题的是她。
同每回一样,萧明远走时,程欣送他下了楼,分手时,萧明远抱了抱她。在萧明远怀中,程欣觉得很温暖,她依恋这温暖。
当萧明远转了弯,再也看不见了。程欣回身要上楼时,却隐约看到远处婆娑树影下有个高大的身影,依稀是周文杰的模样。
果然是他,看到程欣看着他时已经走了过来。
“我每天都在这里等,希望有一天看到你,却不想今天看到却是你们两个人的依依不舍。”周文杰已到了程欣眼前。俊美的脸上有着如许的悲伤。
“你早该料到的,我们是情人,我们……”程欣正要说下去,周文杰却将手覆到程欣的嘴上,脸低下去似乎要贴到程欣的脸上。程欣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搂住了腰。
“程欣不要动,我不想做什么,你不要害怕,那一天吓跑了你,是我不对,请不要再说出绝情的话,其实,我只是要你给我个机会,一个与萧明远公平竞争的机会。”又一次近在咫尺的注视,程欣觉得自己无由的心乱如麻。眼前的这个人,一直是玩世不恭的典范,他的深情又有几成是真的呢?
“真希望时间可以就此打住,可我知道你会在下一秒就跑掉,哎,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在这里自取其辱。”周文杰轻轻地将唇贴到自己的手上,仅几秒钟,程欣却感到自己莫明的心悸。仿佛感到隔着他的手那只唇的温度。
周文杰却再也不说什么,转身走开了。昏黄的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加深了他的孤单与失望。程欣无力地靠在墙上,看来,不论是她有意或无意,这个人,她已经伤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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