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似笑非笑地揽住楚笑寒，凑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是不是那日在热河狮子沟我突然丢下你走了，你非常的恼恨？”

呃……有没有地洞让我钻进去？楚笑寒脸上飞起红霞，用力咬住牙根死死忍住恼羞成怒的冲动。虽然他说的是大大的实情，可是可是……可是……还是觉得非常尴尬错愣窘迫难当。

正难以忍受这份难堪之际，忽听抱住自己的人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是知道的，由始至终你总想着回去。从来便没有过留下来的心思。”

楚笑寒浑身一震，他说得没错。

“瞧你的样儿，也不算倾世美女；才学能耐，也算一般；性格脾气，可不是贤良淑德那一块的；品性格调，绝非上佳；德、言、工、容样样都不顶尖，”他说着诋毁的话语，看楚笑寒脸色阵青阵白却吃吃地笑起来，“怎地我就不知不觉地就对你动上了心思呢？”

许是怕她着恼，抱住她肩膀胳膊的双手加了几分力道，紧紧箍住不让她负气跑走，这才慢慢说道：“可便是如此，你却丝毫没觉着荣耀开心，终日念着回你的家乡去。连太子侧妃的位子你都瞧不上眼，真让我吃惊。是不是就算是太子说将来让你做皇后，你都不稀罕啊？”

胤?眼中带着估测探索之意，有点惑然地说：“我真不晓得你们家乡是怎样的俗风，也许根本没有嫁乞随乞、嫁叟随叟的伦常。虽说女孩儿到了破瓜之年，便该‘嫁狗逐狗鸡逐鸡，耿耿不寐展转思’，我瞧着你们那边可不是这样的，不然你怎会早过及笄束发年华却还待字闺中？可你既不愿意将后半辈子交给我，我自不能害你。”

“我们那……”楚笑寒想要开口，却不知道如何描述。我们那嘎达好多一-夜-情？我们那嘎达好多小三抢老公？我们那嘎达结婚时候是不是处女一点不要紧？……可就算是这样糟糕，我都还是想要抛下你回去？这话说出来会不会被眼前这位未来的雍正皇帝马上做掉？

幸好胤?这问话倒是没有寻根问底，非要答案的意思，他很快便继续说道：“可是后来苏培盛同我说，‘就算格格不愿意又如何？只要爷喜欢，强留下便是了。若是怕格格走，爷便不放她走。’”

苏培盛……你……你有种！-_

“后来胤祥也说……”他说到这儿，却止住了没有说下去。

咦咦咦，胤祥说了什么？这位十三阿哥让人看着有点发憷，自己觉得简直和胤?是同一个档次的害虫类――当然是对自个儿而言。

“总之，待太子登基，我便不做这皇子阿哥，陪你遨行四海，笑游天下。只是你须得等我，而今这情势实在紧张。”眼前一身月蓝色长衫的男子竟而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楚笑寒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见楚笑寒愣愣张着嘴巴，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将她的下颌合上。楚笑寒这才回过神来：“可是，那，那福晋多棋木里……李福晋，宋格格，武格格，耿格格，还有阿昭，她们怎么办？”

“四贝勒就算疫了，可四爷府还在，她们会有人照顾的。”胤?淡淡地说着，似乎毫不眷恋一般。

“可是，你知道，仓央嘉措也说过，这仁增旺母的身体他都不知道能支持多久。万一……”

“你若去了，我便再回去做我的贝勒爷。”他笑着说。“总是欠了她们，能还多少算多少。”

?。胤?，你强……我服了。

“我这几日想你说的话，”低头深深看入自己眼里，那男子慢慢地说，“只是因为眼里有了那个人，初时不过是好奇，后来便会不由自主入了眼睛、进了心思里头。你说，每个女孩儿都是天上的仙女，瞧着瞧着便就沉沦了去。眼下，我很赞同这个说法。所以……你要记住，千万同老八保持距离。”

⊙?⊙b汗，好好儿的，提胤?干么？

胤?淡淡说道：“眼下他对你没啥心思，只是指不定将来他怎么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可知道他的手段。他若动了念头，以他的能力，只怕我倾尽全力，也不见得保得住你。”

楚笑寒瞪大了眼睛，胤?也知道胤?的真性格么？只是他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个八贝勒，会因为看着看着就喜欢自己，哈哈哈，我仰天大笑三声！怎么可能！四爷，您的想象力可真好！

胤?瞥了楚笑寒一眼，知她尚不知轻重，只得叹了口气说道：“老八的性子和我不一样，他下手毒得很。前几年他看中松树胡同里的一个头牌，那窑姐儿倒也傲得很，嫌他轻贱自己，竟是不肯理他。”

楚笑寒不自觉地问：“那……那后来？”

胤?尽量轻描淡写地说：“老八使了几个小厮绑了那妓-女进了八贝勒府，强要了那女子，第二日便丢了给府里侍卫随意玩……后来有日他喝醉了亲自操棍活活打死了。这事自然是秘而不宣，可是皇阿玛的探子报过这事，大家兄弟几个都是知道的。只那些王公大臣不太晓得这种事情。”

楚笑寒打了个几个寒战，悚然流汗。怎么听着这么让人寒碜得慌。“我……我从没想过和八爷……有什么瓜葛。”

“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眼下老八想着对付老二，他也筹谋了十几年了。终究因了我的缘故，他把你给圈了过去。你仔细着点儿，我也会斟酌周旋，想是不太会有事的。”胤?提到这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但还是说了无须担心这样宽慰的话语。

“若是情势顺利，这一两年里总能瞧见曙光的。”他笑了起来，只是笑得并不开怀，“只要老二坐上了那把龙椅，这一切便尘埃落定了。”

楚笑寒堪堪望住胤?，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其实，其实……我知道，胤?终究是要被废掉的。最后坐上那把椅子的人，是你！这一两年就瞧见曙光？这是不可能的吧？依稀记得康熙皇帝好像做了六十几年的皇帝，乾隆比他少一年还是多一年来着？现在才四十五年……起码还要十来年才能看见曙光。早得很得很哪！

其实，其实……我知道，你说的大多数话，终究是很难实现的。

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

“你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胤?笑笑，很直接地指了出来。

“倒也没有。”楚笑寒不自觉地咧嘴微笑起来。到了这里以后，这种一看就能看穿的白痴谎话是说得越来越多了。

“四爷，奴婢要回钟粹宫了。”楚笑寒慢慢地说道，“快到日中，在外头羁留太久的话，良主子虽极好说话，只怕落人话柄。”

“那便回吧。”胤?看着似乎有一点点的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不对劲在哪儿，只是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