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的包间内,红姨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可白衣男子却一锁眉头,让人全撤下了。
“一盏清茶即可。”
红姨自然是高兴的。又省下了不少银两。
我依然坐于纱帘之后,不同的是,我又在脸上覆了一层面纱。只因他那一句:姑娘,你真美。
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屏退左右之后,包间里只剩下他与我两人。看着他悠闲品茶,不动声色,我反倒不习惯了。
“公子想听什么?”许久,我终于启齿。
“姑娘弹什么,在下便听什么。”他倒爽朗,将问题又推给了我。
“那……奴家弹一曲《春晓》罢。”我正要起调,他却放下茶盏,摇头道:“不,在下欣赏姑娘的技艺,《春晓》固然好听,可技法太简单,显然不能显示姑娘的才华。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葬花》如何?”
不出我所料,他果真是懂行之人。
《葬花》的旋律极其简单,普通的乐师都会奏。可正是奏的人多了,要奏好,才最难。最普通的曲调,才能辨别出一个乐师能否将感情升华到极致。
正如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很自然地对这位公子刮目相看。
朱唇轻启,我只道一个“好”字,便起了调。
我投入地演奏,只见他随着曲调跃动中指,在桌面上敲出节拍,十分准确。
余音未落,他已起身:“委身于此,真是屈才了。”
我起身行礼:“谢公子错爱。”
“姑娘难道就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去乐行谋生?”
我苦笑着摇头:“青楼女子,身份低微,乐行又怎能容得奴家?奴家自认技艺不佳,有个容身之处,足矣。”
“哈哈哈哈……”白衣男子忽而爽朗一笑,“姑娘嘴上谦卑,可心,恐怕比天还高。更何况,以姑娘的琴艺,恐怕莒城最好的乐行也不能令姑娘委身啊。”
我心中一惊,面上却丝毫未动。
这个人,不但极懂音律,看人也十分在行。方才的几句敷衍之词,竟被他一一看破。此人不简单。
我放下胡琴,再行一礼:“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王,名皓庭。”
一听便知是假的,王这个姓,南江鲜见。除了东边的东黔国,其他都没有这个姓。东黔人矮小,依他的身材相貌,若不是南江人,那就定是西凉人。不过,他既然想要隐瞒,我也无需多问。他只是我今夜的恩客,天一亮,恐怕就再无交集。我又何须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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