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神犬归位花凋零，孤女失母发悲音

有一天宝宝家里来了很多人，说是打狗队，那些人进来以后都是呼三喝四的，称是镇上的命令要打狗，纯儿马上紧紧护着小白，小白好象知道什么似的，就兜圈子找机会跑，那些人一边笑着一边围堵小白，纯儿看见那些人脸上露着贪婪的笑容。小白很机灵，忽然一阵旋风，小白像疯了一样飞了出去，{这时候天神、天母在空中说，天子，给你意念，快上升。}所有的人都看呆了！一个说：“哪来的风啊？迷了我的眼”。另一个说：“我也是，眼睛很疼，神狗啊，飞的那么高！我第一次看见飞这么高的狗”，小白飞走了，这些人看见没有抓到狗，最后他们都走了，说是去其他人家看看。纯儿赶忙去找小白，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纯儿想小白肯定是怕了，不敢回家。纯儿就天天在自己家门口等着小白，等了好多天也没有等到，纯儿哭了好多天，想这个小镇的人怎么这么坏？连一只小狗都不放过，小白在外面是不是有吃的？是不是已经被其他人给逮住吃了？纯儿好多天吃不好睡不好，眼里总是泪水。妈妈看见就告诉她：“纯儿，不是妈妈的错，妈妈也保护不了小白，我知道你很难过，你知道吗？你看小白飞的那么高，也许就飞走了那”。纯儿也想起来了，就问妈妈：“妈妈，您说，是不是飞到天上去了呢”？宝宝听了就忙答应：“纯儿说的不错，就是飞到天上去了。所以我们不用担心，小白在天上看着我们那，纯儿，这样类似的事情以后要经常遇到，你要学会忍受，知道吗？孩子，妈妈对不起你，没有能力保护我们的小白。”妈妈抱着纯儿，强忍着泪水。纯儿看着妈妈问：“人为什么这么坏，我家小白没有去惹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打它，我恨这些坏人，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吗？如果是他们的孩子也被抓住吃了那？他们就不心疼吗？妈妈，您告诉我”。宝宝说：“纯儿，你太善良也很聪明，一般孩子都没有像你一样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也许这就是人吧！也许他们认为人欺负其他动物是应该的吧！纯儿，妈妈爱你，妈妈最喜欢你天真纯净的心”。纯儿告诉妈妈：“要不前几天小白老是流眼泪！”宝宝就问女儿：“是吗？妈妈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告诉妈妈”？纯儿说：“我给它吃喜欢吃的小包子，它也不吃，妈妈，原来狗狗也知道自己要走了”。说着就大声痛哭：“我的小白啊，我的小白，我不喜欢这里的人，这些人很坏”。纯儿的哭声让宝宝的心都碎了，忽然一口鲜血，纯儿一看吓坏了：“妈妈，妈妈我不哭了，你怎么了”？宝宝擦着嘴角的血，默默看着石榴花。忽然，纯儿看到妈妈出奇的美丽，感觉妈妈的脸就像一朵盛开的石榴花，再看就什么也没有了，宝宝问女儿：“纯儿，你发什么呆？你看什么？是不是伤透了心”？纯儿说：“妈妈，我看见您像一朵石榴花”。宝宝把纯儿抱在怀里，伤感的说：“纯儿，你不觉得今年我们家的石榴树开的花很少吗？纯儿落寞的应着：“是，昨天我看见姥姥站在石榴树下叹气”！宝宝知道自己的身体要不行了，经济条件也不好，还有那么多负担，她不愿意把这些告诉丈夫，让丈夫担心，丈夫在事业上刚有点起色，不愿意拖他的后腿，就自己硬撑着，找些偏方自己治疗，找些草药让母亲帮着熬药，伍家老太太也知道女儿撑不了多久了，小白的飞走和石榴树的异样，让老太太心里多少有点明白，老太太怕女儿伤心，就装着每天乐呵呵的，每天伺候女儿和照顾着外孙女。儿媳妇们看了心里都不舒服，说老太太不照顾自己孙子孙女，把心全部用在女儿家里，有偏心，女儿和媳妇就是不一样，外孙女，什么外孙女，不就是外面抱来的吗，亲孙子、亲孙女都比不过一个外来户，媳妇们气不过，就把所有的孙子孙女放在老太太家里。大家都住在一个镇上，沈家那边听了这些话就很得意：“看这个老白毛怎么忙”。老太太也知道这些，怕女儿知道生气，就什么也不告诉宝宝，自己一个人撑着，还经常拿出钱来给孙子孙女买点吃的。老太太暗暗流泪心想：“媳妇们啊，你们知道吗？我给你们儿女身上花的钱不都是你姐姐给的，就因为这个，你姐姐让人家沈家说嘴，所以沈家谁都不过来照顾，你姐姐为了两边公平，拼命的赚钱给两家平衡，你们怎么就不明白这个理那”！

说起来也奇巧，纯儿的二舅舅家里的一个表弟去河里抓鱼淹死了。事情是这样的，宝宝的二弟媳、三弟媳天天让孩子们去奶奶家或者姑姑家里去玩，反正晚上回家就可以了，这天中午二弟弟伍颜的儿子叶子又去奶奶家，奶奶不在家，叶子就想，奶奶肯定在宝宝姑姑家里，就去姑姑家。宝宝身体越来越不好，伍家老太太怕有做衣服的打扰就把大门关上了，让宝宝中午休息一下，叶子一看宝宝姑姑家的大门也关着，喊了两声没有人答应就回家了，自己家的人也都睡午觉，家后面有个小河，就去河里抓小鱼玩，一不小心就掉进淹死了。伍颜知道后，回家闹得天翻覆地，追究到底怎么死的，不过也是，养了七年的孩子就这么死了,也让人心疼，但是纯儿很明白，是舅妈们的自私才导致今天的结果，纯儿也后悔，中午时候听到有人叫门，纯儿怕别人打扰妈妈休息就没有去开门，纯儿心想，知道这样就去开门好了。叶子死了三天了，大家劝伍颜夫妻把叶子去埋了，家里没有小推车，纯儿就抢着去借小推车，纯儿想起和叶子表弟在一起快乐的时光，看看二舅妈除了哭之外，就没有反思过自己的错误。要是对儿子多用心照顾，要不是天天让孩子们去姥姥和姑姑家,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了一点小利造成今天的痛失爱子。

埋了叶子，晚上，纯儿就和宝宝说：“妈妈，都是我不好，要是前天中午给叶子表弟开门就好了，他也许不会死，都怪我”。宝宝问纯儿：“叶子来过，你不开门”？纯儿说：“不是，我好象听到有人叫门，怕又是让您做衣服的就没有应声”。宝宝说：“纯儿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内疚，又不是故意的”。伍家老太太听了就说：“唉！也是应着了，宝宝，有些事情真不好说”。宝宝说：“娘，我知道，不就是都挑您的理，说您天天来伺候我吗，我知道，要不那么多孩子都让您照顾！他们啊就不知道一家人要团结，纯儿是个善良的孩子，虽然有点顽皮，去年，老三家的夏儿考上杂技团，纯儿没有考上，纯儿就耍小孩子脾气，不和夏儿玩，我就教育她，要学会大气，不要看见别人好，你就嫉妒，纯儿听了就拿着自己的玩具去老三家找夏儿承认错误，孩子下着雨，不小心都把腿都磕破了，到现在都有疤痕，老三家就没有说过一句什么，娘，我在想，也许我这种教育方法将来会耽误纯儿，纯儿的性情不大和世俗的人一样，遇到好人也许认为纯儿善良，要是遇到坏的人，就可能当纯儿是个傻大姐耍弄”！老太太说：“好人有好报，你也别担心，我看纯儿不是个没有主见的孩子，你又生气了不是？别想那么多，把身体养好，你身体好，就是我和纯儿的福气”。说着说着伍家老太太眼圈就红了！

宝宝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成夜的大口咳嗽，咳嗽出来的都是痰中带血。一天夜里宝宝做了个梦，梦中看见一个似有非有的人的影子对着她说：“你也该回来了。宝宝问：“我回哪里？那我的孩子那”？影子告诉她：“纯儿不是你的孩子，和你一样也是天使，你不觉得你太美了吗？还不会生孩子，因为你也不属于那个地方”。梦醒以后，宝宝总觉得怪怪的，心想：“也许生病生的精神恍惚了”。宝宝经过母亲的调理，居然撑到年底，沈文也心情好多了，感谢岳母的辛苦，年30晚上大家一起包饺子，结果煮了将近100多个，煮着煮着越来越少，就捞出一碗，宝宝心里很别扭，伍家老太太就安慰女儿说：“宝宝啊，别多想，也许让老鼠叼走了那，老鼠也要过年啊，哈哈”。宝宝怕扫了大家的兴致也就不出声了。

初一的时候只下了一点饺子最后越捞越多，宝宝心里明白了，又想起石榴树结果子的事来，往年石榴树一片火红，花开的多，果也结的多，宝宝就给邻居家亲戚家都分了，今年不知道为什么花是开了，就结了一只石榴，那天一个邻居来了就说：“宝宝啊，石榴树就结一个果，不吉利啊”！忽然觉得失言，就说：“我走了，当我没有说”。关于初一饺子越捞越多的事宝宝就和母亲说了，伍家老太太一听，马上又是请佛又是请菩萨。

转眼到了春天，一天，天气很闷，整个天像人一样阴着个脸，让人的心里堵得慌，老太太知道宝宝的精神是越来越好，身子是越来越虚弱，但心里清楚女儿过不了这个春天，精神好可能就是回光返照的现象，不知道哪天一口气上不来就死了，所以天天在女儿身边伺候着。老太太在外间给女儿熬着药，里间，宝宝知道自己要不行了，就把纯儿叫到跟前，拉着纯儿的手，看着纯儿，宝宝的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脸上滚下来，宝宝对着纯儿说：“纯儿，如果妈妈死了，你真是比黄连还要苦，不知道谁来保护你”？纯儿说：“还有爸爸”。宝宝说：“你的父亲是个老实人，我怕他耳朵软听了别人的话，马上就会给你找个新妈妈”。纯儿说：“不会的，妈妈不会死”。宝宝说：“纯儿你虽然很顽皮，但是妈妈知道你心地很善良，从那一天你来到妈妈身边起妈妈就知道，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象的，妈妈知道你很聪明，有自己独特的思维，但是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学会藏个心眼，别那么直白，记住了？妈妈真的很担心你，我把作为女人该会的都教给你了，就是你这个脾气、性格我没有办法改变你，妈妈要不行了，我把这套衣服拿给你看，我拿出好几天了，老想和你说，这是你小时候穿的，你看，很漂亮，还是线呢格的那”。纯儿说：“妈妈，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宝宝继续说：“纯儿，你看小衣服上绣的这个汪字……”。纯儿刚想说和她名字当中是一个字…..忽然宝宝一口鲜血吐在女儿身上，纯儿马上喊道：“姥姥，姥姥，快来看看妈妈”。老太太正在熬药那，听到外孙女喊，就赶快走进来一把把女儿揽在怀里，哭着：“宝宝，别吓娘，怎么了”。宝宝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娘，我对不起你”，手指了指纯儿，老太太说：“我知道，你和纯儿都是娘的心肝”。再看女儿已经咽气了，纯儿大哭：“妈妈，妈妈，快来人啊，救救我妈妈”。老太太大放悲声：“儿啊，宝宝，我苦命的闺女，你怎么这么狠心？让我白发人送你黑发人啊！”此时忽然雷声阵阵，闪电一道一道的，漂泊大雨下了起来，又听到砰的一声，是药锅爆炸的声音。纯儿看着妈妈在自己面前闭上了双眼，看着一头白发的姥姥抱着妈妈哭天喊地的悲鸣，纯儿不知道在宝宝倒下去的那一刻起她的噩梦才是真正的开始。伍宝宝死的时候只有39岁，她34岁收养了纯儿，养育了女儿五年，教会了沈汪纯了一生该怎样做人。吴宝宝善良美丽，心性高洁，乐于帮助人，和沈汪纯的缘分也只有五年的岁月。宝宝的死是对纯儿一生沉重的打击，在以后的岁月里宝宝的影子一直影响着纯儿，纯儿哪里知道她失去的不只是一个照顾她的母亲，而是她精神上、心灵上的支柱。

灵堂旁边纯儿茫然抓着妈妈的手，妈妈的手此刻是冰凉的，她回忆着妈妈的笑容、妈妈的苦涩、妈妈的欢乐以及石榴树下妈妈美丽的脸，妈妈的点滴。忽然听到一声大喊：“不行，要让我儿子打幡，我家儿子小应是沈家唯一的男孩子，汪纯是个女孩子，将来要嫁出去”。纯儿知道这是二叔沈兵的声音，他刚出监狱，比原来没有进监狱前还要无赖。姥姥家和奶奶家为了谁给宝宝送殡在打嘴仗，爸爸还在北京，说是为了电池厂攻克技术难关，发去了电报，明天才能回来，纯儿任他们争执，默默的等着爸爸回来，纯儿很鄙视着看着、听着一切，心想：“妈妈还没有出殡，他们就为利益已经在争斗，人心啊”！这些人哪里知道一个八岁孩子的心里世界，只以为八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也就不理会纯儿的感受。沈文从北京回来，看到妻子的尸体伤心欲绝，夫妻二人这么恩爱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再看看纯儿，父女两人拥抱痛哭：“纯儿，告诉爸爸，衣服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情”？纯儿说：“爸爸，是妈妈吐的，你怎么这么晚才来？爸爸，我要妈妈，爸爸，以后纯儿要你照顾，你不要抛弃纯儿”。沈文说：“我的乖女儿，怎么会？爸爸照顾你一辈子”。沈文哪里知道后来他还真把纯儿抛弃了。这时候宝宝兄弟们问沈文：“姐夫，出殡这天怎么安排？谁给姐打幡”？纯儿突然说：“不用安排，她看了所有人一眼，我来送妈妈最后一程，我知道谁打幡谁就继承财产，我不在乎这些，我们家的东西你们全部拿走好了，平时你们就争，现在我妈妈死了你们还要争，你们说我顽皮把我妈妈气死的，实际是妈妈累死的，她为了帮助大家，天天拼命给人家做衣服”。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难道我们把你妈妈逼死的？无意间这个八岁女孩的话让两个家族的人都不舒服。沈文急忙说：“小孩子说话，大家不要在意，纯儿，不要乱说”。最后纯儿执意要送母亲，大家都拗不过她，也就答应了，两个家族的人忽然发现纯儿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伍家老太太看在眼里，默默地点了点头。

纯儿把妈妈送走以后，感觉房子空荡荡的，心里也没有着落。接下来就是大家怎么安排纯儿，大舅舅伍征说让纯儿去北京呆一段时间，后来大舅妈不同意。家家都有理由拒绝，反正最后家家都有困难，纯儿就想起妈妈的担心了，也真正明白自己是让人嫌弃的孩子了，想妈妈活着的时候都是笑脸相迎，现在都有困难了。一天纯儿去三舅舅伍扬家里去，还没有走进去，就听三舅妈说：“克星来了，把门关上”。纯儿听了就默默转身走回姥姥的家，没有把这事情告诉姥姥，怕她心里难过。纯儿切身体会到了人情的冷漠，这个小小的细节深深刺痛了纯儿的心。

时间真快，宝宝死后的第一个中秋节到了，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中秋佳节倍思亲，纯儿离开姥姥家里独自来到自己家里，她看着这里的一切，想起往日的欢乐，桃树、杏树、石榴树还在，可是种它们的女主人已经不在了，静静的夜里，一缕清辉洒下，纯儿想起妈妈去世以后亲戚以及周边人对她的态度，用手轻轻抚摩着妈妈留下来的二胡，眼前又出现妈妈在月光下教自己拉二胡的情景，又想起了妈妈每当拉“二月映月”时候的神情，纯儿抬头看着圆圆的月亮，不由的拉了起来，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晚，纯儿没有哭泣，仿佛感觉妈妈就在身边，沈文知道女儿肯定来这里了，也跟着走进这所冷清的大房子，看见女儿一身白衣在月光下那个戚冷的感觉。这时候伍家老太太也来到这里，一边流泪一边听曲子，纯儿一遍又一遍的拉，父亲和姥姥站在她身后一遍一遍的听，一直到纯儿拉不动了，姥姥走过去把纯儿抱在怀里：“孩子，姥姥知道你心里不好过，你妈妈不在了，不是还有我吗”？纯儿抬头看着姥姥苍老的面孔说：“姥姥，我会很坚强”。沈文听了女儿的话心里很痛,今天终于领悟了妻子为什么那么爱这个女孩，沈文知道纯儿是个很会哭的孩子，更不知道宝宝不是她的亲母亲，一定是认为亲妈去世，心里不知道有多么伤心，不然就不会来这里怀念母亲了，为了不让姥姥难过，不但没有哭泣还表现的很坚强，但是沈文知道女儿的心，此时肯定是痛苦到极点，这个孩子心地好,首先想的是别人。沈文就想要不要给纯儿找个母亲,这样也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