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一枝莲花出污泥，舞动世间辛酸情

纯儿从北方探亲回来，有了新的打算，纯儿想：“我的命运不能老是让别人掌握，我应该有属于我的生活方式，靠谁都不行，任何人都靠不住”。纯儿一边在布厂工作着，业余时间不但学文化，还准备寻找一条出路。当时很流行跳交谊舞，纯儿本来就有过人的天赋，对音乐的理解特别有独特的悟性，不过还有一个家庭环境的催化，因为家里每天不太平，每天都是鸡犬不宁的！纯儿一下班就去舞厅，那时候舞厅里的气氛也很正派，有早场、下午场、还有晚场和午夜场。纯儿就根据自己上班时间调整，纯儿简直就像发了疯一样，天天去舞厅，整个“江边”城市的舞厅都让她跑遍。一开始，纯儿不会，一个星期就把所有的舞种都学会了，慢三、慢四、伦巴、恰恰…..她还把自己的表演天赋融进在舞步里，所以看上去很优美，谁和她跳舞都有许多人看，纯儿很得意，谁来邀请她都跳，从不拒绝。跳着跳着就有了点小名气，纯儿忘记了家里、单位里所有的不愉快，把全身的精力都用在了跳舞上，随着纯儿的知名度，大家都知道有一个说普通话的女孩舞跳得好，人也很清纯。一位张姓的老前辈极力捧她，还劝纯儿学国标舞，如果有机会还可以去全国比赛那。这位老人都称他为“老张阿爸”，{当地的一种习俗，叫别人的父亲也可以称呼阿爸}就叫当地很有名气的国标老师杨老师来指点她，杨老师也听别人说起这个女孩，还发现纯儿怎么有那么大的韧力？天天跳舞。纯儿一看有老师指点她，就极力巴结这位杨老师，其实纯儿就想逃脱当时的环境，说白了，就想过上好日子，也就想借跳舞的机会跳出那个家，给自己增加点生活下去的勇气。纯儿跳舞有名气了，单位里有晚会，工会主席就叫她表演，纯儿拒绝了，纯儿不是不想表演，主要是怕别人嫉妒，不愿意参与这些事情，为自己找苦恼，这是个女工比较多数的布厂，纯儿心里清楚，正因为她太喜欢表现自己吃了这方面的好多亏，现在学会了回避，出风头的事情少参加。工会主席就很生气：“一个车间工人还这么拽”。就叫另一位叫盟珠的女孩教女工们跳舞。在盟珠教跳舞的时候，纯儿的好姐妹蓝蓝就拉着纯儿去，纯儿说不去，这样不好，盟珠会很尴尬。蓝蓝说：“就是让她尴尬，在“江边”市谁不知道你是舞蹈的后起之秀”？说着把纯儿拉进了舞蹈室，盟珠一看纯儿进来马上不好意思教了，蓝蓝就很得意，纯儿说：“蓝蓝，这样不好，何必树个敌”？蓝蓝人很漂亮又开朗，她和纯儿是死党，蓝蓝说：“怕什么，有事情我顶着”。你还别说，还真有事情了，这个盟珠怕纯儿笑话她就和工会主席说不教了。结果工会主席就和仇厂长说了，仇厂长就在开全厂大会不点名的说：“有些人工作干不好，不务正业”。纯儿和蓝蓝听了都很生气。纯儿冲着蓝蓝说：“都怪你，招惹这些人有意思吗”？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更加激发了纯儿的决心，一定要跳出名堂来，反正已经落了个不务正业的名头了，想到这里就去找杨老师，其实杨老师也是老张的极力推荐，和纯儿跳了几次舞，他的本意并不想教纯儿，杨老师是靠教舞生存的。他知道纯儿没有钱，给老张一个面子就行了。纯儿找杨老师找了好多次，杨老师也不怎么搭理纯儿，最后让纯儿缠得实在没有法了，就说，你来学习班看看吧，纯儿听了高兴的人都要飞起来了，说了声谢谢，就欢快的走了。杨老师看见纯儿这个样子，心想：“有那么夸张吗”？就摇了摇头。

纯儿无论刮风下雨坚持着去训练班，她去了杨老师也不理她，就带着其他人练舞，心想：“你看出什么东西来，来一段时间这个兴头过去了，你自己就会走的”。出乎意料的是，他手把手教的学生都领会不了，纯儿看几遍，自己一边模仿一边就领会了，主动邀请杨老师跳，一跳还真是那个意思，杨老师很惊讶也很担心，这孩子有悟性，是跳舞的料，甚至有可能超过自己，不由重新考虑这个少女。这天大家练完舞，纯儿就和往常一样自己提前走了，走着走着，忽听有人在后面叫她名字，纯儿一看是杨老师，就高兴的说：“老师，您也走这条路”？杨老师就问纯儿：“你每天就这样走？没有自行车”？纯儿说：“是，老师”。杨老师接着问：“那你有时候早走一个小时怎么回事情”？纯儿说：“老师，我有时候要上中班，所以要早走一会，提前回去准备一下”。杨老师感动了：“唉！是个做大事情的孩子，没有任何要求，我只是敷衍一下她，没有想到这孩子这么认真！从她家里东门到西门来回最起码要走二个多小时，我真惭愧，这是个很认真的孩子，我正需要这样的人，可是我实在有点怕，纯儿啊！你天资太聪慧了，我介绍个最差的搭档给你吧，就看你的造化了，跳出跳不出就看你的运气了”。想到这里就说：“我介绍个搭档给你，你也认识，跳得很好就是背有点驮，一点点，是萧运老师”。纯儿听了高兴的欢呼：“谢谢老师，谢谢老师，我一定把握好您给的机会，谢谢您”。杨老师听了纯儿的话脸一红骑车就走了。

说起这个搭档叫萧运，舞跳得相当不错，纯儿后来也觉得萧运的节奏比杨老师的节奏感好，唯一的就是背有一点点驮下来，说实在的按平常人来说也没有什么，但是对跳舞的人来说就不能差这一点，经过训练，他们配合的很默契，经过纯儿的陪衬下，居然看不出萧运的背有点不对，他们居然在去全国比赛选拔赛中被选中，这让纯儿很兴奋，纯儿更加拼命的练了。

有一次，纯儿在车间里上班时候鼻血流了出来，实际上就是累的，你想啊，上班再加上训练，这是人啊！女班长向阳，就让她马上回家休息，纯儿没有紧张，因为她要参加全国大赛，别说流鼻血她不在乎，就是要咽气了纯儿也是快乐了，在她心里就是要比赛拿成绩。向阳说：“赶快回家休息”，纯儿说：“就让我去车间休息间休息吧，回到家也是休息不好，我阿爸一唠叨，我还要生顿气”。向阳说：“纯儿，你真运气好，什么事情都让你遇到，你那个阿爸也是，就不能少喝点酒？好吧，别傻笑了，我去厂医那里给你拿点药，你去休息”。纯儿休息一会儿觉得头很沉只好回家，回到家里直接去了自己的小房间，她实在太累了，躺在床上眼前出现了宝宝妈妈的脸，纯儿就很兴奋用手去抓，抓啊，抓啊总是抓不到，宝宝妈妈含着泪水：“我的女儿，你吃苦了”。忽然纯儿眼前又出现一张美丽的脸，也是泪水涟涟，纯儿想，这是谁？我怎么不认识，纯儿迷迷忽忽的，纯儿在发烧，就听有人说：“小丫头片子怎么今天这么安静？武职你去看看”，跳舞跳的，别理她。。。。纯儿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刚才是张锦权父子的对话，他们现在都不敢再欺负纯儿了，但是张家人的心和纯儿的心总是合不到一起，纯儿也不和他们吵架了，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把时间用在该用的地方。到了晚上还是没有动静，张锦权父子慌了，张武职走进纯儿房间推了推纯儿，纯儿没有反应：“阿爸、阿爸，阿妹不对了”，张锦权脸色马上变了：“你说纯儿”？张武职带着哭腔说：“阿爸，没有一点反应了，”张锦权一摸纯儿的鼻子：“你别吓唬我，有气，可能是发烧晕过去了，赶快送医院”。张武职马上把纯儿背到医院，当纯儿醒来的时候，周围站满了人，看见自己身上打着点滴，姐姐张武菊说：“阿妹你醒了，快躺好，要不你哥哥背你来，你命都没有了”。纯儿说：“谢谢哥哥”，说完，就把针管拔掉了，医生说：“你怎么回事情？怎么拔针管”？纯儿说：“我不打针，我好了，这需要好多钱”，父亲张锦权说：“我们正商量让你住院那，这时候别耍小孩子脾气”。纯儿说：“我就是累了，没有什么大病”，张武菊说：“妹妹，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对家里人就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吗？纯儿听了这些话心里那个苦啊！：“谢谢姐姐，我真得好了”，最后拧不过纯儿只好出院，纯儿真的就好了，实际就是累的，只要给纯儿片刻的休息再打上一针也就没有事情了，这件事情给张武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个妹妹不知道像谁，也不像死去妈妈的性格，不过很难见到这么坚强的妹妹，这么苦的布厂她坚持下来了，跳舞这么紧张的训练她也坚持下来了，其实张武菊也不是不喜欢这个妹妹，如果没有丈夫余来和向丽华经常在她耳边灌风，她还是比较欣赏自己的妹妹。想到这里张武菊心里酸酸的，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就走进纯儿的房间：“纯儿，我想和你谈谈，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少误会和矛盾，毕竟我们是亲姐妹，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我真的很欣赏你，我小时候也很苦，但是我有爸爸和你哥哥，我没有你坚强，我也希望有你这样的亲妹妹，你哥哥很会依赖人，没有一点刚性，张家要是你和你哥哥两个换过来就好了，张家就有希望了，可惜换不了”。纯儿流着泪听着，一句话也不说，纯儿想起到这个家以后发生的一切，觉得一点也没有意思，张武菊看见纯儿光哭不说话，就说：“你好好养着，这次比赛我支持你，你一定会取得好成绩”。纯儿说谢谢。张武菊就交代了一下父亲和弟弟，要让纯儿好好养病，告诉父亲少喝酒，缺少什么到我那里拿，向丽华听了就酸溜溜的：“看来跳舞也不错啊，跳得全家都围着一个人转，我也去跳。。。。”张武菊回头眼睛瞪了她一眼，向丽华就不出声了，张武职忙打圆场：“丽华是开玩笑的，阿姐，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阿妹”。纯儿请了假在家里休息，也许是身体虚弱的原因，也许是精神恍惚的原因，纯儿去阁楼拿东西，下来时候脚一下子踩空了，一只脚从两米高的阁楼上直接落地了，只听一声惨叫，就昏过去了，醒来时候，脚肿得像大馒头一样，张武职又背着妹妹去医院，纯儿在背上说：“哥哥，谢谢您”，哥哥说：“自己兄妹还这么客气？别出声”，纯儿就流泪，来了这么久终于被接纳，被理解，

想起来真不容易！！！见了医生，纯儿就问：“我还能跳舞吗？我要去比赛了”。医生笑着说：“看你比赛的时间，如果还有两个月就可以，我用最好的药给你用上，还有，你要注意别走动”。纯儿就望着哥哥，张武职就说：“放心，阿妹，我们都会照顾你的”，也许是心情好的原因，纯儿的脚恢复得很快，纯儿利用剩余时间拼命的练习，到了要快去比赛了，他们这一对选手还在训练。

要去比赛了，虽然说文化局只给一点点经费，但是，身上总要有钱啊，纯儿就把自己省吃简用省下来的钱买的自行车卖掉了，然后就和杨老师他们一起去了比赛的城市。比赛要求一定是要穿高跟舞鞋，纯儿为了省钱就买了最便宜的鞋，便宜的鞋很生硬，纯儿上场了，纯儿的脚后跟上都是训练的血泡，根本还没有好，为了让鞋软一点，跳起来灵活，纯儿就把鞋在开水里一泡，鞋软了，纯儿试穿，其他队员都眼睛一闭，血泡都破了，还带着浓水，眼看就要上场，杨老师就狠心的告诉纯儿：“注意表情，疼也要笑，知道吗？这是比赛”。纯儿是钻心的疼，汗都下来了，纯儿笑着回答：“是，老师”。纯儿带着微笑，带着疼痛，上场了。

天母说，天使，我给你力量，手一挥香气就进了纯儿的心间]纯儿忽然感觉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在心中，精神一振，觉得自己都要飘了起来，一曲下来分数很高，但是纯儿已经走不动了，也许是精神放松的原因，鞋都不敢脱下来了，纯儿疼死了，其实在这个项目里跳得最好，就是服装不好，比不过人家的服装，为此在同等的舞技面前服装上就扣了分，少了点分数，最后屈居全国第三名，最后“江边市”冠军、亚军、季军，前三名全部包揽，纯儿和搭档萧运得全国第三名，“江边市”代表队集体也是第一名，说起来比赛期间发生了许多小花絮，这次比赛是文化局姓郁的老师带队，这个郁老师带队真不怎么样，就顾自己，对队员一点关心都没有。其他一个城市因为嫉妒“江边市”的成绩，还和江边市队员大打出手，直接找冠军杨老师的麻烦，最后连东道主城市的公安局都出来维持秩序，郁老师还不知道。

在比赛结束时候要开一个庆祝晚会，晚会上一首歌曲打动了所有在场的选手，无论是得奖的还是没有得奖的，无论是对手们互相多么敌意，当这首歌曲响起来时候，大家的心都聚拢在一起了。那就是“掌声响起来”。

孤独站在这舞台

听到掌声响起来

我的心中有无限感慨

多少青春不在

多少情怀已更改

我还

拥有你的爱

想起初次的舞台

听到第一声喝采

我的眼泪

忍不住掉下来

经过多少失败

经过多少等待

告诉自己要忍耐

掌声响起来

我心更明白

你的爱将与我同在

掌声响起来

我心更明白

歌声教会你我的爱

最后全体选手站起来都不由自主的唱起这首歌，所有的选手脸上都是泪水，多少年以后纯儿都很难忘记那激动人心的那一刻。

纯儿和代表队回到了“江边”市。一下火车就直奔单位厂医那里，纯儿已经顶不住了，高烧、打喷嚏，打了一针才回的家。一进家里全家都笑脸相迎，向丽华说：“我们都看到报纸了，第三名，全国啊，不错啊”，全家都祝贺纯儿，邻居们也都来祝贺，父亲张锦权高兴得又多喝了几杯。纯儿为每一个人把酒倒满，然后自己的杯子也倒满，就说：“自从我来了，就给这个家带来了不平静，在这里我说声对不起，这杯我感谢您们的照顾”，全家人听了都不好意思，姐姐张武菊说：纯儿，我们也没有照顾你，不要这样说。纯儿说：“阿爸，姐姐，哥哥，你们给了我一个窝就不错了，您们看有好多流浪的还没有地方去那”。张武菊听了就觉得很刺耳：“纯儿，你还在生气”？纯儿说：“不是，姐姐，我说是真的”。他们不了解纯儿，纯儿已经过惯了被人抛弃的生活，所以这几句话到是发自内心的。纯儿喝完酒说：“按理说，今天我不应该说这些话，但是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说出来，我想出去住”，父亲张锦权问：“去哪里？有男朋友了”？纯儿说：“没有”。哥哥张武职说：“还是心大了，看不起我们了”？纯儿说：“不是，哥哥啊！两次都是您背我去医院，我怎能忘记？您们都别把我看得那么小心眼，其实您们真得对我很好了”，纯儿这时候就想起在北方发生的一切以及来到这里所受的精神之苦。声音就有些哽咽：“我想租间房子，继续钻研舞蹈，杨老师告诉我文化宫请我们去上课，以后时间很紧张，家里。。。。。。”张武菊问：“纯儿，你真想搬出去”？纯儿说：“是，我已经决定了”，向丽华就马上说：“既然纯儿想出去发展事业，就让她去吧，再说阿爸天天喝酒，确实影响纯儿的休息”。父亲张锦权说：“谁说的，我以后不喝了”。姐夫余来也帮腔说：“出去也好，又不是去很远，一个城市里，有时间就回来看看，是不？纯儿”。纯儿也明白，虽然通过自己的努力，他们不敢欺负她了，但她明白向丽华和余来不会罢休的，父亲也不可能戒酒，不如自己出去好好发展事业，一来经常不见面也许再见更亲密些，二来可以好好干自己的事情，在这个家住和不在这个家住其实也没有区别。也许不是一起长大的原因，总是合不在一起。当初自己人生地不熟，是自己没有地方去，强赖在这里，现在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了，没有必要靠下去，这样要损很多精神的。果然，除了父亲和姐姐象征性的挽留了一下，就同意了纯儿搬出去。这晚大家都高兴，尤其是向丽华不断的为纯儿夹菜，纯儿也不在意他们是真情假情，只是尽兴的和家里人欢聚了一晚上。

第二天纯儿就把东西拿走了，她走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纯儿心想：“都故意躲出去了？还是看见伤心”？纯儿长叹一声！就对着母亲顾美美的照片拜了三拜：“妈，我走了，以后没有人晚上陪您说话了，虽然您生了我，我也没有看见过您，但是我想您是个好妈妈。我走得不远，您要是想我时刻去我住的地方找我。说完，把钥匙放在桌子上，把门关上了。

正是：

烟花绚烂有几时？

浮萍悠悠无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