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四十八）

顺强留下后，不管袁帮学有没有给我管理他的权利，我照样事先给他上一堂政治课，我说，做人要诚实，不能虚滑，要有什么说什么，不能把无说成有，也不能把有说成无。另外就是要勤劳，你学过小白兔种菜的故事，那上面就说了，只有自己种的菜，才有吃不完的菜，在学习上，要做到好习惯靠平时养成，不能闲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我不要求你一定要有很大的长进，因为是小学，我只要求你能够把小学里的课程弄懂，不拖欠，知识这个东西，靠的是日积月累，而不是忽冷忽热，要靠坚持。顺强听了我这番苦口婆心的政治课后，不是像平时那样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也不是做做过场，什么都答应，他好像已经听进去了，他好像已经感悟到做人和做学习的重要性，他不仅口头上答应了我，而且仿佛从心灵里面也得到了启发，所以他的表情是严肃认真的，而且非常诚恳地告诉我，说，姑父，你看看我的实际行动！我想，虽然袁帮学是做得不很礼貌，但是只要顺强听我的话，能够紧赶慢赶地把学习成绩提升上去，我的精力没有白费，我也就知足了。所以我的希望除了能够弄到一个好的题材写一部震惊中外的好作品外，更多的是希望顺强能够按照他所表的决心那样做，除了把成绩提高，还希望他能够懂礼貌，当然不能三分钟的热血两分钟的冲动，今天一套，明天一套，贵在坚持。

的确通过事先给顺强上了一堂政治课后，顺强表现良好。下午放学后，他要坚持做两个小时的作业，吃饭的时候，他总是让长辈找好位置坐下，他去取碗筷，并给长辈把饭盛好，把筷子放在长辈的饭碗上，让长辈先吃，他在边角的地方找一个位置坐下，拈菜的时候，也很礼貌，事先将筷子拍干净，然后还要看有没有人伸筷子去，如果有人伸筷子去，他也就等到别人把菜拈走后，再伸筷子。吃过饭，如果他不急，还要替翠银洗碗。我的瓦明明虽然读大学了，虽然他也是一个有礼貌的人，但是他却没有顺强做得那么仔细，而且从来不洗碗筷，然而顺强的这一系列举动并没有打动我的瓦明明，而且还说风凉话，狐狸的尾巴终究会露馅的。我批评瓦明明说，什么都可以预测，唯一只有人预测不准的，因为人是有思想的，你这种说法太片面了。瓦明明说，哎呀，这种人我见多了，到时候，你会知道的。我批评瓦明明说，你不要那么肯定，人是会变的，人可以由好变坏，难道就不能由坏变好吗？瓦明明说，有些人的确是这样，但是顺强不是。通过瓦明明这样一说，我都有些吃不准了，但是顺强这段时间以来，的确表现很好，如果顺强能够坚持下来的话，无论学习成绩还是道德品质，应该说，都是好样的。

我都不知道袁帮学怎么想的，他说岳父很快就回泉水来了，他已经把岳父送上车了。我问他，为什么？袁帮学说，不为什么，因为他在这儿找不到事干。我说，你们要他在那儿去，又不是叫他去打工，你们不是要他到你们那儿去你们好敬孝吗？袁帮学说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哟，我们叫他在这儿来，不过是要他有个台阶下，他给袁帮曳守烤鸭摊的事，让黎二妹知道后，黎二妹早就想把他撵走了。我说，那是你的父亲呢，是长辈呢，怎么能够那么做呢？袁帮学说，不关我的事啊！我说，怎么会不关你的事呢？他难道不是在你那儿吗？这么多年，你们在外面，虽然岳父没有把顺强培养成优秀的孩子，可是没有功劳可有苦劳啊，怎么能够那么简单的就让他回来呢？袁帮学说，我也知道，但是我把他们祖孙俩弄到泉水县城来的时候，把所有的话茬儿都搜干净了，说给他听，但是他却不相信，硬要与袁帮曳勾勾扯扯的，你说，如果黎二妹不知道，那也没有什么，关键是让黎二妹知道了，就算我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原谅他，但是黎二妹能够原谅他吗？这不癞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要他回老家去，已成定局了，我已经给黎二妹说了许多好话了，可是黎二妹哪里肯信呢？再说，顺强爷爷也承认回老家了，而且一说到回老家，他什么都不要，恨不得插上翅膀吱地一声就飞拢了。我说，那顺强怎么办呢？袁帮学说，顺强还是按现在这样，在你那儿读书，让他读到初中的时候，我们就回泉水县城，一边做点事找点小钱花，一边当顺强的陪读。我在想，他们完全是设计好了圈套让我钻，你们没有想想，你把孩子扔我这儿，自己去外面打工挣钱，而我呢，一边关心顺强的身体和学习，特别是学习，在岳父扶养的那个阶段，对于学习成绩差不多等于零了，如果要他的成绩有所突破，还必须时常进行补课；一边上班领工资；一边写稿子找点稿费做生活补贴，你们没有好好思量别人，只顾自己热闹快活。可是当我把我的想法告诉翠银的时候，翠银却说，也没什么，你没想想，顺强爷爷当陪读的时候，我们一边要关心顺强，一边还要关心顺强爷爷，有时候，为了让顺强爷爷多过几年舒心的生活，还要经常给他做一些工作，说，袁帮曳的事，他自己解决好了，他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他应该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了。可是岳父一直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呢，你没有落到我这步田地，如果你落到我这步田地，也没有什么两样的。我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理解，但是你除了用袁帮学寄来的钱去帮助袁帮曳外，你又能做什么呢？你没有想想你把袁帮学寄来的钱支持袁帮曳了，你们俩祖孙过的是什么日子呢？岳父发火了，岳父常常暴跳如雷地嚷道，你不管我的，我的喜欢，关你屁事。从而我觉得翠银说的有道理，与其要关心祖孙俩，还不如就关心顺强一个呢？于是我蓦地想到，原来这是翠银、袁帮学和黎二妹设的计策，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但是我的脑子里始终觉得这样算计一个老人，有点过分，怎么可能这样过分呢？再说，岳父已经到泉水两三年了，老家的房子肯定破损不少不说，单是他回去用什么，吃什么的问题怎么解决呢？于是我私下打电话给袁帮学说，岳父他要回来也行，但是，还是不能回老家，还是继续在泉水当顺强的陪读好不好？因为老家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袁帮学说，那不行。我说，怎么不行？袁帮学说，黎二妹不同意。我说，黎二妹不同意，老人可是你的父亲呢，怎么能完全信黎二妹的呢？袁帮学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再说顺强爷爷他又喜欢回老家去，一说到回老家去，他兴奋得忘乎所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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