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彬彬有礼的介绍自己:“我是那个背弃婚约的顾献成。玉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一个大好青年的表率。若不是一双眼睛深邃难懂,还透露着几分无情,她真要相信眼前的男子是个人畜无害的家伙。危险人物啊,和那个风剑有的一拼。
胭脂也摆出善良无辜的表情应对:“原来书是顾公子,不知来我玉家有何贵干?”顾献成作足一个深情款款又歉意无限的模样,“玉小姐,当初我对冷凝一见钟情,破坏了我们两家的协议让你如此难堪,是我的错。今天我是负荆请罪来了。”
“哼,说的好听!我没看到什么荆啊,什么罪啊!骗谁啊!”绿衣一脸的不屑,对自家小姐极度不放心,“小姐,不要被他的装模做样给耍了。这种人口上说一套,心理想一套,信不得!”说的太对了,简直是人性的经典剖析。胭脂心中拍手称道,口中只能同样假惺惺的回话:“顾公子严重了,绿丫头不懂事,让您难为了。这感情一事,本就无对错,是我自己作茧自缚。坏了三家的好事。”
“若公子是为这事来的,大可放心。我自三年前失去记忆,早就不记得一切。什么婚约,没有了,才让我觉得自在。到真有佛家的四大皆空之意。”胭脂远远看到有人走来,不想再引出什么麻烦,就拉着绿衣的手潇洒离去。反正是自己家,也不管什么失不失礼了。留下顾献成一个人若有所思。
“小姐,你干吗对他那么客气?那种言而无信的坏蛋。”绿衣仍是觉得忿忿不平。胭脂拨弄着刚刚种下的芭蕉,一派的风淡云清。“他对于我来说不是朋友,不是敌人。一个陌生人罢了。拿来那么多的情绪在陌生人身上。”绿衣双手一拍,眼里晶亮晶亮的,“小姐好手段,忘了他才是最好的惩罚。他以为他是谁啊。”
不过,这个顾献成真的无事来献殷情吗?不象,他那样城府深沉的人,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话说回来,还真要感激当初教她识人之术的老校长,那个鹤发童颜的老顽童,就不知以前自己看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武功秘籍是真是假,只是当初为了看书特地象老校长学的“提神运气法”现在真的很有效。时常有隐隐约约的气流在脑海中运行,让她的心神为之一震。连俗称的女人第六感都精确不少。对了,不知道玉家有没有书库啊。
胭脂如醍醐灌顶般兴奋不已,急忙忙跑去找管家大人,吓得绿衣以为小姐又想不开了。
何管家想了想,恭敬地回答:“会四小姐,玉家是有个书库,不过长年没有人去了,早些时候就叫小的封了。不过钥匙在小的这里存放了。我马上让人找出来,带您去。”胭脂也很上道地福身称谢,对于老爷身边的红人摆谱,那是找死。
趁着空闲,胭脂小心地问道,“顾公子来我于府是为了何事?何管家是否知道?”何管家眯眼细查了一下这位四小姐,清澈的双眼没有伤神的心痛,反而是洋溢着好奇于单纯的不解,他心中舒口气,仍然是恭敬的模样,“顾公子是为了玉顾两家的珠宝生意来的,听说是在越摇郡的生意除了点问题。老爷现在在招呼他。小姐有事?”“不,见了奇怪,说什么负荆请罪,所以问问清楚,心里安稳。”何管家低头带路,掩去了欣慰的神情。
书库事实上是一幢极大的房子,出人意料的竟然有三层之高,靠着外墙的玉宇湖,真有那种岳阳楼的气派。胭脂走进一看,脸上显现着奇怪搞笑的表情,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书楼竟然真的取名叫做岳阳楼。天,是不是她眼花了?“予观夫玉泉胜状,在玉宇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云峡,南极越摇,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沈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欤!噫!微斯人,吾谁与归!”喃喃自语间,她忽略了管家和旁人眼中的惊讶之意。“难道要这么去写这书楼?太奇怪了。”
何管家上前开门,一阵书香铺面迩来。“小姐真是好文才,小的已经叫人去写下小姐所吟诵的文章,估计拓刻后悬于书楼。老爷当初就是没有中意的文章才特意空下书楼的一扇墙。不想求的缘份竟然是小姐。”“什么?你都记下来了?不会是真的吧!”天崩地裂啊,胭脂觉得亏对祖先,面红耳赤。何管家不见她的失态,“小姐忘记了,小的就是因为过目不忘和过耳不忘,才在老爷身边进五十年。”言语间是压抑不住的自豪之情。
天才啊,胭脂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看着里面匍匐的书籍,好奇之心压住一切,管他呢,现在看书最大。
书楼内光线十分昏暗,大部分的窗户全都锁着,连灰尘都是安静的。三层楼的书整齐排列着,简简单单中就流露出严谨肃穆之气。胭脂站在书楼中,闭上眼睛感觉着幸福的气息在身体皮肤上吹拂,那些书籍用厚重的脊梁书写着知识的快乐。书,书,还是书,她脸上的沉醉之色显而易见。低低地欢呼了一声,胭脂不顾形象拎起长裙乐不可吱地奔向书海。
“天啊,小姐怎么就成了一个书虫呢。小姐啊,书可不能吃啊。”绿衣以袖掩面,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羞涩。到是不发一言的何管家静静地站与一旁,片刻后敛去思索的眼神,慢慢走开。
这一刻开始,玉家的全部人都知道,玉家四小姐自从失忆后成了书痴,拿书当她挽回不了的未婚夫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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