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玛比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昨夜所说的哨所。
这里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用乱糟糟的木头扎成的小营地像是被一群野猪肆虐过一般,所有超过一米的物体都东倒西歪。
虽然已经经过了雨水的冲刷,但是那些未腐烂的树叶上依然沾染着一些暗黑色的血迹。前方,嗡嗡作响的苍蝇为每一个人指引了方向,向那个方向走去,没几步尸体腐烂特有的臭味让每一个人都掩住了口鼻——除了东方人刘旭。
玛比指着不远处树后露出的死人的大腿,掩着口鼻,嗡嗡的说道:“我昨夜察看了一下,大概死了7、8个人。大部分尸体都被野兽啃噬的不成模样了。不过从衣物能分辨出他们应该是朗斯公爵的手下。不过只有一个人的衣物看起来是经过训练的战士,其他的更像临时征集的民夫。”
李昂死死的捏住鼻子。远远的听到玛比的解说他就恶心的要吐出来了。胃肠剧烈的蠕动着,仿佛有一辆法拉利在顺着肠道奔驰。
“我们离开这里。”他咬牙切齿的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走远了一点,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用力的呼吸起森林中潮湿的空气。
“是什么人杀死了他们?”道森皱眉问道。
“和我们一样的人呗。”李昂耸耸肩,“看来绝对不止我们知道了魔阵遗迹。现在它就像是一块吸引老鼠的奶酪。大个的老鼠都想去吃一口这块特别的奶酪,然后变成一头老猫,统治所有的老鼠。”
“您真刻薄。”道森挑挑眉毛。
玛比在前面探路,几个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前行。气氛还算不错,仿佛把刚才所看到的全都抛到了脑后。
李昂虽然直觉的不太喜欢道森。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有趣的人,在他口中法特尔的贵族们一个个活灵活现,那些决斗、爬灰、装孙子的丑事在他口中精彩极了。如果他能生在地球,他绝对是个极出色的小说家。即使在这个世界里,这样的人也能极大的赢得大家的好感。
但是,这样轻松的氛围没有进行多久。
顺着地图上标记的方向行走了大约两个小时,茫茫的山林,不断的与荆棘和烂泥打交道让几乎所有的人的体力都开始不支了。
于是他们射了两只山鸡,埋灶做饭。
李昂不顾体面的瘫坐在一块稍稍干净点的大石头上面。脱了鞋,用力的揉着脚底。他受够这该死的鞋子了!
“嘿,我的少爷。试一试这个!”道森抛过来一个皮袋子。
“什么东西?”
“烈酒!”道森大叫道:“这可是好东西,在脚心搓一点你一天都不会疲惫!”
“还是给我一双名牌登山鞋吧!”李昂在腹诽道。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道森的好意。
不过还没等他们把山鸡烤熟,就看到在前面侦查的玛比一脸苍白的跑了回来。
“妈的。”他喘着粗气,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前面又有一片死人。总共二十来个,看起来像是昨天的。那大片的血腥味,我几乎把肠子都吐出来了。”
李昂和道森面面相觑。
“都是公爵的人?”
“全部都是!”他点点头,“这次似乎和上次的不是一伙人做的。上次的一看就是一群废物佣兵仗着人多在夜里偷袭的。这次所有死的人都是一击致命。甚至有很多人被劈成了两半!”
道森倒抽了一口冷气。李昂没有经验,但是他有。把人一劈两半,把他的力量放大三倍也不一定能做到。
听到这里,一向沉默的刘旭眉头轻皱了一下。
他轻轻的说了声,“我去看看。”
未等李昂说什么就飞一般的向前冲去。
道森和玛比吓了一跳。看着他远去的方向,两个人对视一眼,摇摇头。
李昂扶着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烈酒放到了一旁。刘旭虽然是来保护自己的,但自己完全指使不动啊。看来,还是只有自己可靠一些。
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背后的弩弓。心里踏实了一点。
然而,在他没有看到的角落,道森的脸色因为他的举止轻微的变化了一点。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
过了大概一刻钟。东方人又迅捷的跑了回来。此时众人竟然能从他的脸上看出隐隐约约的兴奋。
李昂用力的抽动了下鼻子,浓厚的血腥味从刘旭的身上传来。他紧皱着眉头,能够想象的出那里是怎样的血腥的模样。
而刘旭,他又有着怎样的过去呢?能够对杀戮和死亡如此的无动于衷,甚至与有种残忍的兴奋?
一个杀手?或者军人?
若不是莉娜专门提醒,李昂几乎要忍不住去问一下了。
“我建议大家赶快离开这里。”刘旭用并不太标准的法兰语说道:“他们并不是昨天死的,实际上死亡事件离现在只有不到五个小时。应该是清晨刚刚降露的时候。动手的只有三个人,五分钟,所有的人就死光了。”
“武士!”道森和玛比同时惊呼道。甚至连一向沉默寡言的猎手雷斯都吓得跳了起来。
武士!从黑暗时代起这个名词就意味着力量、杀戮和死亡。
在狼堡帝国最辉煌的时候,他们曾经有一支由三百名武士组成的军队。虽然仅仅是三百个人。可是在一次另一块大陆以蛇为标志的强大国家的入侵中,这三百人在一片小山谷中抵挡了数十万军队整整十天!
十天里他们杀死了数万的敌人。让他们的军队一片又一片的倒在血泊中。
据说,当他们中的最后一人战死的时候,血形成的湖泊已经没过了膝盖!
这一战被称为“武士之战”。
它挽救了狼堡帝国,却让武士从此走向了没落。
从那以后,“武士”这个名词便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禁忌。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原本的伙伴。
因为他们是一群用生命来换取力量的人。就像传说中那些与魔鬼进行交易的人。
没有武士能活过45岁。武士之战之后,再也没有。
然而,此时,在这片森林中竟然至少出现了三名武士!这是什么概念?
三百分之三!
他们足够消灭成百上千的精锐军队。
刘旭看着众人各式各样的表情,冷哼了一声。
“或许还要我来提醒一下。他们离这里并不太远,而你们,竟然愚蠢到弄出一道烟来标记自己的位置。”
玛比脸色铁青,想起了他不久前看到的那些献血淋淋的残肢断臂,大叫一声,一个纵跃扑在了尚有些小火苗的灶上。用力的滚了两下,迅速的把火熄灭了。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道森开始慌乱的收拾东西。他的手碰到刚刚递给李昂的装满烈酒的皮袋子,犹豫了一下,慎重的装在了怀里。
刘旭盯着他,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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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垂直的映照着整片森林,连叶子都变得无精打采了。昆虫在树荫下面缓慢的爬行着,生怕动作稍快一点就会被这灼热的天烤成炭灰。
就在这个无精打采的日子里,三道影子迅捷的从林木间飘过,往往足尖一点地就能前进三四米,比森林最狡猾的狐狸还要快速。
不知道飘了多久,影子终于落了地。
这个时候才能看清它们原来是三个穿这黑色连身斗篷的人。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他们却用斗篷将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留在外面。
“应该就是这里了。”领头的一人俯身用手捻了一下地上的炭灰,尚有些温热。炭灰边上散落了一些衣料纤维,他低头看着那些花纹,抬起头,若有所思。
“大人,他们应该刚离开不超过一个小时。看来是发现了什么,慌忙离开的。”从黑袍中传出的声音略显年轻,他讨好似的对领头的那人说着。
“发现了什么?”黑袍的头领猛的转过身来盯着他,突然毫无预兆的挥手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把年轻的黑袍,估且称他为黑袍3号,横着抽飞了出去两三米,重重的砸在树干上。
一人环抱的老树发出吱嘎的一声脆响,能清晰的看到崩裂的树皮和树干上一指宽的裂纹。
不过黑袍3号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事。他敏捷的爬了起来,垂首站立在一旁,丝毫不敢表现出不满和反抗的情绪。
“啪!”黑袍头领对着他又是一巴掌,不过这巴掌显然轻了许多。从3号还稳稳的站在地上就能看出来。
“你竟然还跟我说他们发现了什么?他们还能发现了什么?除了你这个愚蠢的家伙擅自携带的徽章!临来之前交待过一万遍了,把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全部丢掉。你他妈的耳朵长在哪里了?”他忍不住骂了句粗口,恼怒的来回走动着。
“我追上去把他们全杀掉!”
“他们掩盖的很好,我没发现具体是从哪个方向逃走的。”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袍2号说道。2号的体形很庞大,就像一只穿着衣服的棕熊。
“我们可以分头去追杀……”3号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但还没说完就被头领的巴掌再一次抽飞了出去。这次这个倒霉的家伙撞倒了一颗更粗的树之后,爬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白痴!蠢货!废物!你脖子上长的那个玩意是做什么用的?分头寻找,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森林里面还有一个法师吗?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吃白饭的为什么要让我带你这么个蠢货来法兰!”黑袍头领大声的咆哮着。
他咆哮完,环顾四周。
“我们从南面来,西边有那帮恶心的混蛋,对付这七八个人应该没有问题。咱们先搜索东面,然后向北面绕行。我就不相信这帮家伙跑的能比兔子还快!”
……
李昂一行人狼狈的向前急奔,每一个人都相信,如果他们跑得稍慢一些,就会变成地上的一堆肉块。这次再也没有在前面探路了的,也没有人想着要吃饭。脑袋里面除了奔跑还是奔跑。
李昂和道森一伙人脑袋里面都是一团糟,他们都没有发觉行走在最后的刘旭随意的摆弄了几下就把他们身后的痕迹消弭了大半。
“呼呼……”当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他们才停下了脚步。一大伙人都像死狗一样爬在了地上,也顾不得染脏了衣服。
“他们应该追不上了吧。”玛比把舌头伸在外面,喘着粗气问道。
“不管了。”道森大口大口的灌了一气水,擦掉脸上的搀着沙子的汗水,“我跑不动了。要是再被追上来我就伸着脖子等死好了。大不了就是死啊,坐着死总比跑着死强。”
李昂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根本说不出话来。无论是他还是里昂•;卡佩都不是热爱运动的人。这一下午的奔跑几乎要了他的命。
休息了半个小时补充了水分和食物之后,这一伙人总算勉强恢复了一点活动的能力。李昂揉着泛酸的肌肉问道:“道森,你那袋子烈酒呢。拿来我搓一下。我现在全身都疼!”
道森听到他的话脸色一僵,飞快的扫了一眼飞奔了一下午汗都没流一滴的东方人。他懊恼的摇了摇头,“早扔了。这一路上我几乎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甚至恨不得把身上的肉都扔下去几十斤。”
“哈哈……”李昂笑了两声,便被火辣辣的肺部憋了回去。
天已经慢慢黑了起来。
“噤声”道森突然说道。他指了指西面。“你们听,那边似乎有些声音。”
李昂侧耳仔细的听着,是一个女人凄惨的叫声。间或有男人兴奋的喊声。有某种不幸的事情正在发生。他判断着,会是哪一帮子人?公爵的手下还是他的敌人?
刘旭仰起头,望着西边最后一丝朝霞。
“我过去看看。谁和我一起?”
“我也去。”李昂赶忙说道。现在看起来似乎只有这个东方人还保有战斗力。跟在他身边应该还安全吧。此外,李昂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做那些畜牲作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话,他摸了摸背着的劲弩,路上即便再累他也没有抛下他的武器。
……
“求求你,救命啊——”女人绝望的蹬着腿,但是怎么能阻止一个强壮的男人的欲望。她瞪大了双眼挣扎着,叫嚷着。只因来周围更大的笑声。
“哈哈哈哈……婊子,叫得声音再大一点。”一个赤裸裸的猥亵男人一边大笑着一边仰头大口的喝着酒。“你叫的越是大声,爷爷们越是爽快。哈哈,爽完了你,再去爽你那水灵灵的妹妹!”
“不要!”女人凄厉的喊了起来。但是叫喊是这样的苍白无用。
“拉贾斯,这次你真是办了件大好事!”一个男人从女人身上爬了起来,满脸淫荡的拍拍猥亵男人的肩膀。“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呆了两周了,我都快憋成同性恋了。哈哈。”他大笑两声,接着问道:“你从哪找来这个两个小婊子。真够味的。”
“山下的村外面。看上去不像贵族,我就虏来了。”拉贾斯得意的笑着。他负责这伙俑兵的补给,虽然辛苦点,但的确是个好差事。至少自己的身上比这些人干净多了,而且也不像他们,看到女人就像公狼看到了小母羊羔子。
“两个小妞你都上过了?嘿,小的那个可更水灵!”他眼馋的望着帐篷一角的麻袋,他知道那里面装着一个小美人。
“哪能阿。大的这个倒是尝了。小的我准备送给老大呢。”
“那我去尝尝鲜。”
“别阿,等老大用完了,早晚还不是我们的?”拉贾斯淫荡的笑着。
……
一群禽兽!
李昂咬着牙,紧紧的钻着地上的砂石。他一把从背后拿出了弩弓,拉弓弦,搭箭。他要把那些该死的毫无廉耻的男人全部杀死。
然而手搭在扳机上久久不能移动。
“嘭嘭嘭!”李昂死死的砸了几下坚硬的地面,把弩弓扔到了一边。嘴唇被他咬破了,血水嘀嗒嘀嗒的往外渗着。
他做不到,弩弓或许能杀死一个两个人,但是那个营地里有二三十个人。之后的反击中,他们能够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撕成碎片。
正当他懊恼的时候,一双手扶在了他的肩头。
“不用虐待自己。”是刘旭的声音,“你可以睁大眼睛,看我去清理一些垃圾。”
“把那个混蛋留给我。”李昂指着正得意的大笑着的拉贾斯。
“如你所愿。”刘旭声音依旧冰冷,但这冰冷中带着一丝不同的杀气。
他冲了出去,身形像风一样,眨眼间就冲过了二十多米的距离。
……
拉贾斯仰天笑毕,伸手去拍同伙的身子,突然觉得手下一软,有种滑动的感觉。他扭头一看,整个面容都凝固住了。
刚刚还和他说话的同伴像是一块散开的夹心饼干,分成两半散开了一地心肝脾肺。
拉贾斯张大了嘴,一声比那个女人还要凄厉的惨叫响了起来。
整个营地惨叫的不仅仅有他。但只有他的惨叫那样的气韵悠长。
其他的人短促的叫声往往还没达到高潮便被一弯月光扼杀在阴冷的黑暗中。
在营地明亮的火光的照耀下,挥舞着双月弯刀的刘旭就像是勾魂的神魔,他的身子不断的旋转,旋转……带动着雪亮的刀光如闪电一般切下了众多罪恶的头颅。
没有人能反应过来,这些正享乐着的佣兵直愣愣的像木偶一样被一个接着一个的砍倒在地。
仅仅过了一瞬间。
拉贾斯甚至觉得他的一声尖叫还没有完成。寰首四望,周围竟然已没有一个活人了。
不,还有两个。一个赤裸的躺在地上的女人。还有一个在布袋里挣扎。
“魔神饶命阿!”他抬头望见了身前男人手里拿着滴血的弯道,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饶命阿。我是无辜的。是被这些该死的佣兵捉来的替他们服务的呀……”拉贾斯的鼻涕屎尿一起流淌了出来。不过,在满营的血腥味中,这点味道已经微不足道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还活着吗?”李昂这个时候才从原来的位置跑了过来,他一脚把拉贾斯踹倒在地,“那是因为我要让你受更多的折磨。你会知道的,死亡是一件很值得期盼的事情!”
“不要!”拉贾斯再次尖叫了起来。
“你无权拒绝。”
他割去了他的舌头,和他因恐惧而萎缩成鹌鹑蛋大小的下体。用弩弓把他的右手死死的钉在了地面上。然后是左手,右脚,左脚。
接着,李昂抄起血泊中的一把铁锤砸碎了他所有的四肢关节。再用钝刀子在他身上刻划出无数的伤口。撒上盐粒、黄油和糖水。
“也许你会期待自己变成猛兽的粪便。”李昂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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