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咳咳……咳……”胤禩一仰头便将一大杯酒全吞了下去,顿时嗓子眼被辣的难受异常,可已经吞了进去的酒,吐又吐不出来,一时间脸憋得通红。
胤禟见状连忙递了清茶给胤禩漱口,胤誐在一旁乖巧的递上帕子给胤禩擦嘴,胤禩心里顿感安慰,哥哥虽然是娶了老婆便成了白眼狼,可是好在还有这样乖巧的两个弟弟跟在身边。
“八哥这是怎么了?又没人逼你,何苦和自己过不去?”隔着两桌的十四也拉着十三凑上前来,胤禩看着这几个小子溢满着关心的眼神,顿时有种子孙环绕的感觉,胸中一阵老怀安慰。对他们笑道:“只是八哥大意了,方才口干,随意拿了一杯便当是茶水饮了,倒教你们瞧了去。”
听了这话,便是乖巧如十三的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胤禩见自己被这帮小孩取笑,虽然面上略有些尴尬,但还是温言道:“好了好了,快回各自桌上去,这样凑成一堆,等下若是让皇阿玛问起来,还要八哥我更丢人不是?”说罢便将几个小阿哥遣回了各自的桌上,这么一闹,胤禩方才心中的怒气便已经荡然无存,他想到自己上辈子莫说与这四哥亲近了,谁不是想生吞活剥了彼此?这辈子虽然他刻意为之与胤禛交好,只是胤禛心思缜密,想法时常令人捉摸不透,只怕不知是自己的哪个举动惹着了他,这才让他疏远自己。
可见,两人的缘分终究是强求不来的。胤禩如是想着,微微叹了口气,左右自己这一世也不会掺和夺嫡之事,就算日后胤禛登基不能得他重用,起码也不会落得那样圈禁的下场?又想起那日二人雪天共饮时说的话,胤禩便不由苦笑。
如此,一个年宴下来,胤禩都觉得心中略带烦闷,不断有人前来敬酒,他也来者不拒,照单全喝,心里想着,若是这辈子再被这阴晴不定的胤禛给圈禁了,那这酒真是喝一口少一口了,如此想罢,更是放开了怀去喝。
老九老十他们几个因着今晚母妃不在身边,八哥也不去约束,便高兴地不知天高地厚,学着胤禩的样子酣畅的接了许多杯盏,不出半个时辰,两个人便歪斜着醉倒在了一边,被人搀着扶了下去。
十三十四年纪尚小,自然是不能多饮的,每人只在康熙祝词之后抿了一小口,便被身旁的精奇嬷嬷管的死死的,只得羡慕的望着诸位兄长,恨不能快快长大才好。
宴席到了一半的时候,妃嫔们大多不胜酒力早就告乏了去,康熙也有些哈欠连连,也回去歇息了,太子还是如往常一般侍奉康熙离去。二人走后,席间的气氛便顿时又活络了不少。
胤禩只觉得已经喝的两眼微晕,见眼前来人仿佛都有些重影,手上一下失力没拿稳下头宫婢递上的热帕子,掉在了膝上,宫婢登时大为惶恐,忙着要跪下请罪,胤禩自然是不许的,不禁没有怪罪还好言安慰了几句,擦干了衣裳上的水渍,胤禩刚想坐下歇歇,便见一人走上前来笑着举杯敬酒,胤禩仔细一看,来人不是别人,竟是佟国维。
此人是先头佟皇后的父亲,算来也是位正儿八经的国丈了,佟氏一门忠烈,是朝中手握权柄的重臣。佟国维上一世便站错了边支持自己,幸而他是胤禛养母的父亲,最后得以善终,只是他儿子隆科多,却因贪欲加身,结党营私,最终被幽禁致死。
胤禩想起旧事,对这位佟大人不免多了几个心思,笑着饮满了一盏后道:“有劳佟大人了,论理这杯酒该是胤禩敬您才是。”
佟国维眯眼笑道:“老臣哪里担当的起呢?承蒙八阿哥不弃罢了,八阿哥宅心仁厚,善待宫人,实属难得啊。”
胤禩知道他定是看到了方才的一幕,笑道:“宫婢不过无心之失,她犯了错心中本就惶恐,又不是什么大过,我又何苦再多加为难责骂呢?”
佟国维赞许道:“八阿哥所言极是。”
胤禩见佟国维还欲同自己说下去,不由觉得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便不好意思的道乏,向佟国维笑道:“实在想与大人再多说上几句,只是胤禩有些不胜酒力,只得改日再聆大人箴言,望大人切莫见怪才是。”
佟国维闻言忙让胤禩回去好生休息,胤禩这才得以脱身。
好容易出了保和殿,胤禩晃晃悠悠的往阿哥所的方向走去,吕联荣早早的便被自己打发了回去,只想着省得他总在耳旁唠叨,现在倒好,连个可以搀扶自己一把的人都没有。
往前行了不知多远,胤禩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困倦感袭了上来,随手一抓身旁的柱子,边想着先靠上休息片刻再说。
思绪混沌间,胤禩仿佛感觉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双手,而后来,自己靠着的柱子,似乎变的温暖柔软,在自己耳边不知道低声说着什么。
胤禛终是不放心胤禩的,看他一个晚上喝了不知多少杯酒下肚,又一个人晃晃悠悠的离去,心里想着万一在这路上遇到点什么事情,遂让乌拉那拉氏自行回去,自己赶忙跟在胤禩的后头,追了上去。
这些日子冷落胤禩,胤禛心里也并不舒坦,只是自那日胤禩在草原上同他说过那些话后,胤禛便觉得心里又是恼火又是不甘,索性回宫后便顺了胤禩的意思,日日与乌拉那拉氏相伴,不料自己这般做法,对方却是一点反映都无,胤禛更是大为光火。今日见面,胤禩竟只顾着同那些大臣,其他兄弟把酒言欢,甚至对乌拉那拉氏都能说说笑笑,唯独对自己视若无睹,想想这些,胤禛的火气便越来越大。
只是见他一人出来,还是放心不下的,果不其然,追上来时见他竟搂着一根柱子睡着了,胤禛顿时觉得脾气全无,好笑的将他从柱子上拔了下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想想自己前一阵子还与他生气,现在却不得不将他护送回去,胤禛也不由觉得自己对胤禩未免太好性儿了些。
“唔……”胤禛见他有些难受的皱眉哼哼,没好气道:“不能喝酒还学人家豪饮!自食苦果。”话虽这么说,驾着胤禩的手臂力度也放轻了些,腾出一只手帮他揉着脑仁。
胤禩被揉的舒服了不少,嘴里嘟嘟囔囔道:“四哥……”
胤禛见他如此情状下,竟还唤自己的名字,心情大喜,声音也温和了许多:“四哥在呢,怎么了?”
“四哥……四哥……”胤禩始终嘟囔着这两个字,眼睛紧闭着,似乎是说着梦话,只是不知是因为醉了的缘故还是什么,脸上竟有几分委屈的神色。胤禛见状立时便心软了下来,暗想自己实在不该因些莫名其妙之事同弟弟计较置气,现在见胤禩连醉了都念着他,之前的怨气立时烟消云散,直在心里骂自己心胸狭小。
胤禩过了一会儿便不说话了,仿佛是睡熟了,胤禛看他这样半站着都能熟睡,未免觉得好笑,见他安静乖巧的靠在自己肩上,脸上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因为醉酒,染上浓浓一层红晕,一阵晚风吹过,胤禩似乎是怕冷,脖子微缩了缩,睫毛也跟着轻轻颤动。胤禛盯着胤禩的脸庞愣了片刻,只觉得心里似乎某个地方被轻轻挠了一下,鬼使神差一般的凑近胤禩的脸侧,轻吻了一下,只觉得触感和亲吻乌拉那拉氏时大为不同,简直让他有些心痒了。
此时突然长空一声嘶鸣,胤禛一骇抬头看去,原来是一只乌鸦,胤禛想起自己刚才的行径,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不知怎的就做出了那般举动,见胤禩依旧眉头微皱着合目睡着,胤禛轻轻舒了一口气,因着夜深人静,只有他们二人在此,胤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格外快速明显,他一向稳重老练,此时却有些做贼心虚似的,刚才那一下“咯噔”拨动了胤禛心中的一根心弦,如同触碰到他深埋在心底的一个见不得人的小秘密一般,让他倍感紧张,却又莫名有些甜意涌上心尖。
眼见胤禩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睡的七扭八歪,胤禛笑着叹了口气,翻过身子将胤禩背在自己身上,慢慢朝阿哥所走去。
次日胤禩清醒之后,并不知道自己昨夜是胤禛背回来的,只觉得宿醉头疼难当,偏偏一早还要跟着康熙去祭祖酬神,折腾的他四肢乏力,只差倒在地上便可呼呼大睡。然而令他奇怪的是,胤禛见着他竟又如从前一般,走上前来同自己谈笑寒暄,胤禩虽不明白这位四哥怎么过了个年便转了性子似的,但与胤禛关系恢复如初,胤禩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如此便再无其他的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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