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眼到了二月初十,胤禩刚从良嫔那儿回来,和她一块吃了寿面。打开帘儿进了屋里,便看见胤禛在屋里翻着架子上的书,胤禩没想到他竟已在屋里等着了,忙擦了擦手便招呼胤禛道:“四哥来了多久了?方才去额娘那儿陪她一处用了些寿面,回来的晚了些,四哥怎么也不打发人去叫我呢?”
胤禛笑着拿过吕联荣手中的热巾递给他道:“今儿个是你的生辰,我怎么能打发人去叫你呢?况且现在也不过才刚过了正午,出宫是正好的时辰,我已经命人备好了车,你去换件日常的衣裳。”
胤禩笑着应了,同吕联荣走到里间,择了件海蓝色水纹底的褂子,外头披了件青貂,整好了衣袍,便出来对胤禛笑道:“好了四哥,走。”
胤禛挑眉:“去年生日我给你送过来的那件银鼠裘呢?怎么不找出来穿上。”
胤禩只想着随便换套衣服便能出宫了,不料胤禛这边提起了这茬,胤禩只得笑道:“那件前两日穿着来着,只是那日见十三弟衣裳单薄,便将那件银鼠裘先借了给他,四哥若是现在要我换上,不然,我去问十三弟要回来去?”
胤禛闻言微微皱眉,摆手道:“那倒是不必了,伺候十三弟的宫人也太不仔细,万一把他冻着了可怎么办,幸亏是碰见你了。”
胤禩闻言哈哈笑了两声,心道,若是告诉你实情是他们几个小鬼玩烟火的时候给烧了个大洞,现在还放在十三弟那儿让人修补,你还不得气成什么样子。赶忙岔开话题道:“走四哥,再不动身可要晚了。”
胤禛含笑点点头,与他携手并行向外走去。
现在新岁已过,经商的摊贩也都出了摊,大街小巷中俱是热闹非凡,二人并行慢慢走着,胤禩因着上一世终日处心积虑,并不常到这闹市街巷中来悠然闲逛,此时自然是兴致盎然,同胤禛二人走走停停,留意着各样的小玩意。
“四哥你瞧。”胤禩同胤禛进了家珍宝阁,只见他颇有兴味的举起一副金叶子样的耳珰,精致小巧的款式,上头细细的坠了些碎红宝石,“这个可好?”
胤禛似笑非笑看着他:“款式倒是好的,只是你莫不是要告诉四哥,你要买了自己去戴?”
胤禩瞪了他一眼道:“四哥你就不能少打趣我几回么?这女子的饰物,自然是买了赠予女子的啊。”说罢便同老板谈妥了价钱,将耳珰买了下来。
胤禛听了这话便有些笑不出来,装着不经心似的问道:“你想拿了去送谁?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胤禩不好意思的笑道:“四哥说的什么话,这是给四嫂的一点儿心意罢了,每次过去你那儿,总是劳动四嫂,心里总是感觉过意不去,四哥拿回去替我给四嫂便是了。”
胤禛稍放下心来,微微笑道:“这般客气是做什么,拿回去送给你额娘便是了。”
胤禩笑着将耳珰塞进胤禛手中:“四哥拿着便是了,又不是给你的,再说四嫂年轻衬得起这样娇艳的颜色,倘若方才还有一样的祖母绿配的耳珰,我便给额娘也带一对回去了,这个便有劳四哥给四嫂润饰妆奁。”
胤禛收下后,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对女子的饰品倒是懂的一些的?”
胤禩笑道:“怎会,只不过平素看额娘和惠额娘梳妆的时候,见的配饰多了些,这才明白一二的,这不是还得靠四哥来把关么。”如此说着,心中想的却是,上辈子他的福晋郭络罗氏海珠性子泼辣张扬,自己为了讨好她没少四下给她寻过好东西,女儿家喜欢什么,他自然是清楚的。
胤禛闻言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你现在虚岁已经14了,估计这两年的功夫,皇阿玛就要动心思给你指婚了。”
听到指婚二字,胤禩心中一揪,不由想到了海珠,她一生骄傲得意,却因善妒二字被康熙所厌,继而连累了自己,可是最后,她却因为自己,被胤禛挫骨扬灰,不得善终,想想看,竟算不清是谁欠谁的更多一些。
若说自己对她没有怨,那是假话了,只是连对胤禛这样的深仇大恨他都能放下了,同海珠间那些夫妻争执又有什么好记恨的呢?终究还是自己这做丈夫的没有本事,拖累了她罢了……
胤禩微怔了一会儿便笑了笑道:“这又哪里着急了呢?左右我年纪还小,不想这些事情的。”
胤禛闻言心里莫名有些喜欢,同胤禩慢慢走进京华,他早早的安排人定好了雅座,点了几个招牌菜色,对胤禩说道:“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你自己心里却要有个计较,有什么想法,记得要和你额娘还有惠妃娘娘说说。”
胤禩轻轻的晃着手中的酒盅,轻声笑道:“只要是肯孝敬额娘的,人品大方端正便可,我倒是不想娶个什么高门大户的小姐回来,性子柔顺才最要紧。”上一辈子海珠同他的情分注定了是他心里的一道疮疤,这一生若是有的选,他定不会再去招惹她了,免得二人这一世又不得一日太平日子。
说话间,几道菜色便纷纷上齐了,胤禛为二人斟满了酒举杯道:“不说这些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大好之日,来,四哥敬你一杯!”
二人碰杯后俱一饮而尽,胤禩为胤禛加了一筷子水晶鹌鹑,关切道:“也不知再过几日你便要去东北赈灾了,这一路上路途遥远,那边又天寒地冻,四哥你可要处处小心才是啊。”
胤禛闻言便觉心头一暖,握着胤禩的手颔首道:“你且放心便是,倒是你,自己呆在这深宫之中,我还真有几分放心不下。”
胤禩笑眯眯的小啜了一口道:“我又不去招惹他人,谁会拿我怎么样?”
胤禛却皱着眉头,“上次你中毒一事,我一直都觉得其中蹊跷万分,毒害你的主使定还在宫里,没法将此人揪出来,实在是如芒刺在背,想想便觉不安。”
胤禩怕他再说下去,自己不小心说出些什么,只好笑着打趣道:“四哥现在活脱脱是个操心婆了,整日愁这个愁那个的。”
胤禛闻言瞪了他一眼,胤禩笑着打哈哈道:“也不知道这高士奇好不好相与,别让他为难了你才好啊。”说罢笑着为胤禛添满了酒,胤禛也不好打他的笑脸,喝了他添满的酒后,慢慢道:“不管怎么说,这次出门办事,老爷既让我以他为尊,那他刁难也好,恭谨也罢,我只当是多些历练罢了,这人的行事如何,我都不会同他计较。”
胤禩点头,有些不解道:“二哥荐了你,老爷答应也就罢了,怎么大哥那边儿,就全无动静么?”
胤禛对此也是有颇为不解,“若是往常大哥的性子,定是要同二哥争上一争的,这次不知是他对这事儿不甚在意还是未曾得到风声,倒不见他有所行动。”
胤禩笑笑:“你我的猜想也无意义,还不如今宵有酒今宵醉,好好的喝上一场。”
胤禛突然笑的有几分别样滋味,上下瞅了胤禩几眼道:“还想今宵醉?可是还打算让我将你背回去?”
胤禩神色一窘,咳嗽两声盖了过去,只夹了一筷子鹅脯细细的嚼着,佯装没有听见胤禛方才所言。
胤禛见他此时情状,也便不再取笑他,两人边吃边说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待到回宫之时,夜色已见深沉。
胤禛一直将胤禩送回屋内,夜晚温度骤降,就算是一路坐在马车里回来的,进了屋里仍是觉得外头凉的厉害,胤禩唤吕联荣在屋里多添了些炭火,烧的旺旺的,二人又用热帕子擦了擦脸,这才觉得暖和了些。
胤禩听见外头风声凛冽,他向来都是怕与胤禛同眠的,唯恐自己半夜叨叨出些什么话来,只是见胤禛刚暖和下来,若是现在回去,定又要被冻的厉害,便对胤禛道:“四哥今晚就在这儿歇下,我打发人去告诉四嫂一声好让她安心,外头这样冷,你现在回去要是再被冻病了可就糟了。”
胤禛本是不愿显得自己畏寒的,可是难得胤禩亲口留他,登时心情大好,当下便应了下来,又命人回他那儿去告诉乌拉那拉氏一声,并取来明日的换洗衣物,晚上便与胤禩一道抵足而眠。
胤禩大约是今日出去转悠了一天,乏的很了,躺下与他并没说两句话便睡了过去,胤禛却是睡意不浓,侧过身细细的瞧着胤禩的眉眼,不禁又想到了年宴那晚的事情。
只是胤禩现在与那时不同,睡的安静平和,胸膛规律的一起一伏着,覆在眼上的睫毛轻轻的颤着,胤禛想想这双眸子白日时的机巧灵动,情不自禁的抚了上去,轻轻的在眼上划过一圈,手指却动作大了些,惹得胤禩微微皱眉,一个翻身朝向胤禛,又睡了过去。
胤禛心里怦怦的直跳,他平时老成稳重,可见了胤禩却总是有种不由自主的莫名冲动,看胤禩又稳稳的睡了过去,胤禛轻轻呼出一口气来,见他正面朝着自己,越发难以抑制,像上次那般,轻轻吻了吻胤禩的面颊,可不知为什么心中却犹嫌不足。
胤禛小心翼翼的抬起身子,像个登徒子一般,慢慢的靠近胤禩微张的薄唇,怔了片刻,却被内心的冲动打败了理智,轻柔的俯下脸庞,在那儿烙下一个吻。
这个吻甚至不带一丝的□,胤禛片刻间便躺了回来,心满意足的笑看着那人依旧熟睡的脸庞,压低嗓音温柔的说道:“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了。”
两日后,康熙下令命高士奇为赈灾钦差,四阿哥胤禛随其往东北赈灾,转日启程。
而月余后,胤禩便遇到了康熙给自己下的第一道难题。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