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情就这么。。。。。。降临了!
姜黄被爱情巨大的冲击波掀到了半空,整日晕乎乎,飘悠悠,食不甘味,睡不安寝,心心念念里,除了那个名字就是那张笑脸。每天刚挂上电话就又想拿起来打,刚发出一条信息,还没传到,第二条第三条又紧追着去了。他恨不能变成薄荷身上一段皮肤、一部分血肉,或除阑尾外的一个器官,时时刻刻和她粘在一起,永不分开。
相比姜黄的狂热,薄荷则迟缓、慢热得多。她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他打来电话就接,发来信息就回,说什么就听,其余的,就挥挥衣袖了。
当然,这种状态并没延续多久。
陷进爱情漩涡的姜黄绝不会无视和放任薄荷的淡漠。他摇身一变,成为一名育人不倦的优秀教师还是一个心眼比针眼小百倍的优秀教师,随时随地感人肺腑、发人深省地指出薄荷同学的总总不足之处,让薄荷同学如醍醐灌顶,心生愧疚。
举例来说,薄荷同学刚有风轻的嫌疑,还没来得及云淡一下,姜黄老师就伤心欲绝地指出她从没主动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个信息!都是他拼命纠缠着她!
薄荷同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知错就改,时时提醒自己,确保每天抢在他打来电话前,先行慰问。再比如,有一次在会议室开会,姜黄坐在中间第三排。同事们陆陆续续进来后,有两个穿着黄、白T恤的年轻女同事,一左一右坐在了姜黄身边,笑着和他说话。坐在后面的薄荷突然想起一首宋词,玩心大发,掏出手机,给姜黄发了一条短信:“少年聊发老夫狂,左牵黄右擎苍啊▪▪▪▪▪▪”
她笑眯眯的,等着看他脸上露出的会意微笑。但事情的发展远不像她的预想。他不但没有笑,还迅速地回了一条极严肃的信息:“苍天在上,厚土在下!苍天知道我的心!”
然后,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接了杯水,踱到男同事中坐了下来。
薄荷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心里想:玩笑▪▪▪▪▪▪也不能开了啊!
再比如,姜黄买了一对漂亮的情侣表,自己戴上男款,女款送给薄荷。薄荷推辞,嗫嚅着说:“我不能要。这个▪▪▪▪▪▪你不是应该送给你老婆吗?”话没说完,抬眼看见姜黄老师满脸哀伤,泫然欲泣,吓得一把就接了过去,动作激烈得象抢劫一样。
姜黄老师亲眼监视薄荷同学态度端正地戴上手表,并且指天发誓以后每天都戴,绝不会扔进旮旯里后,才心满意足地露出了一丝甜蜜的微笑。
笑容在姜黄脸上太珍稀了,象水对于沙漠、熊猫对于世界一样,都是国宝级的!
薄荷每每想起他小小年纪遭受过的痛苦和失去的亲人,心里就象被人狠砸了几锤。她觉得只要他能一直这样快乐的欢笑,她宁愿天天吃食堂!吃一辈子食堂!
何况只是戴一块漂亮的手表呢!
薄荷就这样被动的、被姜黄牵扯着,一步步坠入了爱情里。且为了保护他脸上那珍稀的、国宝级的微笑,她如百年前的满清政府一样,一步步退让,一次次签下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不到半年,薄荷全面沦陷,无论是精神还是**,都变成了敌占区。
好在他俩都是低调内敛的人,加上姜黄早已结婚,薄荷又行情极好不但有一表人才、技术精湛的医生追求,还有众多排着队、渴望与她相个亲的人。所以,厅里的人即使偶尔发现有什么异常,也没人深究,更没人发挥超常规的想象力进行联想。
举例来说,有同事就发现了薄荷带着的华丽钢表,和姜黄的十分相像,惊呼说:“前几天我看见姜黄带着的表,真的和你的一模一样呢。”不等薄荷改变脸色,她又马上自我否定说:“也不是一模一样的。至少,他的那块比你的要大很多!”
薄荷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极力装出一副平静的神情说:“真的吗?好巧啊。”
背上却“嗖嗖”地狂冒冷汗。万幸她纯真的同事们不往情侣表上联想!人啊,真是单纯些好,大家都轻松!
薄荷和盛洁思,年龄差不多,一前一后,相继坠入情网。但是,薄荷的爱情,比盛洁思的艰难多了。
盛洁思和她相中的男人,光明正大地恋爱。在宿舍里,她常常肆无忌惮的当着薄荷的面,大说情话,肉麻得让薄荷感觉自己好象坐进了电疗室,身上一阵阵地过电。而每次姜黄来电话时,薄荷都不得不一闪身,躲到阳台的角落里,捂着话筒,悄悄地说,象战争时期的地下工作者一样。
因为光明正大,盛洁思倾诉的**也十分强烈。不管薄荷爱不爱听,她都要追在后面,絮絮叨叨地说完自己想说的。尽管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仍然有很多信息留在了薄荷的脑海里,比如,她男朋友是财政厅的副处长,离婚无孩,高大英俊,潇洒帅气,所以,她给他起了个昵称,叫做“小帅帅”。
每次念叨完,盛洁思都会用“薄荷你也不小了,赶快找一个象‘小帅帅’一样优秀的男人”这句话收尾。因而,周末的早上,当盛洁思说完这句话后,薄荷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进了卫生间她要赶快收拾打扮一番,和姜黄去看电影。没想到盛洁思不屈不挠地追了进来。薄荷最不喜欢刷牙洗脸时,有人在旁边虎视眈眈,不由抓着牙刷愣愣地看着她,疑惑地问:“不是说完了吗?”
盛洁思甜甜一笑,说:“还有一句最重要的话:‘小帅帅’等会就过来。你仔细看看,以后好照着这个标准找。”
薄荷坐在客厅里,满腹无奈的和盛洁思一起,恭候“小帅帅”的大驾光临。期间,姜黄打来两次电话,薄荷都躲到洗手间,压低嗓门接了。
“小帅帅”迟迟不来。
太阳慢慢升到了头顶。
晴日暖风。宿舍外藤萝缠绕,浓荫蔽空。“知了”躲在密叶中,一声长一声短的聒噪。
薄荷正等得焦躁,忽然,门口人影一闪,没等她看清楚,眼前又是黑影一晃▪▪▪▪▪▪薄荷一阵恍惚:难道自己已经坐在电影院里了?
总算定下神来,薄荷发现面前立着个古怪的“双头人”一个头是盛洁思,另一个头当然是“小帅帅”!薄荷仔细打量,发现“小帅帅”仅仅比盛洁思高出两片豆腐,绝对没到第三片豆腐!而且,体型偏瘦,肚子却胖乎乎的,象个篮球。头上的头发和姜黄脸上的微笑一样,属于国宝级别。
“小帅帅”松开手,把严严密密攀附在他身上的那个多余的头放到一边,礼貌的和薄荷打招呼。他的声音低沉浑厚,普通话也十分标准,听起来就像是收音机里的播音员在说话一样。
盛洁思又攀附过去。薄荷眼前再次出现栩栩如生的双头人。
这个多出来的头一脸骄傲地对着薄荷夸耀说:“‘小帅帅’的声音很帅?!”
薄荷赶到时,姜黄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
薄荷仰头看了看他,问:“你有多高?”
“一米七六。怎么啦?”姜黄好奇地问。
薄荷笑靥如花,说:“什么时候一米六七就堪称高大了?那个能算高大的话,你岂不已是巨无霸了!”
电影是德国片子《石刑》。讲述一个名叫凯瑟.琳根的美国妇女,为了追求伟大的爱情,跟随丈夫哈米德到伊朗德黑兰生活,却因为“非信徒”,被丈夫的家庭排斥,最后悲惨死去的故事。
大概是因为太过凄惨,看这个电影的人很少。豪华舒适的剧场里,一大半座位都空着。
薄荷从小就泪腺发达,看正剧时都会掬上两滴热泪,更别说悲剧了。从第一个镜头开始,她的眼泪就像滑了丝的自来水龙头,哗啦啦的往下淌,到剧终时,两个眼皮已经肿得象扣上了刚发好的小馒头。哭得最伤心时,薄荷发现心脏又明显地痉挛起来,心律也象乱了节奏的鼓点。虽然这种状况只有几秒钟,但是,现在连薄荷自己都开始怀疑她的心脏出问题了。
剧场里灯光大亮。
柔暖的橘色灯光照在鲜艳的沙发椅座上,红彤彤的,喜庆洋洋,冲淡了电影的悲伤。
姜黄牵着薄荷的手,笑着逗她说:“宝贝,你这个样子,让盛洁思看到,会产生歧念啊。她一定会认为你见了她的‘小帅帅’后,触景生情,顾影自怜了。”
“别提那个‘小帅帅’了。”薄荷“扑哧”一笑,说:“我原来一直以为,至少要你这样的,还有▪▪▪▪▪▪”
她翘着食指,环顾四周,没发现几个养眼的。只有远处一个男人,虽然只看得见侧脸,却是神情疏朗,线条凛冽,鼻子高挺,精致得好象雕像,完美得犹如希腊神祗,让人一见即怦然心动。
“喏,那样的,”薄荷一指那男人,俏皮地笑着说:“才能称得上‘帅’?!什么时候凸肚秃头也叫帅了?我们国家‘帅’的标准,已经降到这么低的程度了?怎么没人通知我呢!”
他们手牵着手,说笑着,随着人流走出剧场。
黄昏的街道透着一种凝重而华贵的美。
夕阳悬在两栋高之间,璀璨艳丽。漫天的晚霞,绚烂得好象是谁不小心泼洒了满满一盆七彩颜料。
天空,被大自然一挥而就,画成了一幅美丽的油画。
一辆铮亮的银灰色轿车停在剧场门口。车身豪华长大,透着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高贵和霸气,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眼光。
薄荷和姜黄也不由多打量了两眼。却见车上的司机急急忙忙地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车的另一边,打开了车门。
剧场里那个被薄荷指过的、侧脸完美得犹如希腊神祗的男人,一脸冷漠的从他们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径直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薄荷听见司机低声地请示道:“刘董,是回集团还是去养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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