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屋内一片狼藉,许多刘老虎心爱的玩意儿都被小石头砸碎。
看着一地碎片,小石头瘫坐在地上。
芦柑儿,那个腼腆又安静的小男孩,那个总喜欢围在小石头身边石头哥石头哥叫个不停的芦柑儿,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小石头疯了一般冲出大杂院,向城东乱坟岗跑去,他想着,也许自己找到乱坟岗,寻到芦柑儿,芦柑儿就会醒来,告诉他,自己是装病骗小石头玩儿的。
小石头不相信,他怎么也不相信善良可爱的芦柑儿会死。前天,芦柑儿还告诉小石头,他要快些长大,长大了就不用再受刘老虎控制,就不用低声下气讨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赚钱,到时候,他要用赚来的钱买许多好吃的东西,与小石头一起吃个够。
风,在耳边呼啸,眼睛糊满泪水。几枚铜钱掉在地上,砸起一缕尘土,仿佛芦柑儿疲倦而又苍白的微笑,他说:“石头哥,我好冷,你快来救救我——”
突然,一个巴掌劈头打下,小石头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头撞在地上,眼冒金星。
“小杂种,你不乖乖待在家里,满世界疯跑什么?”刘老虎将芦柑儿扔到城东乱坟岗,满身晦气的回来,刚进城门就撞到飞奔而出的小石头,顿时火冒三丈,将心中的不快全部发向小石头。
小石头冷不防被打倒在地,头正巧磕在石头上,满头是血。
刘老虎对小石头满头是血不闻不问,继续双手叉腰,当街怒骂。小石头忍无可忍,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抱住刘老虎就咬。一边咬一边大声呜咽:“你把芦柑儿送那里去了,你还我芦柑儿,你还我芦柑儿!”
刘老虎一个不防备,差点被小石头撞翻在地,顿时恼羞成怒,扭住小石头一顿拳打脚踢。小石头尽管不吃亏,但毕竟是十一二岁的孩子,那里经得住刘老虎的下狠劲儿猛打,不一会儿就昏倒在地。
不知何时,小石头衣袋内的黑色石块滚了出来,恰巧滚到小石头的头边,瞬间被鲜血浸湿。
没有人发现,鲜血浸泡中的黑色石块发出丝丝红光,贪婪的吸收着小石头的鲜血,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溶入小石头头上的伤口。
刘老虎因为记恨小石头平日不服自己管教的事,对小石头一阵拳打脚踢,等火气发完了,停手一看,小石头早已经奄奄一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见边上围观的人多,刘老虎有点心虚。尽管他平日打架闹事无恶不作,但真的当街行凶打死人命的胆子并没有,要知道,暗地里做坏事,没人知道,不容易事发,如果当街打死人命,少不了要吃一场官司,他可不敢轻易尝试。
见周围人怒目而视,刘老虎又拉不下脸,就试探着又在小石头身上轻轻踢了几脚,嘴里兀自骂道:“小杂种,醒醒,挺什么尸,快起来,跟我回去。”小石头没有反应,刘老虎也怕事情闹大,就弯腰将小石头抱起,带回猫儿胡同大杂院。
天黑净了,空旷的小巷传来几声狗叫,小石头还没有醒来。刘老虎进厢房看了几次,见小石头气息奄奄,怕是挨不到天亮。为了防止惹祸上身,他决定连夜将小石头运出城门,扔到城东乱坟岗。
漆黑的夜空,一钩新月斜斜倒挂,繁星点点,透出森森寒气。
一抹黝黑的人影顺着城墙悄悄向东飞跑。人影背上背一个巨大的袋子。这个人影正是刘老虎,他身上背的就是傍晚被他打死的小乞丐小石头。
城东,乱坟岗。
阵阵寒气从乱坟岗深处溢出,幽暗的月光下,隐约可见阵阵雾气袅袅升起,将夜里的乱坟岗衬托的益发诡异。
忽然,雾气中现出点点磷光,这些磷火相互飞舞,向一起环绕,似要形成一个人形模样。寒气更加浓重,一股股从地面溢出,周围竟然结出点点冰花。
原来,城东乱坟岗已经存在几千年,几千年来,战乱而死的人不计其数,很多都被扔弃到这里,再加上外地逃荒的人每年都大量涌入京都,病饿而死后也被运到这里,大量怨气凝结,竟然孕育出了鬼王。要知道,鬼王可不是普通的鬼物,他集天地灵气,吸收千万万怨气,一旦凝成,法力极强,具有毁天灭地的破坏力。所以,人间一旦生成一个鬼王,都会给世间带来巨大的灾难。
眼见人影就要凝成,一道白色剑光从天而降,直劈磷光闪闪的人影,人影瞬间消散,剑光在地上激起一圈方圆十丈的深坑。(奇怪的是,这雷霆一击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剑光刚潋,黑雾和磷火又从四周层层涌起,铺天盖地向一起聚拢,转瞬又凝成一个黑色的人影。眼见人影又要凝成,一道金色光圈向人影缓缓劈下,放出万道光芒,闪烁着将黑色人影层层圈住。人影好像很害怕金色光圈,全身扭曲,不断挣扎。
刚开始,金色光圈威力巨大,将人影压得几乎看不见,但是渐渐的,黑色雾气不断从四周涌出,黑色人影渐渐占了上风,黑芒愈来愈烈,金色光芒有淡去的迹象。金光不甘被压倒,力量一震,光圈猛烈变大,再次盖过黑雾。过了一会儿,金光又开始变弱,而且显得非常吃力。这时,先前的那道白色剑光再次出现,化作一股白色光圈,和金色光圈融合在一起。因为白色光圈的加入,黑雾再次居于劣势,但是,黑雾并没有因为压力变大而放弃抵抗,反而更加顽固的挣扎。
层层黑雾不断从四周涌出,白光,金光闪烁绵绵。
终究白光和金光合力对付黑雾,黑雾渐渐居于劣势,片刻之后,黑雾停止了苟延残喘,越缩越小,变作小小的一点,被金光和白光团团围住。
乱坟岗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空气中寒气散尽,反而传出阵阵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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