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鸨斜靠着车厢板正睡得舒服,突然听到一声大叫,顿时惊得坐起来。
老鸨子鼓着眼睛看了看左右,并没有什么情况,突然瞥见少女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在吸鼻子,心里就恼了,伸出手狠戳着她的脑门,骂道:“好你个吴四妹!还嫌老娘今天吓得不够多吗?再耍花样,老娘叫人赏你一顿棍子尝尝滋味儿!”
沈秋一听,压抑许久的愤怒登时爆发出来,大叫起来:“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着噌的一声站起来,两步跨过她,抬脚就往车下跳。
老鸨子虽然胖,但动起来绝对不含糊,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沈秋身上的绳索,将她拖了回来,接着扬手一甩,结结实实地扇她一记耳刮子。
沈秋的左颊立刻就变得又红又肿,火辣辣地烧痛起来。她更加愤怒地瞪着这个凶狠的胖老鸨,扯开嗓子吼起来:“你怎么随便打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不叫那个吴什么妹,我叫沈秋。我告诉你,你这是非法拘禁……”
老鸨子二话不说,又甩过去一记耳刮子,打得她一愣:“我齐月红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你不是吴四妹,难道还是那水里面出来的龙子龙女?再胡说八道,老娘就扇花你这张脸!”
沈秋的两边脸颊都跟火烧似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里有些晕乎,不免愣了好一会儿。
齐月红瞧着她那副发愣模样,轻笑两声,说道:“你何必这样倔?跟着老娘去,以后穿得好,吃得好。”又看她不做声,说,“只要你不再给老娘我添乱,我就给你解了绳子。”
沈秋一听,对,先让她解开绳子,自己才能跑。于是赶忙点头。
齐月红就给她松了绳索。
沈秋被捆了这么久,手臂早就发麻了,一边活动手臂一边瞅着齐月红。自己一定要跑!但是怎么跑呢?这妈妈桑又凶又恶,还有几个野蛮人做帮凶,自己要跑也得瞅准时机,不然跑不掉不说,只会招来一顿打骂。于是往后缩了缩,靠着车厢板坐好。
齐月红看她变老实了,就指着搁在一旁的包袱对她说道:“快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
沈秋也觉得一身又湿又冷,便拖过那个包袱解开,一看就傻眼了。这些衣服该怎么穿?
齐月红看她半天不动弹,直接挪过去,一边帮她扒拉湿衣服一边大声抱怨道:“老娘看你是掉水里淹傻了,连衣服都不会穿!还要老娘伺候你!”
前面的车夫听见了,笑道:“齐老板,这个丫头精神好得很呐。”
齐月红瞪了沈秋一眼,也笑道:“这几年我到处走,就数今年遇见的这个丫头泼辣。很有点我当年的模样。”
车夫回头说道:“她怎么跟您比呀。想当年燕京城里,齐老板您的名头可是很响的……”
沈秋听到这里,心就凉了。这人不仅是个妈妈桑,而且还是一个大妓院的妈妈桑。要是自己半路上跑不掉,以后就完蛋了!
她正挖空心思想着怎么跑的时候,又听见齐月红轻笑一下,说道:“说起来,从至元九年到如今十四年,我来回跑了五年。希望今年带回去的这个可以大红大紫,明年我就不用跑了。”
沈秋一听,至元九年,十四年?是古代的年号吗?至元是什么朝代?
带个“元”字,难道是元朝!
她惊呼起来:“现在是元朝?怎么会是元朝?”
齐月红正忙着给她套衣服,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呼声吓了一跳,就抬头狠瞪她一眼,恶声说道:“现在当然是元朝,难道还是宋朝吗?老娘看你是掉进水里被水龙王勾走了魂魄,活得连天日都不知道了!”
沈秋愣了一瞬,一把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去。没看几眼,她那张发白的脸就更没了血色。
街道两旁排立着高低不等的各式木质房屋,有家宅有商铺。有些还挂着各色各样的布制店招,随风而动。房屋的檐角斜上飞起,扇扇窗格都刻有精致雕花,或开或闭;整条街用大块的青石铺地,相当宁静雅致。
往来行人都穿着长衫布帽,偶尔有穿长袍的蒙古人路过;街上的女人相当稀少,即便是有,也绝不会是一个人,或者有丫鬟相伴,或者干脆是相公相陪。而女人只是低着头,踩着又急又碎的步子往前走着。
沈秋觉得惊异万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钻出水面怎么会来到元朝呢?难道自己掉进江水里淹死了?那现在这个身体是怎么回事?
难道……
难道自己穿越了?
她正想得出神,忽然觉得领窝子一紧,转头一看,原来是齐月红在拉自己。
齐月红扔给她一把篦子:“把你头发收拾一下,乱七八糟的。”
沈秋接过梳子,一边梳理着的头发一边仔细琢磨着。越想越觉得郁闷。照那些穿越小说书上说的,自己穿过来怎么也该是个公主或者是哪个王爷贝勒的福晋,再不济也该捞上一个格格小姐来当吧,怎么就成了一个青楼里逃跑出来的丫鬟呢?
这运气也太背了!
一定要找机会跑掉。
打定主意,她就捡起齐月红扔过来的干饼子大吃起来。不管怎么样,吃饱了肚子才好干事。
她刚啃了几口饼子,马车突然停下。
车夫撩起车帘子,探头问道:“齐老板,听城门的守兵说,不可以夜间行车。我瞧着这会儿都要黄昏了,要不要出城?”
齐月红撩起车窗帘子,看了看天色,略微思索,说道:“莱芜是个小地方,出了城也是荒郊野外。我们再不抓紧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回燕京。出城吧。”
马车就出了城门,在茫茫空旷原野中摇晃着前行。
一轮硕大的红日低低悬挂在天边,红艳欲滴的云霞层叠堆砌,深深浅浅,婉然流动,真是好一派黄昏美景。
沈秋看着这幅瑰丽的夕阳晚景图,却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只想着该怎么逃跑。她转头一看,齐月红闭着眼睛,头靠在厢板上,随着车轮起伏的节奏轻轻晃着脑袋,睡得正香。她暗叫一声好,现在不跑还想什么时候跑?就轻轻起身,跨过了齐月红的腿,伸手去掀车帘子。正想跨步跳下车,忽然脚下被人绊了一下,马上就失掉了重心,往后一倒,一屁股就砸在齐月红的腿上。齐月红立即大声呼痛,一把将她推到一边去。
沈秋赶忙往车厢角落里蹿,怕她再扔耳刮子过来,自己又要白白挨上一顿痛。
齐月红揉着腿,睨了她一眼,轻笑一声说道:“你最好别再动那些歪心思。老娘也是你那么过来的,你心里想什么,老娘我全都知道。”
沈秋一听她早已看破自己的心思,加上刚才还抓了现行,以后肯定看管得更严。逃跑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顿时觉得非常丧气,干脆转头瞧着外面,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满脑袋都想着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才好,怎么才可以瞒过这个恶毒的老鸨子逃出一条生路。
残阳似血,慢慢地浸进了黄土地下面。不久之后就满天星烁闪耀,好像一匹蓝黑丝绒上缀满了数不清的晶亮钻石。
四辆马车依着前后次序慢慢前行,走到了一片空旷而寂静的树林之中。马蹄声声声回响,不绝于耳,夜猫子叫声阵阵,阴森恐怖,让人心里生出几分惧怕。
沈秋觉得浑身阴冷,正抚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突然听到一阵人喊马嘶,马车一顿就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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