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乃是猎户出身,自然懂得少许相马之术。
胯下战马虽算不上宝马,可也称得上良驹。
此时眼见着李相如逃逸,怎能不心急?心中一发狠,也不急战马浑身冒汗,右手高举的大刀刀柄连连猛磕马臀,那战马狂嘶,甩开四蹄,疯狂地向前奔驰。
就在战马已经嘶声乱叫、马嘴满是白沫之时,借着夕阳余晖隐约可见,前方一个身穿青袍的文士在数十名羌人护卫下死命往西奔驰。
如果没有猜错,这定是段戈恨得咬牙的边章身边高人......称为相如的那人,
那李相如仿佛也察觉到危险来临,不停地打马飞驰。之时战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驰早就疲乏,虽说连声嘶叫,那速度就是没有提起。
十步,右手长刀随手一抛,韩德俯身自马腹取出一卷绳索,取在手中两下便套了个活结,持绳在空中旋了两旋,便向十步之外的公叔痤投去,口中大喝一声:“着”
长索如灵龙跃空,闪电而至,不待李相如作出任何反应便生生将他套了个结实。
“吁!”
左手一拉马缰,只见胯下战马“希律律!”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狠踹来那个线,而后不甘的重重踏落在地上。同时,韩德右手狠狠一拉,借着李相如战马去势,立时将李相如自马背上猛的扯飞了起来。
只听“噗通”一声,李相如重重甩落于地,连哼都没哼上一声,只感到浑身欲裂,双眼一翻,晕倒在地。
等到战马向前飞驰数十步之远的时候,护卫的羌人才猛然拉住战马,却是表情呆滞,生生的愕住了,熟悉之后方有人操着晦涩的羌语狂喝道:“军师被虏,回去也是死路,就此与那汉将厮杀一番,夺回军师!”
数十羌人一听,连声怪叫,一拨马头,手舞兵刃,向着韩德呼啸杀来。
韩德冷笑一声,右手将绳子拴于腰间,锵的抽出腰间缳首刀,拍马迎着杀去。
虽说只有一骑,可策马冲杀起来倒也骑士不弱。
闪电一般冲入敌阵,缳首刀狠狠一挥,瞬时割破两名羌骑胸腹,尔后韩德起身飞扑一下就将一名羌骑扑下马去,看也不看落在地上被战马踹断脊梁的羌骑,任凭羌骑坐在地上哀声嘶叫。又是一刀砍死错身而过的另一名羌骑,只是此时,又是一名羌骑手中马叉狠狠刺击而来,招式用老韩德避无可避,只能艰难的以手中缳首刀横在胸前狠狠一格,“锵”的一声缳首刀与马叉尖猛烈猛撞之后双双断裂,锋利的两边余刺自韩德胸前擦过。生生在韩德穿戴的铁甲之前划出一溜火星。
又是一旁的羌骑杀来,锋利的马刀搂头直直朝着韩德剁了过来。韩德一咬牙,手中半截缳首刀狠狠砸向那羌骑面门,那羌骑哀呼一声,顿时栽倒在马下。
韩德猛的一转身,看看抓住擦身而过的一柄马叉,双手使劲往上一举,就将那羌骑举起,狠狠往后一甩,任凭这羌骑闷闷甩落在地。
“老韩,莫慌!”正在抽空喘息之际,一声熟悉的呼喊声自身后响起,“某家来帮你了。”
看也不看,韩德也知道是陈屠前来帮忙,只是心中暗骂道:“这家伙,哪个才慌了?没见某杀的正是带劲,怎的前来凑着热闹。”
陈屠乃是生力军,又带着近百的先登死士,余下的羌骑自然不敌,只是瞬间功夫,就被斩杀干净。
尘土嘿嘿一笑,一举手中带血的砍刀,“老韩,我说没有某家玩不转吧!怎么,受伤了?”
韩德不理陈屠,凝声道:“屠子,你不是在城门那边厮杀么,怎的跑的这边来了?”
“有鞠义那杀神在东门,强弩一响,谁能活命?”陈屠道:“你还别说,咱练的那些男丁厮杀时候两腿发颤,可杀起重伤垂死的羌人倒是一个个蜂拥向前,不用催促!”
“哦!”韩德一点头,又问道:“主公那边如何。”
“你是说阿戈…”陈屠此时却是双眼微红,却是神情郁郁。
“怎么?”韩德一惊,赶紧问道:“可是主公有事?”
“阿戈没事,鞠义带着先登营一冲,羌人立时四散而逃,只是…”陈屠一顿,低声泣道:“只是李老三,李老三又是折了。”
“李老三…”
韩德轻道一声,也是沉默不语,双目恻然。
段戈来令居之时,梁习、王方没带,就带着他与陈屠、李堪三人,李肃父子是最后跟上来的。虽说与李肃因为鞠义之事有过冲突,可几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错。李蒙身死之时,韩德也是伤感,如今又是李堪阵亡….
允吾时,那是多惨烈?都扛过来了。
却没想到,在这陇县,却有两人倒于此地......
更何况与李蒙不同,韩德、陈屠、李堪三人的关系更显亲密,骤然闻听此般噩耗,即使韩德其心若铁,也不禁伤感。
啊…”
晕倒在地的李相如发出一声呻吟,韩德猛然回首,目光一冷,沉声道:“带上来!”
话音方落,两名先登死士挟着形容萎琐地李相如走上前来,来到韩德、陈屠面前往地上一扔,那李相如吓得猛地一抖擞,连声求饶道:“饶命,饶命啊~~”
韩德冷笑一声,猛然抢过陈屠手中后背砍刀,以锋利地刀刃架在李相如颈项之上,冷然道:“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听清楚了吗?”
李相如人叩头如捣蒜,连声道:“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好,现在我来问你,先前你可是羌人那守城主将?”
“不是…”李相如刚要摇头否认,只是一见韩德眼中的狠厉之色,不禁浑身哆嗦,赶紧点头道:“是,是、是小人替大首领…不,替边章贼子守城。”
不待韩德说话,李相如猛然哭泣道:“小人也是无法,那边章抓了小人一家老小,硬逼着小人替他出谋划策,小人真是没有办法啊。”
“哈哈…”韩德猛然仰天大笑,让李相如。甚至是陈屠也是纳闷不已。
只见韩德笑声一止,手中厚背砍刀高举,恨声道:“果然是你这贼子,这么说来阿蒙、老三都是因你而死。好!很好!这就与我那兄弟们做伴去吧!”
话一说完,那后背砍刀挟着风声就朝李相如脖颈之处挥去。李相如立时吓得目瞪口呆。即使心中智计万千,此时也是脑门见汗,双眼一翻,又是晕倒在地。
不过也就是这一下,让韩德蓄满劲风的砍刀一下走空,愣了一下。
陈屠赶紧抱住韩德,急声道:“老韩,这人就算要杀也不能你来杀,阿戈和老李还等着用他来偿命呢。”
韩德猛的甩来陈屠,狠狠将厚背砍刀扔在地上,仰头狼嚎道:“啊....啊...”
夕阳西下,荒原,战马,落寞伤感的韩德,陈屠,以及肃然而立的先登死士…
更显的孤寂、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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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似穹庐,月如钩,风萧瑟,人肃然。
陇县正中央,劈碎的门板木梁整齐的堆积在一张黑乎乎的门板之下,门板之上静静的躺着李堪冰冷的尸身。尸身之上包裹着一张军旗,身下还垫着一张草席。
有袅袅的香烟从摆放于前鹤嘴铜炉里升起,迷乱的就像若有若无的雾气。
却绝不似雾气那般朦胧,透出一股子悲壮。
而在铜炉之前,不知何时竖起了一排木桩。被俘的羌人一个个被剥光身子,牢牢地缚于木桩之上。披头散发、神情惨淡。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一侧,眼神一片木然。嘴角凝结着一块血痂,嘴唇嚅动间,仍有殷红的血丝从嘴角滑落~~
距李堪最近的木桩上,赫然捆绑的正是李相如,虽是也披头散发,整齐的青袍此时更是褴褛破烂,神情安逸,却是昏迷不醒,恍然不知命运来的悲惨。
在另一旁,是成百的羌人头颅整齐码成的京观,那京观之下滴落的鲜血汇集成一团血流,红的渗人心扉。
按凉地风俗,酉时为下葬的吉时。
也就是说李堪的尸身要在这里孤独度过一个夜晚,李堪没有头颅,也正好有这段时间可以用百年的槐木雕成一个头颅缝合在李堪身上。
有了完整的身子,来世才能好投胎。
“呜呜呜~~”
“咚咚咚~~”
刚到酉时,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以及激越至令人窒息的战鼓声就已经突然响起。一队队全装惯带的先登将士从城头之上浩浩开来,等到了京观之前,苍然列阵。黝黑冰冷的铁甲汇聚成一片翻腾地黑焰,背上冰冷的强弩直指苍穹,手中高高执起的利刃映寒了幽黯地夜色.
在身后,则是神色更显木然的男丁,手中利刃五花八门,有弯刀、马刀、缳首刀,更有马叉、大枪、长矛,乱哄哄而来。
进至京观之前,再有陈屠一声怒喝,便再也不敢吱声....
“唏律律~~”
一骑如风、疾驰而来,奔至京观始狠狠地一勒马缰,雄健的坐骑顿时人立而起,昂首发出一声嘹亮至极的长嘶,两只硕大的铁蹄腾空一阵乱踢。段戈神色狰狞地跨骑在马背上。猎猎朔风荡起阵中军旗,啪啪作响。
“咚~”
腾空的铁蹄狠狠踏落。重重地叩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地巨响,恰如一记丧钟敲醒了李相如。睁开睡眼迷蒙的双眼,李相如无力的抬起头来,迷乱的目光透过散乱的发丝窥见了周围神色肃穆的汉军,以及那道虽不雄壮却是狂野的身影之上。
无尽的慌乱悄然爬上了的脸庞,“饶命啊...饶命!”
声音悲凉如鬼魅,却是无人回应一声。
“喀喀喀~~”
脚步与地面摩擦的清脆声中,段戈在李肃、韩德、鞠义以及陈屠的护卫下缓缓走了过来,转身接过李肃手捧的陶罐,缓缓摩擦着陶罐上充满质感的纹路,段戈的心中一片悲凉。
阿蒙,你不孤单,李老三与你前来做伴了。
段戈心中暗道一声,神色恭敬地将陶罐端放于香炉之后,尔后双手猛地一抱拳,锵然道:“兄弟魂归不远,但看某为兄弟今日手刃仇敌!”
后退几步,段戈猛地回过头来,悠然振臂长嗥:“杀我兄弟者,当如何?”
李肃、韩德、鞠义振臂高呼道:“必杀之!”
肃立在后的先登将士顷刻间被起了心中的仇恨,纷纷跟着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必杀之~”
“杀~”“杀~”“杀~”
“砰....”“砰砰....”
先登将士嘹亮的喊杀声似能撕碎幽暗的夜色,边喊边用手中缳首刀击打胸前铁甲,先是杂乱,尔后整齐的变成统一的金戈交鸣声,令人窒息的杀气激荡翻滚、久久不息~~
身后的男丁更是神情慌乱,更有胆小者甚至于胯下滴出了尿水却是黄婵不知。
段戈猛然高举右臂,面沉似水,眸子里更有令人心悸的寒意,肃立身前的将士凛然噤声,嘹亮激荡的呐喊声便像是被人以刀切断般嘎然而止,成千双杀机流露的眸子却顷刻间聚焦到了段戈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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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照顾儿子,又要上班,更新少一点,莫怪!
点击、推荐是不好意思张口了。
兄弟们瞧着给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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