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我念的小学离家很近,叫南门小学。学校不大,就一排平房和一块比晒谷场大一点的黄泥空地。在空地的中央,坚着一根发黄开裂了的竹旗杆。那时候,城里最好的小学叫人民小学。当然,像我是没有资格去人民小学念书的,只有干部或有些身份人家的子女才能进得去。我同班的同学都是种地农民,菜场小贩,拉车苦力的子女,像我们这样的小鬼恐怕连人民小学的门框也蹭不到边。对于我们来讲,剩下的只有充满羡慕的张望。我们不但羡慕人民小学的乒乓桌、大『操』场,更羡慕他们每次看上去都是新做的课桌椅子。其实,我们最羡慕的应该是他们每次都能坐在电影院的最当中,而我们这些南门来的小鬼,只能在电影院的两边或楼上,斜视或远远眺望着银屏。
卑微的小生命,从小就深深的伤了自尊,连我们的外号,都是如此的低贱。记得在一年级时,当我听到同学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狗才”,我二话没说就和他们打了起来。我小时候身体很单薄,没几下就被打输了。看着镜子中鼻青眼肿的自己,我一开始不想回家,可除了家人,谁又能抚平我心中的委曲呢?
我回家告诉了阿爸,他听后怒不可遏,非但没有安抚我,反而随手拿起几根靠在门边的竹枝抽我。从那以后,阿爸在我心目中变得非常可怕,他经常无缘无故的用竹枝抽打我,打我的手掌心,打我的屁股,打得我在门口房内『乱』窜。记得小时候有一年的冬天,在北风凛冽的黄昏,阿爸抽打我**的背脊,他咬着牙,咧着嘴,打得那么无奈,却又是如此坚决,仿佛是要从我身上抽掉什么似的。打完之后,他让我站在残破的墙边,风割的比竹枝抽打还疼,冰冷的水滴从头上的树叶尖滴下,落在我稚嫩的背上,有如把肉刺透,把骨头剔出来一般。
我知道,当我撕心裂肺的哭声盖过尖锐的风唳时,阿妈就躲在屋子里面偷偷的抹着眼泪。我知道,作为母亲,她一定比谁都难受,一定是连心都哭出了血水来。可阿妈是不会出面阻止的,她只能一边忍受,一边祈求,只能让心有如刀绞般的度过一分一秒。因为我是地主的孙子,补鞋匝的儿子,只有在严厉的棍棒下努力的念书,将来考上了大学,才能摆脱所有的不幸。我憎恨这种可恶的身份,它像烙印一样印在我的心间,阿爸的几句话更是深深刻在了我的骨头里:不好好念书,我只能是补鞋的,是下等人,只能像他一样,把天下的苦难,一一装进自己脆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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