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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婴把祖父的信交给了门房,过了好半天里面才有人叫他进去,还是走侧门。不过总算肥义还记得狐不疑,在侧堂接见了狐婴。狐婴见肥义只是个干瘪的老人,和祖父年纪相若,不禁好感油然而起,说话时也较平日恭敬了些。
肥义看着这个故人之孙,不禁感慨万千。自己虽然已经坐到了相邦的高位,却中年丧子,眼下只有一个孙女一个外孙。外孙在外惹是生非,给自己添了不知多少麻烦,孙女也被宠坏了,刁蛮任性。唉,如果有个和狐婴一样知书达理的孙子该有多好?
狐婴不愿意入朝为官,生怕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了历史进程。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万一在这中间历史被改变了,自己押的宝岂是不是没了?不过肥义却不这么认为,若是就这么让狐婴走了,岂不是失信于故人么?还怎么当这个相邦?狐婴在肥义的坚持之下,只得道:“蒙相邦大人错爱,只是婴尚未弱冠,恐不堪驱驰,还请相邦大人留婴在身边,多加调教。”肥义闻言,不由细细打量狐婴,心道:此子举手投足间颇为老成,却不料尚未弱冠,可惜啊。
既然没有弱冠,自然不能入仕。狐婴便成了相邦府上的一名宾客。战国风行蓄养门客,肥义身为相邦,有选贤与能的职责,自然也免不了门客云集。只是据狐婴看,相邦府上的这些庸才,不过是在这里混吃混喝,根本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
肥义也看出了狐婴的卓尔不群,时常命狐婴出席家宴给客人斟酒。这绝非是看不起狐婴。凡能参加相邦家宴的人,皆是一时权贵,负责斟酒的不是相邦的宠妾,就是宠爱的子孙。狐婴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身着华服器宇轩昂,没多久便赞誉之声传遍了邯郸。这只让狐婴苦笑不已,累积人脉虽是好事,如此张扬却非狐婴本意。
这天,狐婴刚监督拓练完功,侍女传肥义的话,让狐婴入内堂陪酒。狐婴无奈,换了衣服往内堂走去。刚出了自己的别院,却发现相邦府上的护卫居然全换了,不禁疑心。
内堂是会见至亲的地方,肥义偶尔会叫狐婴去陪酒,却从未在内堂接待过客人。会是谁呢?狐婴想着,已经到了内堂堂下,被两个面生的赵兵拦住,二话不说便搜狐婴的身,还取了他的佩剑。
赵王来了?
也只有赵王有这种待遇吧。
“宣,狐婴入见~”寺人扯着攻鸭嗓子喊道。
狐婴捋了捋头发,吸了口气,拾阶而上。
内堂主座上是一个年过而立的中年人,神采奕奕。黑瘦的面颊透着红晕,显然保养得不错。两道斜插入鬓的剑眉之下,一双凤眼看着堂下跪着的少年,有欣赏,有好奇。
“狐婴?”
“小子在。”
“主父,此乃是大夫狐不疑之孙,士狐弱之子,年方十六。”肥义主陪,恭敬道。
原来这人就是赵武灵王赵雍,现在的惠文王的父亲。狐婴不禁打量起这位雷厉风行的明君,同时也是第一个被自己儿子饿死的倒霉君主。
“狐不疑?”赵雍像是已经忘记了这个下大夫,想了半天。肥义正要提醒,赵雍一拍案几,笑道:“寡人想起来了,是那个宁可在原阳牧马,也不愿穿胡服上朝的狐不疑么?”
“正是此人。”肥义笑道。
“令祖虽然固执,却年年能上贡好马,寡人御苑里还有几匹呢。”赵雍笑道,一脸和善,“说来也怪,为何以前的别驾司马上贡的马不如令祖的呢?”狐婴见这个穷兵黩武的君王已经不追究祖父当年的过失,胆子也大了,笑道:“家祖订立了马谱,又从秦国引入了更西面的戎马加以改良马种,更避免了近亲繁殖,故而现今的代马腿长而善奔驰,又能耐久。”狐不疑哪里知道这些,全是狐婴“胡闹”的意外收获罢了。当时因为狐婴喜欢看马交配,让狐不疑担心了很久,生怕这个长孙有些什么少年人不该有的怪癖。
见赵雍陷入沉思,肥义笑道:“主父,看来狐氏贤能,古今如此啊。”看似随口而谈,却挑起了赵雍的胃口,好奇问道:“师傅此言何谓?”赵雍十。
“秉主父,”狐婴起身道,“齐国已经立了楚太子熊横为王,秦国为何还一定要囚禁熊槐呢?再者,熊槐总是一国之君,被囚于敌国,是如何脱逃的呢?想商鞅变法之后,便是朝堂官长要出秦川亦非易事,何况熊槐外国君侯,是怎么逃到赵国的呢?”
狐婴两问一出,赵雍肥义目瞪口呆。肥义眼中只是诧异,而赵雍则如获至宝,欣喜道:“小狐婴是如何看法?说与寡人听听。”
狐婴踱步而谈:“主父,相邦大人,咱们不妨想想,若是熊槐归国,谁的利益会受到伤害?”
赵雍肥义心想:莫非不是秦国?
狐婴感觉又回到了当年的董事局会议室,心道:熊槐此人与弱智无异,被张仪玩弄于股掌之间,他若是复位,秦楚之战只是给秦国再占楚国便宜的机会罢了。熊横本就是太子,在齐国为人质。齐国立他为楚王,定然想从中拿不少实惠。此时若是让熊槐回去了,熊横退位,受害者非但不是秦国,而是齐国……
“莫非不是秦国?去年秦国攻楚,呼吸间还取了楚国十六城。”肥义道。
狐婴茅塞顿开,笑道:“是熊横。为了不让他父亲回去复位,熊横定是以十六城为贿赂,让秦国囚禁其父。”
“怎会如此!”赵雍叫道,“这等逆人伦的畜生!”
狐婴苦笑,过不了多久你儿子也要来这招。
“正是,”狐婴道,“熊横不甘退位,又不敢背负弑父之名,只有贿赂秦国,不让父亲回国。”
“那熊槐是如何逃出来的?”肥义问道。
狐婴略微理了理思路,道:“小子曾闻秦王稷乃是主父所立,当年他才八岁,可是如此?”赵雍点头,立秦王稷和燕王职乃是他一生中最自负的事,两个大国的国君都是他一人所立,何等的荣耀!
“算起来,”狐婴踱步道,“秦王稷已经二十有七了吧,但是宣太后似乎还是青春正盛啊。”
赵雍顿时心中明了,当年册立公子稷为秦王就是因为宣太后和魏冉势大,必须加以制衡。现在秦王稷已经二十七了,亲政多年,王党与后党之争恐怕已经空前激烈了。可恶的楼缓!居然没有细报,还不如这个十六岁的孩子。
“熊横到底买通的是王党还是后党呢?”肥义轻声自问,却又像是在问狐婴。
狐婴笑道:“楼子是向着哪一党的?”
“王党!”“后党!”赵雍楼缓两人同时叫道,答案虽不一样,结论却是一样的。楼缓本来就是赵国楼烦人,自然是向着王党的。既然楼缓希望赵王把熊槐送给秦国,那熊横买通的自然就是王党。而要放走熊槐的,只有后党了。
狐婴笑道:“不论哪一党,秦国内政的争夺尚不足以未及赵国,但楚国的强弱却迫在眉睫。”
“此话怎讲!”赵雍已经不把狐婴当作一个孩子了。在他眼里,狐婴已然是个谋国之臣了。
狐婴行了一礼,略一思索,不答反问道:“主父以为,代周室而起的将是哪国?”
赵雍如同被雷了击了一样,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三家可以分晋,七雄为何不能分周?
我大赵既然有志吞并韩魏,为何不能立志吞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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