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化城最近热闹了许多,自从都督大人宣布实施新政后,大家都觉得日子好过多了,感觉最明显的是马掌柜,他这个店是饭店兼旅店,虽然城里又新开了几家,但他的生意仍然比以前好。听说南疆的塔什库尔干开辟为自由港,大家到那里进货便宜多了,来自英国、俄国、印度的货物琳琅满目,还有阿富汗、波斯等地的各种货物。当然,新疆本地产的货也很多在那里交易。现在农民也比以前有钱了,能经常进城买点东西,给这个城市增添了许多热闹,也带来了一些生意。更重要的是税收低了很多,苛捐杂税也不收了,辛辛苦苦赚的钱能归自己了。就以这家店为例,以前每个月要收两块银元的税,现在按只收四折,一个银元都不到。听说本来都督想给大家减税,但英国人逼着都督同意本地商人和英国商人税率相同,都督没有办法,只好用这个办法给本地商人减税,叫做退税。但英国人还是按以前的税率收,无形中就保护了本地商户得利益。
马掌柜正在忙着招呼客人,门口来了一个年轻人,个头不高,二十不到的样子,一身书卷气,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马掌柜急忙打招呼:“客官,吃饭还是住店?”那年轻人有些羞赧的样子:“我是来报考迪化军校的,可是我盘缠花光了,掌柜的能让我在这里帮工,有饭吃,有张床就行。”马掌柜笑道:“原来是报考军校的学生啊,我们都督早就为你们准备好了,所有报考学生都安排到军营,吃住免费,未录取的还有盘缠呢!”那年轻人大喜,“真的!太好了!”
“当然,我们都督可重视读书人了,现在新疆凡适龄小孩都能免费读书呢!我看现在有些晚了,就算你去报到也没有饭吃,你就到我这吃个便饭,算我尽个地主之谊,以后小哥要考上当了大官关照小老儿一下就是。”马掌柜开着玩笑说。那年轻人大喜,刚坐定,马掌柜又领一年轻人进来,他笑道:“真凑巧,这位小哥也是来报考的,干脆等下你们两结伴去报到,我这里添双筷子,你们多亲近亲近!”说来也怪,后到的这位和先前这位到有几分类似,只是年纪稍大。他一拱手:“兄台贵姓?”
先到的这位连忙回礼:“在下广西学生白崇禧!”
“真巧了,我们还是半个老乡,我是广东人,我叫蒋光鼐!”
“原来真是老乡,在这西北边陲遇到半个老乡也是高兴的事。”两人重新坐下,一交谈。两人颇有些类似的地方,蒋光鼐参加武昌起义后遭遇裁军,听说迪化军校招收学员就赶来了。白崇禧也是参加广西学生军赶到武昌的,然后无意中得知军校要人便赶来了。
吃完饭,两人告别马掌柜,按着指点来到报名处。原来这报名处是个军营,由原先督抚东大营改建的,各地前来报名的学生都被安排在这里。白崇禧他们算是比较早的,两人便要求安排在一起,也好交流谈心。
闲下无事,两人便结伴在迪化城游玩,看看民情风俗。迪化城不大,按现在的标准,还不如一个小县城,两人却发现许多不同之处,首先是虽然城中建筑还有些破烂,甚至依稀有战火的痕迹,但城里的精神面貌不错,没有当时普遍的颓废丧气,人人都是精神饱满的样子,干劲十足。走着走着,白崇禧突然笑着说:“我发现这里有一多一少!”
“怎么讲?”
“乞丐少,外国商人多。”
蒋光鼐一琢磨,还真是这回事。正好,路边走过一老人,白崇禧上前把老人拉住,“老大爷,有件事想请教您,你们这里怎么没乞丐啊,迪化好像不是一个富足的地方啊?”
那老人听了有些得意的神色,“你两外地来的吧?其实迪化是个贫瘠的地方,以前也有很多乞丐,现在嘛,刘都督来后,鼓励兴办实业、鼓励经商、鼓励垦荒,还有衙门也要人做事,刘都督要开矿,建钢厂造机器,哪里有闲人。就是那些残疾的也被安排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那外国人怎么却多了许多呢?”
“哦,听说都督允许外国人自由经商、传教、居住,当然多许多了!”
“那,对咱老百姓有影响吗?,比如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现象多不多?”
“这个倒没听说过,听说刘都督事先就和各国约好的,发现一律驱逐回国的。不过那些洋人大都来做生意的,很多货物在本地采购,大家也多些事做。还有就是传教的多了一些。”
白崇禧两人和老大爷唠嗑了大半天,直到夜色降临两人才兴奋地回到军营。
军校招生考试几天后如期开考了,科目有三项,文化常识、一篇策论和身体素质测试。白崇禧和蒋光鼐都是读书的料子和当兵的底子,这点考试自然不在话下。过几天放榜两人都名利前茅,如愿以偿。
新迪化军校的地址就在红山脚下,原先也是座军营。这里地处迪化城郊,背靠大山,是块风水宝地。刘先俊老早就为军校开学做好准备。整个军校光校区占地将近200亩,可容纳学员近千人。此外,还有400亩的靶场,800亩的大操场,还有乘马训练的马场,炮兵训练的炮场,工兵的土木工作业场、架桥作业场,爆破演习的爆破区。按照刘先俊的设定,学员学习期为两年,分步、骑、炮、工兵和辎重五科,聘请德国现役教官任职,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参照德国军事教育。为此,德国国防部除派了30名优秀教官,还专门提供了一千支毛瑟步枪用于训练。除军事训练,学校每天至少有半天时间教授课程,除有关军事的战术、兵器、测绘、筑垒及典范令外,并增加理化、数学、历史、地理等,每节课为一个半小时。典范令小册子是教练各项军事动作的准绳。普通知识和外语是辅助教育,聘文职教员担任,以充实学生的军事知识
开学典礼在成绩公布后第三天举行,新疆都督府都督、校长刘先俊、军政长刘海江、总教官马麒和德国新任驻迪化领事都参加了开学典礼。白崇禧和蒋光鼐坐在人群,倾听刘校长的讲话:“同学们,我希望你们要勇敢的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来到迪化,来到新疆,就是为了保卫祖国的边陲,为民族事业而奋斗,你们学习军事本领,是保卫祖国,保卫边疆,而不是成为军阀内战的凶器!”白崇禧听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和同学们一起鼓起掌来,刘先俊连连摆手示意都未能平息如潮的掌声。刘先俊正想再说点什么,这时身边的卫兵拿了封电报过来,刘先俊看了一眼,神情陡然严肃起来,把会场交给身边的刘海江便匆匆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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