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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欢》十四(下)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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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皇帝睨了温纶身后一眼,对魏仁轩方才的放肆不以为意,朝温纶笑道:“厉申说你不司正职,依朕看,你就差把家安在太子的书房里了。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温纶垂眸,稳稳道:“臣惶恐。”

銮轿上的人搂着美人笑:“与茂家的婚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禀皇上,喜帖、彩礼均已拟好,吉时也已定在下月初八。”

后者“嗯”了一声,倏尔又问:“朕给你许的这门亲事,也不知太傅满意与否?”他的尾音上挑,眉眼也挑着,语气是帝王家特有的威严,在这个皇帝口中又多了几分懒散,像他游离在美人肩上的手掌。

温纶勾起笑,道:“素闻茂太师的千金贤淑惠敏,才貌俱佳。臣唯恐委屈了她……”

榻上偎依着君王的美人闻言便笑起来,银铃似的,很是好听。皇帝的手掌又在她肩上摩挲了几下,勾起她尖俏的下巴:“美人儿,太傅这番话好笑吗?”

美人儿娇滴滴地望了几眼温纶,软声道:“温太傅是谦谦君子桃花面,这般俊逸又深得皇上信任,哪个女子嫁给他都是前世修来的福。太傅却说怕委屈了人家,当真是说笑呢……”

皇帝一把抓住她的纤腰往身上带,笑道:“可世上就有不识趣的女人……”腰上忽然有力道传来,美人惊呼,勾魂似的瞅了皇帝一眼,他狠狠地凑前亲了一口,又转脸看温纶:“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朕看你孤身数年,别是拘礼这些无谓礼教。温纶,这次朕把茂陵的闺女许给你,可要好好珍惜,”他笑着顿了顿,“别又让人家跟奸夫跑了……”

这是长舌妇口中的毒语,此刻竟从这个帝王口中说出。魏仁轩瞪大眼睛,气得浑身发抖,脚步挪开几寸几乎要冲上前去,却被身前人静默的背影生生挡住。

温纶眼里依旧是水波不兴的平静,他俯身谢恩,又偏过头给身后气得脸色发青的魏仁轩一个安抚的目光。

銮轿上的嬉闹罔顾旁人,本以后片刻之后这顶大轿要如以往一般出门,谁知皇帝逗着美人忽然又道:“听闻太傅府中近日来了贵客,说是灵山上修仙得道的仙人,身怀术法。不知太傅可愿与朕引荐一番?”

温纶俯身的动作一顿,剑眉在阴影下微微拢起,他上前一步,徐声道:“皇上,传闻诸多夸张。臣府中确留了一位贵客,但其只是温纶旧时故友,四海云游到此,留下喝杯喜酒罢了。”

皇帝“哦”了一声,又看了他半晌,只道:“那也带来给朕瞧瞧吧。朕倒有兴趣看看博闻强识的太傅究竟有个什么样的故交……若是合眼,也给太子教教书,讲讲山水故事?”

给太子教书,讲山水故事,是皇帝眼中太傅要做的事。温纶明白此话是在告诫自己——太傅,是谁都可以做的,只需“合眼”即可。

更是明白了,此番请人入宫是再推辞不了。于是他敛眉,只得拱手应下。

銮轿摇摆了几下便真的离去了,金沙又散开,撒落满地奢靡香。浩浩荡荡的仪仗过后,就只留下媚俗不堪的绮香。

“先生,他只是来说一番混帐话的,对吗?”魏仁轩压着脑袋,声音细若纹丝。

温纶抬手覆上他的脑袋,无言地揉了几下。

夜色将至,巷尾行来的锦轿缓缓落下。

温纶在轻微的震荡中回过神,阖眸压下四散的思绪,随即伸手拂开轿帘,月光伴着星点的灯火落进轿内,是他早已习惯的冷清色调。

他弯身出轿,下意识地摆头间瞥见门前的白色身影。

温纶看不清他的脸,只隐约知道他正低头看着什么。依旧是素衣墨竹,冬日的深寒似乎永远浸不透他的那身单薄,当真是一个不着凡尘的神祗。

而此刻这个背影静静地立着,也不若那日庭园乍见时的恍如隔世,只是周身清晰的静谧——竟是星点凡间的味道。

萦绕多日的那夜春梦不合时宜地掠过他的视线,温纶不及反应,几步开外的人已旋过身来,淡色的目光一如初见,温纶看他的唇角动了几分似要开口,片刻竟也没了下文,徒留些许疑惑的神色。

他于是恍然,不着痕迹地收起自己的失态,上前几步,便见那只肥猫儿在门前的台阶上撒欢,紫葫芦在它毛爪下滚得也欢,想来方才竹饮低头看的便是这副场景。

猫儿醉憨憨地玩着,一双人影竟也就这么看着,谁也不说话。

细想自上次对酒夜话之后,这是他二人数日后的初见。除却翌日的那碗醒酒茶,似乎谁都不愿提起当夜一坛花雕、两盏酒杯间,他们谈了什么。

竹饮只道:“既是不擅饮酒,往后便少喝些吧。”只当他什么都忘了。

温纶点头:“仙君说得是……”他也岂敢再买醉,怎忘了不多久前只一盏长亭秋害他无端睡了一天一夜,竟也敢抱着花雕找一个酒仙约酒。荒唐的酒局,荒唐的醉梦……

又是沉默。

猫儿滚着滚着窝在葫芦上睡下,温纶俯身捞起毛球裹紧怀里,笑道:“好沉。”猫儿不悦地挪动几下要往竹饮那儿蹿,谁知后者大方地避开了一步,嫌弃得不动声色。

毛球伤心地窝在温纶的狐裘里,片刻便真睡下。

“仙君请。”

竹饮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个人,当真是酒品不佳……

一白一蓝身影先后进门,竹饮在前,忽然道:“那日你说的喜事,想必你没放在心上……”温纶道不日将有喜事,而这府中却是平素如常,没有半点喜红,家仆脸上依旧是那副内敛沉默的样子,自他入府小半月来便一直如此,如何也不是一副喜事临门的气氛。

温纶闻言扫了一眼阔堂,淡淡道:“温纶生性清淡,不惯铺张……”谁知身前人竟默默地转过眼来,“他们说,你先前娶过妻?”

后者抬眉,瞳眸几乎直穿身前另一双眼,他徐声道:“仙君不问世俗,怎突然理会起这些尘事来?”他的语气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仿佛是质问,连同数日萦绕的揣测,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什么。

竹饮一怔,微抿的双唇动了动,他移开对视的眼,只道:“是我失礼了。”是了,这本是俗人茶余饭后的闲话之事,他竟当真问出了口……实在是,鬼迷心窍。

“你……”见他又一次躲开的视线,温纶蹙了眉眼,只觉得胸口淤起一团闷火,这个人总是这般避重就轻,结果只是生生把所有疑惑又打上三重再送还给他。

他只好阖眸吐了几口气,怀着猫儿径自走去,片刻道:“我和茂家的那位小姐也算识得几次面,确是温良贤淑,样貌也极佳,是贤妻的好人选。况且温纶现今也自该成家留后,这门亲事虽非我自主,但我心下是高兴的。府中素净,只是当真寡淡惯了罢了……有个人陪着,何尝不是件喜事……”他眼帘微垂,面容又是那番的温和,说得真心实意。

而竹饮只记得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的神色,像极了深潭中倒映的清亮月色,如此孤寂。

翌日,温府大宅门前的素色被上好的红绸装点得无比喜庆,大红灯笼高悬,底下忙碌着换了新衣的家仆……

竹饮一早落在檐上看着这一夜之间春来到的温府大宅,满眼的喜色艳红,似乎只有门前的那顶鸦青锦轿,和弯身落座的月白身影低沉依旧。

他便失笑:“这是……赌气?”

鸦青锦轿缓缓抬起,温福看了一眼怪异的宅邸,凑在轿帘边上探问道:“老爷,这……”

里头温润的嗓音平稳道:“灯笼歪了。”

“老爷……”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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