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牵绊也是没有弱点,轩辕无心在此番对话中明显处于了上风,苟耀天如鹰捷狠的眼尾边散发出越发柔软的光线。
“程夫人的敌意让我这个做大哥的深感疑惑,不知河儿是不是还有哪里不得当,扰了夫人外出的心情?”轩辕无心的步步相逼已经让苟耀天有了微愠,在群臣尊崇下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子,被身份地位和年龄都比不上自己的一介女流用言语处处打压,三分土性的泥菩萨都会不悦,何况是他堂堂的洗濯国皇上。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他对我下蛊却没用的事情。”轩辕无心挑眉喜言,多么的疏忽大意,她还等着被洗濯国列国头号追杀的对象,没想到人家连她干了什么都还不知道。
……
苟耀天不可谓不吃惊,即使他身负经年累月的老练在此时此刻也按不下心口的慌急跳动,天下有一个程之浩已经是让他如临大敌,没想到轩辕无心也这般本事,左烈国何时出了如此人才他却完全无所觉。
轩辕无心就爱看别人的猝不及防,秀丽手指.xzsj8.扫过粉腮边,停留在右侧下颚处,悠然天成,柳腰妩媚柔肢靠上程之浩的胸膛,将夫妻亲密展现在外面的眼中,将女子矜持道德丢的一干二净,好不娇弱的说道:“大哥好伤人心,居然连自家妹妹的会些什么都不清楚。”
苟耀天胸腔内那一颗君临天下的霸主之心被轩辕无心脸上的笑容刺的生生翻腾出一阵又一阵的恶疼,牵扯着四肢百骸的温度一并消失在疼痛中,苟耀天手脚冰冷,嘴角依然能挤出毫不失礼的笑容:“现在知道不也不迟,我洗濯国能得弟妹是国幸,和河儿之间的误会应该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识一家人。”
国幸……多么好听的奉承之话,迂回了千山万水不过是来要解药的,看来世间出了程之浩这个弟弟也是他们洗濯国的一大幸事,真不知当年联合别国想铲除程家堡的人的是谁!
轩辕无心笑中带着丹顶鹤的红:“大哥是想让我解苟连河身上的毒吗?”
……
何必说的这么直接,苟耀天被轩辕无心摆了一道却不能发火,他今天本意就是求人,再遭奚落也只能忍着。
轩辕无心乘胜追击,再将一军:“虽然毒不是我下的,不过只要大哥想,言语一声,弟妹绝对不会说个不字。”
“弟妹有心了。”
“相公,我们去洗濯国做客你意下如何?”
程之浩揽住轩辕无心亲近到他脸庞的肩头,隐藏了喜悦淡淡说道:“你高兴。”
轩辕无心将手交到程之浩的掌心,两人一起起身:“大哥,听说这里有间平安庙,大哥一起上柱香吧。”
苟耀天随即也挺拔起伟岸的身躯,负手而立面朝轩辕无心,收起笑容脸上滑过暗鸷:“弟妹有什么未了夙愿会想到寺庙去走一遭。”
“去看看此地风情不也正好,杀戮过重求神拜佛得个心安。”
“洗濯国向来是朝圣圣地,不如弟妹随大哥一同到国都先行休息,等解了舟车劳顿的疲乏大哥定当全程作陪。”
轩辕无心抿唇而笑,低下头浓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不屑,她任由程之浩牵引着前行,走到苟耀天的身边,轻声低语只有他能听见:“你身上带着檀香味道,不知那里是不是正有大批兵马严阵以待呢?把重兵驻守在红尘清净的庙宇,怪不得大哥不信佛。”
……
轩辕无心的洞察入微让苟耀天毛骨悚然,他同样放低了声音说道:“朕微服出巡只为自保,弟妹不要多心。”
能坐上皇位的人谁没有野心开疆扩土,自保这么小家子的举动,可不是曾经的龙头老大能做出来的:“从前的第一落至如今的第二,一二一二,总归是后者不太好听,我叫你一声大哥不亏——大哥,请吧。”
苟耀天既怒又惧,眼神如钢钉扎进轩辕无心的眉心:此女留不得,必定杀之而后快。
……
六天的赶路,程之浩和轩辕无心到了传说中的洗濯国,从烘暖的马车中下来轩辕无心显得有些昏昏欲睡。垂着头耷拉了眼皮她将自己多半的重量都过在了回儿单薄的肩头之上。
“主母你小心脚下。”回儿小心的搀扶着眼皮打架的轩辕无心,这里沙砾成堆,红浊如火,空气干燥但不炎热,一眼望去到处是荒芜,哪里像有皇宫的样子。
只是回儿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他们浅步踏上一片斜坡后,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回儿被眼前的所见震撼的再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张口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该做和反应。
眼前似山塌地陷的深壑之中,有着柳暗花明的壮丽山河,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站在山巅之上能将洗濯国的宫殿尽收眼底,一览无遗层峦叠嶂的金碧宫殿何其巧夺天工。
那些用白石堆砌的墙体在阳光闪烁下能反射出圈圈氤氲亮光,由实到虚的散发万丈明辉。
此景不但让回儿叹为观止,连轩辕无心的都睁开了美目,深深的将寸土映入琉璃黑的玻璃眼珠中。
洗濯国的宫殿居然不同于一般中国古代的楼宇,却似中世纪的埃及古堡辉煌在彩云星河下,连碧空中的日月同辉,好一派奇观异象。这里的天地之间居然一半白昼一半黑夜相互交融,动人心魄迷失了轩辕无心的心神。
一路上她有幻想过世人口中的神之国是什么样,或许坐落山巅同日月星辰为伴,或远驻孤岛被奔流到海不复回的一汪怒水烘托。
“请吧,弟妹。”陪在程之浩身边的苟耀天一拍崖壁边的巨石,只见地面突地陷下一方宽阔入口,好像从云巅伸展而出直直通往了山谷中心,能供千军万马从天上云间驰骋为去。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洗濯国,“客气。”轩辕无心率先了一步,她是震撼不过不是害怕,苟耀天的高兴未免太早了。
迈进耸入云间的高阔宫门,苟耀天立即告辞,毕竟他是洗濯国的国君,没有道理到了自己的地盘还要看轩辕无心的脸色,于是遣了身边的人将洗濯国贵客带去休息。
夫妻二人穿梭在起伏巍峨的宫殿广亭间,程之浩习以为常,轩辕无心应接不暇,突一道雀跃的女声毫不修饰话中的倾慕在邈邈浩空下响起:“之浩你来了!”
随即一道彩霞般的身影飞奔而来,速度之快让人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程之浩明显的退后了一步,眉头拧出厌恶的弧度,被轩辕无心看在眼中,她感觉自己真实个苦命的正妻,于是上前一步挡在程之浩的面前对着身影伸出脚尖,高声说道:“别扑,看清楚我是女人,我可不想当程之浩的挡箭牌。”
身影急急刹住脚步,差一点就撞上轩辕无心,来人静止下来,浑身耀眼的光芒这才让人能看清,人比花娇,姿态在嫩黄衣衫下舒展开迷人的女人香,凹凸有致的躯体带着成熟饱满的风情,好似一颗熟透的樱桃娇艳欲滴,只需人采颉便可一亲芳泽其中的甜美。
“之浩她是谁?”轩辕无心的娇容给来人带去了深深的危机感,为什么程之浩的身边会有一个她没见过的女人,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女孩,年纪尚幼但已经能狐媚天下,可见她若再长大一些,必定是能翻天覆地的红颜祸水。
好亲密的称谓,好浓烈的醋意,好凶狠的指责,轩辕无心放下脚,咳嗽一声:“大姐,找茬要有从一而终,我是谁你应该问我才是,这么半途而废是因为你洗濯国的教训不严明吗?”
苟雅婷被来人一阵抢白,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倒反被教训了,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的性子立刻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她怒道:“你休得口出狂言,站在我洗濯国的领土也敢挑衅,不管你是谁给本宫跪下,不然要你后悔莫及。”
轩辕无心翘着食指捅一捅程之浩的腰际,一派纯真的假装蠢货:“她让你跪下。”
“累了吗?喝茶。”程之浩招招手,袁昶立刻呈上他一直用内力滚煮的参茶,已经无力腹诽,主子为了主母真是对他物尽其用啊!
“本宫是跟你说话。”
轩辕无心接过程之浩的参茶一饮而尽,她确实有些累,这次出游哪里是享受根本跟亡命之徒踏上了亡命之旅般,天天都在赶路,好像后面有要人命的追兵。
“他不跪,我凭什么要跪,你区别对待也别这么昭然若揭,好歹大家都是成年人,我连你是谁的不知道,我跪的着吗?”
“我是洗濯国的报贴在胸前,免得这些人不知死活的碰触她的底线。
“解决好你的事,别让我再看见她。”轩辕无心没有心情再和苟雅婷周旋。对身边带路的小太监说道。
“带我去太子殿,我是来给你们太子解毒的。”
小太监不敢耽误,留在这里看自己国家的公主丢人现眼的下场肯定是难逃一死,为轩辕无心带路倒成了逃生。
很快轩辕无心便跟着逃命一般的小太监到了太子殿,她打赏了样貌不详的小太监换取了一番眉开眼笑,然后信步如进自家后院般闲适,迈步进了奢华异常的太子殿,在大堂中转一圈,然后朝着里屋走去,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苟连河。
“你们家人都有随便给人下蛊的习惯吗?”轩辕无心走进床边,摊开手心,三四条绿色线虫翻滚在。
她没有将蛊直接砸在苟雅婷的脸上,是因为她喜欢看很多很多人惊愕的嘴脸,光一个苟雅婷错愕太单调,最好是他们整个皇室一起对她下蛊,然后她会起灶搭锅,给他们现场爆炒一盘蛊毒以示感谢洗濯国人对她的重视和厚爱。
“你……你怎么来呢?”苟连河听到声音,猛然扭头看向床边,没有想到这么快便能再见轩辕无心,他很是狼狈,直想钻进棉被中躲起来,可是他不能,因为那样更丢脸,也正是出乎意料让他体内的毒气又开始作祟,他额角青筋和血管一起蹦跳,突突突突地好像快从肌肤下飞腾而起。
“我来送解药啊,开心不。”轩辕无心莲步生香,蔓蔓姿态步步靠近。
苟连河咬牙说道:“开心,开心的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了你。”为什么在他最软弱的时候她要出现,凭什么他要给她看最无措的时刻。
“苟连河我是个很记仇的人,我能看出来你也是同样的人,像我们这种人未来必定有兵刃相见的一天,你我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要是掐架肯定不会是关门打狗的小事,我觉得此事事关我家安你国平,所以攸关生死……你不要耍小孩子的脾气,我们来谈条件吧。”
……
“你简直是个疯子。”苟连河十指在被中扣了扣棉布,看不透轩辕无心的底线,她可以在谈笑间谈樯橹飞灰湮灭,更在身处他的地盘横行无谓,这样的女人不是宅院宫廷就能养成的,她身上的潇洒如天生天养,她浑然的气度如神抵天赐。
程之浩何德何能能娶得这样的女人相守一生,苟连河毫不掩饰的嫉妒,想想自己身中春散,不也是因为程之浩嫉妒心作祟吗?哼,小气的男人,他就看轩辕无心了,使劲看玩命看,如果有可能他把这女人绑身边看一辈子,气死程之浩最好。
轩辕无心笑道:“承蒙夸奖。”
“既然你来了,给我解药,你说的事情我都答应。”苟连河愤愤难平的语气中有着无奈的退让,洗濯皇室都知道他从来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
“别急,**这种感觉需要慢慢体会才能**,你若这么轻易服下解药,那我家相公就没有下毒的意义了,你体恤一下他对我的用心良苦,让我多看你痛苦一会儿好么?”苟连河倒是答应的快,不过空口白牙光答应有个屁用。
不好!“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来总行了吧。”苟连河的妥协只为轩辕无心,他不喜欢这种局面。
“如果程家堡有难,我要你出手相救。”程之浩曾经问过她如果他一无所有,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但谁的人生都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此起彼伏**迭起才是真正圆满的人生,自信不是自负。自信是能应对任何情况都表现的游刃有余,而自认为永远天下无敌的人那叫做自负。所以轩辕无心已经开始铺路,她要寻一方万全之策以保程家堡的万全之身。
洗濯国说到底还是十六国的头首,虽然雪冥大陆上有很多国家不爱和洗濯国打交道,但是也不会轻易撩拨,毕竟每一个苟家人都能抵挡一支军队,而天下人只有一个程之浩,能识破苟家秘密的人又能有几许呢?
所以当程家堡有难,轩辕无心需要一个二把手来帮忙,她不会揭穿苟连河的皇室秘密,因为算计到最后对程家堡有利无害。
“程夫人真高看我了,苟某好生受宠若惊。父皇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我们这些皇子皇孙不要去招惹你的夫君,程堡主的权势大能覆天,何时需要我等小小儿郎可以撼动半分一厘。”
“高不高看是我的事,答不答应就是你的事,解药现在就在我身上,你若能杀的了我再取解药,我无话可说。你若杀不了我,那就好好考虑考虑。”轩辕无心瞄一眼熏潮的香炉,“你看,这炷香烧完,够了吗?”
够个屁,苟连河腹诽脏话:“你不要欺人太甚。”
“此情此景下,我不欺负你还能欺负谁?”
苟连河从轩辕无心的话中莫名品出暧昧,还好他现在已经是满脸通红,所以颊边浮现的粉也让人看不出端倪。
他掩饰的说道:“本宫知道你是章家的人,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满门。”家人永远是他们这些下等人的软肋,苟连河不信轩辕无心不惧。
一阵突起的风穿堂而过,红色纱帐飘在两人之间朦胧了彼此的眼光,苟连河紧紧的看着轩辕无心的面庞,想从她晶莹剔透的眼眸中找出一丝一毫惊慌失措,可惜从头到尾他只能看到高山落泉般的冷魄。
轩辕无心红唇轻蔑而挑,不上心的声音冰冷:“你随便。”章家正在风雨飘零中命悬一线,没有人去提前他们的死期,他们的死期也将近了。
苟连河毒性攻心,依然一派自在的嘲笑:“你别故作镇定,激将法这种小小计谋可不适合用在我身上。”
轩辕无心真想自我检讨,想她自认为长了一张诚信免检的脸,为什么她的实话总是没有人相信呢?难道她估计错误,还是每天早上镜子里那张诚实笑意的脸不是她?
只能低下身去,红唇凑近苟连河冰白的耳廓,气息如兰轻声说道:“如果我威胁你,你不乖乖听话,我就杀了你全家,你会是什么表现?”
……
苟连河张着嘴,木然了好一会,因为疼而扭曲的脸忽然喜笑不可抑,他红彤彤的额头上泌出汗珠,放声大笑:“你随便。”
这不就结了,轩辕无心耸耸肩头摊开手心,不就是死全家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像当初章无心死对于章家来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苟连河终于铿锵而应:“好,你说的事,我答应你,你要我用什么东西来保证我的誓言都可以,如果当腻歪了程家堡主母,我不介意你到我身边来当太子妃。”苟连河的小命被轩辕无心捏在手中,依旧贼心不改。
轩辕无心毫无诚意的回到:“荣幸之至,不过这句话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多德碴放出皇后之位都打动不了她,区区一个太子妃,太没有挑战性了。
“哦,你有这么吃香?”苟连河表面风流倜傥痞态毕露,心中却抵不住丝丝失落,她确实是一个引人入胜的女人不是吗?况且她还嫁做人妇为什么听她这么说会不舒服呢?
“别问我,问你自己就知道了。”让她当太子妃的人不正是这个卧床不起还色胆包天的洗濯国太子爷吗?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苟连河朗声大笑,笑声穿过皇宫的重峦叠嶂,飘于城墙漾在宫顶上空。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即使有也很遥远很遥远,遥远到他不能再回忆起。
“做我的红颜知己可否?”既然不能名正言顺拥有她,偷偷摸摸也不错,苟连河英俊的脸上盛放笑意,娇艳从唇齿流露,沿着他的脸颊一路攀爬上了眉梢,显得整个人别样生辉,连厚重的汗渍也掩盖不住他音容笑貌的突出。
唇边的真诚能让天下所有少女为之雀跃,轩辕无心却站起了身,摊开手心,细腻的手掌正好和窗边透进的阳光相辅相成,好像光亮明媚开在手心般,那一只装有珍贵解药的玉瓶倒成了陪衬。
轩辕无心抛出药瓶,蓝瓷旋转落到了苟连河的床头之上滚了两三圈才停下来,她言尽于此:“干哥干妹子,胡搞一辈子,找个愿意收你做入幕之宾女人当红颜知己吧,我没兴趣和即将成为敌人的男人打感情牌。”
恫天的声音穿透整个太子殿:“轩辕无心,你的人头是我苟连河的,好好享受人生吧。”苟连河看也不看一眼床边的解药,倒想将离开的轩辕无心拉回来,即便强行温存也不想她就这么干净利落的来去,去他的一碰女人就丧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冰清的声音朱玉落盘声声朗脆,从门廊之处飘进苟连河的耳中:“人各有志,生死在天,我的人头会一直安好在颈项上等你来取,而你的人头——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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