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要打垮江家班,必须先除掉楚瑜!在渠道上绕几个圈,把这批麻果给楚瑜送去。”
李家班的老大终于下了决心。
命令下达之后,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冷笑:江龙啊江龙,你的手底下也就只有楚瑜算得上文化人,老子先剪除你最得力的臂膀,看你们只剩下一帮打手之后还有什么本事。
剪除楚瑜的方式,是用动了手脚的麻果。
燕莎大酒店的vip包房之内,蒙在鼓中的楚瑜,看着其他小班组送来的上品老缅麻果,他并没有客气,驱赶走三个刚刚嘿咻完毕的太妹,同两个小弟遛起了这批麻果来。
果香清淡,货色醇正。货是好货,甚至超过了麻果本身应该有的效力,深吸几口,就能让人产生精神上的快感。这种快感,是一种万事皆有解决之道,众生我自睨目相视的爽快感觉。
匪夷所思的幻觉,在楚瑜脑海里呈现。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幻觉里看到了一个人,身穿中山装,金刚怒目,正瞪着楚瑜呢。。。。。不会吧,竟然有志的太祖?!
太祖说,“你是黑帮混混,必须镇压。”
楚瑜愣了,倒也不太惧,“时代变了。”
太祖冷笑,“念你没直接杀过人,给你一个机会赎罪,去帮助一个你曾经。。。。。”
楚瑜不服,“我间接也没杀过人啊,除非咱是是无意的!现在是法治社会呢,而且古人说无心为恶,滔天也恕,您老人家可不能这样蛮来。再说了,社会上比我凶残卑鄙,比我罪大恶极的人,多了去啦,我又不是阶级敌人,算哪根葱哪根蒜啊,顶多只能算人民内部矛盾罢了!您一世英名,怎么能做那豺狼当道,只怪狐狸的事呢?”
太祖也许没料到楚瑜这厮如此善辩,为之语结。
楚瑜见自己在幻觉中竟然能难道太祖公,得意极了。不料太祖实在不喜欢和人温言细语,猛然扯起一声高亢的嗓子,对楚瑜叫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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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轰动x城的消息是,三名班组成员被人毒杀。。。。。。
n天之后的葬礼,黑衣人士五千,高级轿车八百,尽显黑色的隆重。
第一章牛逼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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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眼,楚瑜正在享受和太祖交流的快感,忽听那声高亢的嗓子喧嚷起来,半晌才意识到,这可能是小弟们打开了电视机,在看什么白痴节目,着实打搅了他遛麻果的兴致。
楚瑜有些恼怒,重重地哼了一声,很是不满躺在自己身旁的两个小弟。。。。老子今天好不容易可以不用去看场子,又正好,别的班组给老子送来了上等老缅,难得有机会遛一回果子,你们开电视机看个什么劲?靠,真没眼头,难怪老大说你们都缺根筋,要老子带你们混的!
但楚瑜的怒哼毫无效果,高音嗓子还是没有停,反倒开唱了,仿佛是在跳大神一般。倾耳听去,连猜带蒙的,楚瑜倒也能辨清唱的大概是什么屁词:“驱魔香一柱,邪逆巫蛊杜;驱魔香两柱,魑魅魍魉哭;驱魔香三柱,迷途魂魄且留步,奈何桥头回首顾,回首顾,阳寿未尽踏归途!”
楚瑜勃然大怒,身为班组元老的他,对刚进班组混的小屁屁娃们可没有好言语,便猛地一脚向床边的小弟们踹了过去。哪知道,本来小弟们都近在咫尺的,楚瑜却愣是没踹着人,楚瑜骂了一声操,陡然翻起身子,准备给这帮小子松松皮,却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一件东西之上,烫得他额头火辣辣地灼痛难忍,急忙间睁开眼一瞧,吓了一大跳:就在自己的眼前寸许,有三根点着了的棒棒大香,刚才烫着他的,不就是这玩意?!
而这棒香还不算最吓人的。
最吓人的是,楚瑜发现,本来身处的燕莎大酒店vip包房,却不知道啥原因不翼而飞,竟然变成了一间古典卧房,自己正躺在龛式木床之上,被床前一票身着古装的老少男女围着,在那里欢欣惊叹呢。
一个文气的长衫老头靠近床沿,把两个小丫头往旁边直推开,高兴得老泪纵横,“哈哈,七爷醒了。六婶啊,你果然是在龙虎山觐过神宫的神婆,你的真道行呀,真不是那些扯牛皮的神棍可以相比的。呜呜,七爷,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可吓死为师了。得亏六婶的一身驱魔本事,才把昏迷了四天的你救活过来,来,快给她拱手作揖。对,就是像为师这样,双手抱拳。”
那老头一边那老头手把手教楚瑜怎么作揖,一边满口子谢谢穿得花花绿绿的神婆,又急忙吩咐小丫头去找什么老爷。而楚瑜则莫明奇妙,怔怔地看着这些人:搞什么,演古装戏吗?老子的小弟和果壶都死到哪里去了?
“哼哼。。。。。”他正懵懂糊涂的时候,只听得有个女人的声音在房门外不停地冷笑,由远及近,随着一双高帮红丝绣花鞋跨过了门槛,一直笑到了楚瑜的床前。
却是一名容貌非常美丽的中年女子,乌亮青发挽起螺髻,用金步摇横钗别住了,额头上戴了个绣花鸳鸯遮眉勒,唇红齿白,眉眼秀色,略施粉黛。她穿一身梨花对襟比甲小红袄和百褶蓝襦裙,手里把玩着一根血红玛瑙手链,由两个俏丽丫鬟扶着而来,摆摆手便算是回了众人躬身拜见她的礼节,相貌与装扮上是说不出的雍容华贵,排场上也看得出是个身份不低的人物,但她的那冷笑声,却似乎来者不善。
中年美妇上下打量了楚瑜好几眼,转头对那老头撇了一下嘴,笑道,“不用去叫老爷,他马上就来呢。依本夫人看来,徐麟他醒了当然是好事一桩,老爷和本夫人自然高兴了。不过穆先生啊,要是啥时候你这个做西宾教师的,不用再教他作揖那么简单的姿势,老爷才会真的高兴呢。嘻嘻,穆先生是秀才功名吧,希望您教我们家的徐麟,没有屈您的才啊,哈哈。”
穆先生老脸一红,看着楚瑜无声一叹,抗声道,“徐少爷虽然天资欠缺,但穆某看在先夫人的救命之恩上,早已经发下重誓,不教会他写自己的名字,穆某绝不辍教,绝不告老还乡!”
美妇嗤之以鼻,笑靥如花地吩咐丫鬟道,“看来,咱们得要帮穆先生准备寿材了。”
楚瑜一呆。连名字都不会写,而且可能到人家老师都老死还学不会,叫徐麟的傻逼到底是谁?他左看看右瞧瞧,忽地若有所悟,指着自己颤声问,“我,徐麟?认错人了吧。”
美妇愣了一下,穆先生却眼睛里面射出惊喜的光芒,一把抱住楚瑜的臂膀叫道,“哎呀呀,七爷你刚才在说什么,你。。。。。你终于知道自己叫徐麟了吗?天啊,先夫人显灵了。。。。。”
楚瑜听得毛骨悚然,抡圆巴掌给自己抽了三四个火辣辣的大耳光,心里吼吼发誓:对太祖发誓,老子以后再也不遛果子了,若违誓言,便让太祖镇压了老子!
他的这种誓言,对于混黑帮的人来说是很严重和郑重的。可惜没有用,楚瑜惊恐地发现,脸颊都被自己打得麻木,也不见面前的美妇、秀才、丫鬟、龛床以及卧房有丝毫的晃然,仍旧是那么真切得纤毫毕现。不仅如此,众人一拥而上前来阻止楚瑜自虐的时候,拉扯的力量作用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得楚瑜的心哇凉哇凉的。
实在是没天理啊,闲暇时在网吧看玄幻小说时,上面不是说雷劈可以穿越,车祸可以穿越,外星人帮忙也可以穿越,却没有一个说溜果子可以穿越的啊!
然而,当楚瑜像至尊宝一样夺过铜镜照了一回之后,他陡然间恍然大悟:在理论上,溜果子果然是不能让人穿越的,否则毒贩们都要饿死――――靠,这根本不是穿越,而是老子不明原因地已经挂了,最后借尸还魂在一个傻逼身上罢了。
楚瑜这回真呆了,傻子一般茫然躺了下去,什么话都不想再说,更不想听穆先生喋喋不休地比划“徐麟”两个字怎么写。倒不是楚瑜的神经大条,只是他实在欲哭无泪,而且额头脸颊全都疼得要死,欲晕也晕不过去啊。此刻他的脑子中翻来覆去总在想一个问题,老子到底是怎么牺牲的?可想来想去,他也只能猜测。
楚瑜所在的班组,是x城风头最劲的一个,全城十几个班子的所有成员看见了楚瑜的大哥江龙,那真是人人都要避让三分的。江家班的势力,涉及迪厅、客运、红灯区这些传统领域还不说,而且还控制了一些包括啤酒批发在内的偏门,x城里的啤酒,只要瓶子上没有江家班的印花,很少有店敢卖,超市也不例外。
可是班子难得养活。养活一个三十个小弟的班子,月开支起码在十万块左右,老大们还想攒退休本,压力很大的。即便是江家班,家大业大的一样也有财务压力问题,因此除了看场子和干涉市场之外,就是楚瑜这样的带了小弟的骨干,也还需要经常性地拉帮人平事的业务,谁要打架斗气,行,一万两万的钱拿来,刀枪人马我就给你提供去。不信?遍布x城大街小巷的院墙上,不是经常可以看到班组写的广告吗,这就是明证。竞争激烈啊,当然有人眼红江家班的一家独大,视楚瑜他们为眼中钉。很可能啊,楚瑜临死前遛的那批麻果,就被动过了手脚呢!
楚瑜越想越觉得憋屈。因为他几个月前便已经和江龙谈好了,自己好歹曾经混过一个大学,毕业后这三年也赚了些不干净的本钱,家里双亲又很不喜欢儿子过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等新年一过就退出班组,准备去过正常人的生活的。哪知道,没等到新年自己就玩完了,靠,死在终点线前一步之遥处,真让人无法接受,可怜爹妈只怕会哭得唏哩哗啦。
“麟儿醒了,嗯,很好。”
一个中年男人跨进门来,众人都向他行礼,打断了楚瑜的愤然与神伤。这家伙显然是徐麟的父亲,穿得也很十分富贵,可是,他对楚瑜“醒来”的欣喜度,却远远比不上穆先生那般情真意切。而且综合刚才所听到的一些对话,徐麟似乎是这家伙前妻生养的,这不,那美妇说声“麟儿没大碍”,中年男人便连床边也不靠近,居然点点头就准备要走。
顿时,楚瑜对他没什么好感,心头好生鄙视这个便宜老爹:你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啊,就算你儿子是个傻逼又如何,老子还是个人见人厌的黑社会混混呢,也没见咱亲爹妈不疼老子过呢!靠,干你娘的,干的就是干的!
美妇也转身欲走,却忽地想起什么般眼珠一转道,“老爷,麟儿这次偶感风寒便昏迷几天,既然能被神婆救醒,似乎说明咱们的宅子里不干净啊。要不这样,把他送到我们徐府的家庙里去暂住七七四十九日,让方丈法师带人帮他日夜护持着,免得邪气复侵吧。”
哦,又是老爷又是夫人,还有家庙?
楚瑜的心情略微好了一点,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身处的是什么时代,但家境如此富贵,终究也是好事一桩,起码比还魂到叫花子身上要强得多。
穆先生忽然大声反对美妇的提议,“不可啊老爷!今日是八月初三,再过三十六天,便是重阳节,朝廷惯例荫封世宦子弟,我徐府老太爷虽年初而薨,却也理该有个恩荫监生的名额,既然七爷万幸转阳,身为嫡子的他,便理该受荫入监,将来不指望能科举发达,也好歹能混些廪米免税啊。去得观庙,岂不错过?老爷,您不是已经打点过学政衙门那边了吗。。。。”
“就凭他个傻子?”那便宜老爹还在拈须斟酌,美妇已经冷笑着道。
监生?好像是科举中的玩意呢。楚瑜也觉得穆先生心是好的,可惜太异想天开了。就算是恩荫,就算是打点过了,但监生这种功名资格,怎么说还是得要人家面试一下的吧,徐麟那傻逼如何拿得出手?当然了,现在身体内换了是老子,呵呵,就不那么离谱了。
楚瑜正有些憧憬一慧惊人的场面,美妇却招手从门外叫出来一个小男孩,十三四岁年纪,粉嘟嘟可爱,眼光灵动得很。她摩挲了几下男孩,把话说得通透,“穆先生,你不过是我们徐府西宾而已,干涉府务太深了吧。不过,既然你说出来了,本夫人也不妨索性把话说穿――――不错,麟儿是嫡子,可咱们的堂儿也不是妾生的,又打小儿聪明伶俐,好学上进,现在都能背四书了,凭什么就不能取代他哥哥去承荫入监?哼,让堂儿去坐顺风船,总比让麟儿浪费了的好吧!”
便宜老爹在楚瑜和那徐堂小鬼身上来回看了几遍,似乎颇有些为难的模样。
美妇把皓白的牙一咬,“算了。本夫人也不想落人口实,更不希望老爷被人说有了新人忘旧人。我就给麟儿最后一次机会,让穆先生你心服口服。来吧,麟儿已经随你学习七年有余了,只要不是傻得完全没救,他自己的名字总该能画出来的,呵呵,只要他能当场画得出自己的名字,本夫人便让他去承荫!”
嚯,这么托大,你就不怕老子扮傻吃老虎?徐麟两个字似乎繁简合一的,毛笔咱是不熟悉,但排笔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讨要高利贷在人家墙上写恐吓的标语,拉平事的业务在大街小巷写的班组广告,哪一样,老子没少用到排笔呢――――不就是笔吗,都是有毛的!
楚瑜一听忍不住乐了,不想那美妇还在轻视他,浑不在意地令人奉上笔墨,“别傻笑了,画名字吧,七分像便行。”
楚瑜哪怕这个小儿科的测试,监生这玩意的好处他虽看不上眼,但光凭便宜后妈的跋扈劲楚瑜也不能让她如意!
提笔悬腕,楚瑜装腔作势地润墨,气氛莫名有些紧张起来。穆先生看见傻学生居然摆出了一副从来没见过的挥毫架势,而且姿势不是以前的那种抓法,顿时激动得嘴角都在哆嗦,忽然老泪纵横,低声念道着什么“夫人保佑”一类的祈祷。美妇有些惊讶,略微长大的嘴唇里有贝齿轻磕,似乎在悔恨自己太莽撞托大,又自我安慰着奇迹应该不会发生的。
一撇下去,半标准的楷体,楚瑜得意极了,故意歇了歇抬头望去,院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之声,夹杂了穆先生哽咽般的欢呼。
但就是这一片倒吸凉气之声,却让楚瑜猛然一震,第二撇就再也撇不下去了。。。。。靠,除了穆先生一个人以外,貌似这徐府里面竟然再没有别人期望老子把名字写出来的!看那个后娘,美目居然恨意闪闪,似乎还有凶光,再环视左右的下人,也好像非常失望一般。晕,老子初来咋到,又孤家寡人,眼下如果不让出这承荫机会,岂不是成了大多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说不定,真徐麟昏迷几天都是这个后娘捣的鬼呢,危险,犯不着。
楚瑜惊心之下,笔下却早已经乱写出自己最习惯写的一排广告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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