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可以安全进出后,方信才有心情仔细探查这空间。
空地里的泥土很柔软,不像外面见过的任何一种泥土,但方信感觉这土地更加肥沃,真实情况是否如此,还有待验证。
他最在意的还是空地尽头的那颗只有半人高的翠竹,这颗翠竹苍翠欲滴,浑然天成,具有非常强艺术性和观赏性。方信不知道这唯一的植物和这神秘的空间有什么关心,即便竹叶青翠喜人惹人手痒,也不敢贸然去摘竹叶,唯恐破坏了这唯美的景致,更怕就此毁坏空间。
方信想了想,捧了一捧清冽的潭水浇了浇竹子。可惜他等了好一会,也没看出那颗翠竹有什么变化。
他明显感觉到,他进出空间,身体非但没有什么不舒适的感觉,反而在这空间里更觉得神清气爽。
在空间转了一会,方信想起这时候他应该在楼上打扫卫生,不知道是凭空消失,还是身子在外面发呆。
方信想到这里,连忙默念退出,出了空间回到现实中来,好在只要方母不上楼,就不会发现异样。方信打算将这事弄清楚,便下楼去将手机拿上楼,调到录像的功能,然后将手机放在柜子上摄像头对准他自己。默想翠竹再念进去,他又进入了空间之中,空间中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呆了一会之后,方信就退了出去。
拿起手机查看刚刚的录像,他发现录像中的他凭空消失,然后凭空出现,这有些诡异的场景让别人看到,恐怕会吓到他们。
方信连忙将这段录像删除,也暗自打定主意,在没摸索出更好的方法时,以后进入空间的得找安全的地方,尽量保持低调。
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很安全,方信就琢磨着能不能在里面的空地上种上些什么,反正那翠竹能在里面生生长,人也可以生存。
楼上的坛坛罐罐不少,里面装着的基本都是一些粮食种子和一些植物淀粉。方信过去将坛盖一个个揭开,找到蚕豆,豌豆和小麦这几样种子。晒干的玉米粒倒是有,不过是收获的杂交玉米不能做种他就没管,只把其他几样一样抓了一把,放在坛盖里准备一起带进去。
方信脑海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能不能带别的东西进去,但很快他就觉得好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事实证明,这些东西是可以带进去的,没生命的坛盖和有生命的种子都可以。方信看自己手里捧着的坛盖种子,更觉得刚刚想法的可笑,要是不能带东西进去,自己不就只有**进出吗?
手头没什么工具,方信便用手刨了些浅坑,好在这泥土很柔软,没费什么功夫就挖好了。然后将坛盖的这些蚕豆,豌豆和小麦的种子种在这些坑里,然后拿坛盖从旁边的小溪里盛水过去浇了下。
种完后,方信担心在里面呆得太久会引起母亲的怀疑,便拿着坛盖退出了空间,继续打扫卫生。
方信打扫得差不多的时候,下面龙玉华大声问他,“阿信,我生火做饭了,我拿两个黄耙给你煨着吃,你从小就爱吃煨黄耙。”
“好啊!我们家也推了黄耙吗?”方信想起这金灿灿的黄耙就直流口水,黄耙是家乡的特产。可以有很多种吃法,蒸煮炸煎都行,但他最喜欢的还是煨黄耙吃,煨出锅巴吃起来特别香甜。
“在小鱼儿家买的,他们院子几家人合伙推的。你爸不爱这类东西,我们也就懒得自己推。”
“是挺麻烦的,一家人还难推出来,亏得他们这时候还有这心情来弄。”方信笑着回答说,他不由得回想起小时候几家人聚一起推黄耙的场景,忙碌而欢乐。
做这黄耙,首先把普通稻米和糯米按一定比例混合。一般来说,糯米的比例高一些吃起来更柔软粘口,街上卖的黄耙糯米放得少,一吃就能感觉得出来,吃起来很硬。
把米反复淘洗干净之后,加入一种在本地叫做黄籽籽的植物果实,这黄籽籽碾碎后用来染色。将其侵泡几天之后,用石磨磨成浆。经常是几家人一起推磨,小孩子们嘻嘻哈哈抢着放磨,却往往坚持不了多久,让他们一直推磨更不现实。方信现在坚持不了几分钟就手脚酸软,长期没怎么锻炼,耐力比起经常劳作的农民来差了太多。当然可以用机器磨成米浆,不过口感不如花上一天半天功夫用石磨磨出来的好。
这一步完成后,后面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些磨好的米浆用口袋装起来,封紧袋口,压上重物或者掉起来,晾上几天,挤出其中的水分。
制作黄耙的过程中,还得用晒干的稻草制作碱水,这种稻草在农村是牛的主食,不管家里养没养牛,几乎每家都会有一两个堆积得高高的,压得紧紧实实的草垛子。而烧制碱水,就是先在一边把这些晒干的稻草烧成灰,然后把这些热灰放进竹筐里,一边倒水淋一边用竹棍搅,充分沥出其中的碱来,最后流进竹筐下面的大锅或者大缸里。
往往是大人小孩一起上阵,整个场面极其热闹,碱水制成后,草木灰也不会扔掉,而是和碱水一起装在大缸里,用来存储黄耙。
这还不算完,更热闹的还在后面,已经压干大部分水分的米浆,这时候已经成块状,将其掰成小块,放入蒸笼里大火蒸上。蒸上一段时间,等其蒸熟后,迅速将其放入石臼中,由力气大耐力好的人来舂,直至将其中的散块打碎,最后整个石臼里的黄耙全部融和在一起,。
然后将其拿出来,放在洗净的桌子上,不断揉搓使其更加粘合,然后用手从上面旋出一小团一小团来。
这时候,就到了小孩子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小孩子们将这些小团的黄耙用力挤压在木制的模具里,这种木制的模具,家乡话叫印盒子。这些印盒子里的形状大部分是圆形的,也有做成金鱼样式和其他的形状的,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纹和字迹,有金鱼莲花蝙蝠乌龟,福禄寿喜年年有余等。
放进印盒子后,然后用力将里面的粑团均匀压平,小孩子们在这时候也显得极为用心,就像亲自制作出最精美的艺术品一样。待其成形之后,再用力磕在桌子上,将其和印盒子分离开。由于这些粑团往往很粘,往往需要在模具里抹上清油,即便如此,很多时候也需要用一定的力气才能将其弄下来。
小孩子也常常因为顽皮,或者干脆就是比谁的声音磕得更响亮,用力在桌子上磕个不停,自然少不了被长辈们责备,但这时候大家心情好,往往都是笑骂了事。
除了印盒子的形状外,来不及印的或者大家们想长久保存的黄耙,就经常揉成很大一团,做成脚板状,大家戏称为脚板粑。
这样,一个成形的黄耙就做出来了,分开晾放,待表面水分干了之后,就可以收起来。常温下放个几天没问题,想长久保存就要放入草木灰制成的碱水中。
相比而言,糍粑的制作过程就简单很多,就是侵泡、蒸熟、舂好、最后制成形几个过程。
想着想着,方信又快流口水了,他赶紧将剩下的地方打扫完后就下楼去。
一进厨房,方信就闻到了那熟悉的煨黄耙香气,过去火垄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这火垄就是在地上挖个四四方方的坑,周围用石头围起来,然后在梁上挂上挂钩或者在灰上搁一个铁架,用来放置煮饭炒菜的锅。在火垄里生火煮饭炒菜都可以,方信家的火垄上方还熏着着腊肉和香肠。
没一会,火边的圆形黄耙就鼓胀起来,黄晶亮色的样子非常刺激人的食欲。
方就还拿火钳刨了点烧红的碳过去,他更喜欢锅巴厚一些。
龙玉华知道他的爱好也就不去管他,和他说着闲话,“烧柴灶屋子里会干净很多,打扫起来也不会这么累。”
“这样就不错,反正冬天冷正好烤火,现在烧木柴又没多大的灰尘。”方信却说道。在城市那些人来看的话,像这样在火垄里做饭炒菜,感觉就像天天在家里搞野炊一样。
“我吃一个就好,妈你吃一个吧!”另外一个黄耙方信就没煨太多锅巴,准备留给母亲吃。
“我等下吃半个就行,白糖在碗橱里,你自己去拿好了。”龙玉华说道。
方信也不去勉强她,母亲身体不太好,像黄耙这样太糯的东西吃太多也不好。
外面有着金黄色锅巴的黄耙,沾上白糖后,那种香甜的气息就更浓郁。尤其黄耙外面的锅巴吃起来清脆可口,里面部分则柔软糯口,正是方信的最爱。
好久没有吃到如此美味,方信在吃掉一个半黄耙后,忍住再煨一个来吃的冲动,等下还要吃饭,拿这个当主食少不得又要被父母唠叨。
方信再接再厉,又去最边上一间屋,也是他住的那的房,搭上楼梯,上去收拾干净后,发现父亲方建国已经回家。
方信和父亲打了招呼,父子间的感情一向不错,但表现在外却显得很平淡,说起的也是些生活上的琐事。
这边龙玉华将午饭做好叫他们吃饭,午餐有蒜苗炒腊肉,白菜豆腐汤,香菜和节耳根一起拌的一道凉菜,龙玉华还去坛子里抓了咸菜和红豆腐出来。
“这香菜是我们自己家种的?”方信问道,折耳根和香菜他都比较喜欢吃,折耳根是野生的去外面挖就行,香菜就需要自己种。
龙玉华便说,“我以前也不爱吃香菜的,后面你二姐种了香菜,采来吃了几顿,感觉还不错。今年就自己种了一些,但这些天气候不好,雨水少霜又大,其他菜都长得不好,就这香菜还好一点。”
方信忽地想起刚刚得到那个空间,要是真能种菜的话就好了,里面的空间不小,也不会受外面天气影响,不管是种菜还是种粮食水果都很合适。
吃饭时候,方建国也问起方信,“今年公司效益如何?”
“老样子吧!”方信回答说,他在江城念的大学,毕业后也是在江城找的工作,干的是网络管理员,每个月拿着两千多的固定工资。
方建国显得很担心,“你岁数也不小了,还没份固定工作,再像这样漂着可不行。”
方信低头不语,方建国继续说道,“前些时候你大伯他们也在说,让你去报名考公务员,他们家小路现在县城那边的派出所上班,还是正式编制。或者考教师资格证回镇中教书也可以,现在教师待遇不错,你不是有好几个同学都在镇中教书吗?”
方母龙玉华也说,“要是你肯在镇上教书,根本不愁找不到女朋友,看看你,都快奔三的人了,过了这个坎想找可就难了!”
“不是还可以考大学生村官吗?听说待遇也不错,工作也清闲!”
“看看你那些同学,娃儿上小学的都有了,就你现在女朋友都没一个。”
方信听了父母这些话头大无比,打电话回家的时候,他们也说这话,“我又不着急,跟他们比有什么?而且,我一个人过的也很挺好啊?”
方母气急而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是吧!读个大学出来连个媳妇都娶不上,别人不笑话?背地里很多人都在说,花这么钱送你读大学,全白读了!”
方信很无语,“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管别人怎么说!”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自己要争气,别人才不至于说闲话……”方母又一番教训。
得!方信就知道如此,这年头,随着眼界的开阔,农民之间相互攀比的情况更加严重。
方建国最后总结性地说道,“不管怎样说,早点找份稳定的工作早点结婚,我们也好完成任务。趁着你妈现在能动,还能帮你带下小孩,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方信一边往嘴里刨着饭,一边点头含糊地答应下来,心说这轮暴风雨总算完结。他然后便开始转移话题,“我给姐姐打电话了,她说今年过年不回来!”
“嗯,她也电话对我们说了,丹丹和二娃顽皮得很,回家乘车也不方便。”
方信的亲姐姐方玲只比他大两岁,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方信的表兄妹也都已结婚,只有方信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不只是父母关心他的个人问题,其他亲戚也念叨着这事,热心帮他说媒的也不少,让他烦恼不已。</p>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