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年轻的魏军主将萧公角手摁长剑,安坐于战车,望着山道上雷声大雨点小的攻势,露出得意的冷笑。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领军攻打钜野山,前两次损兵折将害他被魏王咎骂得狗血淋头,若非他的妹妹是魏咎宠爱的姬夫人,他早被砍了脑袋。这次他请教了高人,准备充足,又遇到天公作美刮起了东北风,再不胜简直天理难容。只要攻下了天堑钜野山,擒获大名鼎鼎的彭胡子,不仅能报仇雪耻,他也会名声大振,到时妹妹再吹吹枕头风,他自然前途无量……
一想到今后的好处,萧公角愈加激动,对来到身边的副将问道:“去看看,引火的草料都准备好了没?”
副将道:“正要禀告将军,已经准备好了。”
萧公角大喜:“好!你亲自去湖边督阵,依计而行,攻下了钜野山本将军重重有赏!”
“诺!”
副将眉开眼笑地接令,仿佛大功已是唾手可得。
正在这时,魏军侧翼突然一阵sāo动。
“报——”
从该侧飞快冲来一个探马。
“何事?”萧公角问道。
探马道:“刚才我等在外围巡视,于右翼千步外发现一哨骑兵,人数只有十来骑,与我们略有接触,互shè了几箭,现已退进了东南方的山丘密林中,从衣甲箭矢判断应是秦国的哨骑!!”
“秦国?!”
萧公角腾地站起,惊疑不定道:“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出现秦军哨马?!”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大秦早已rì薄西山,但对他们这些在秦始皇yīn影下长大的六国贵族后裔而言,曾经虎狼一般的秦军依然十分可怕!
副将也有点慌张,分析道:“听说楚军已经攻下了大半个三川郡,李由被困雍丘,这里出现秦军只有两种可能……不是败逃的溃兵,就是章邯前来救援的主力!将军,章邯用兵神出鬼没,该不是要围魏救赵,趁虚偷袭平阳吧……”
萧公角更惊:“不好!周相国和我都领兵在外,平阳空虚,万一大王有失……”来不及多想,便急忙下令:“再探!所有探马速速侦察回报!传令暂停攻山!”
军令如山,立刻有数队探马分别往秦军来路和山丘处急急赶去,虚张声势的攻山队伍也很快cháo水般退了下来。
不大功夫。
“报——”又有探马急速回报。
萧公角急道:“快说,可发现秦军主力?”
探马道:“小的们越过后方山丘,果然看见远处的林道里有大量秦国轻骑穿梭经过,烟尘激荡,声势浩大。我等不敢太靠近,看不清数量,但从动静估测至少有数千骑,先锋队已经往正东去了!”
“真是秦军主力!还是全骑兵!!”
副将骇道:“将军,往东可上驰道奔快马,不须两个时辰就能赶到平阳啊!”
不用他废话,萧公角已经明白不妙,大喝道:“撤!全军撤回平阳!”
“那钜野山……”面对即将到手的大功,副将还是有些不甘。
“这次先便宜彭胡子,下次新帐老帐一块算!”此时老巢和家人危在旦夕,荣华富贵都要没了,萧公角哪还顾得上什么钜野山。
副将无奈点头,赶紧提醒道:“将军,我们骑兵少,陆路来不及了,不如干脆让步兵全部坐船从泽中湖横渡,回平阳的距离可缩短一半!”
萧公角道:“好,本将军正有此意!你带步兵坐船,把不要的辎重都扔了,加快船速,其余的骑兵战车全部随我从陆路上驰道,泽中湖北畔会合!快!”
所有魏军慌忙行动,船上船下碍事的东西、甚至包括粮草辎重都就地扔了,三千余步兵全挤上了七八十艘大小不一的渔船,很多船由于满载,吃水很深。萧公角带着剩余的八百骑兵和数十乘战车先一步开路,往平阳方向全速赶去,来时趾高气扬,去时急急如丧家之犬。
不远的山岗顶上,李天、李璇幽和彭婵并肩站在茂密的树丛后,居高临下欣赏着风景,同时将魏军的动静尽收眼底。曹无伤被彭婵派去指挥行动,也省得留下来与李天斗气碍眼。
“魏军真的退了!!”
彭婵难以置信地眨着大眼睛,对若无其事的李天惊叹道:“只是换上缴获的衣甲马匹跑上几圈,兵不血刃,魏军就退兵了……你这招打草惊蛇真妙!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知道萧公角一定会上当呢?”
“说穿其实不值一提,”奉姐姐法旨大胆泡妞,李天哪会客气,钓足胃口后笑道:“打蛇捏七寸,魏国新复立足未稳,魏王和平阳就是魏军的七寸要害,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威胁,萧公角岂敢舍本求末?乖乖退兵全在我意料之中。”
“厉害!”彭婵毕竟是少女心xìng,兴奋劲一起口无遮拦,睨道:“看你长得五大三粗,没想到生了个玲珑心窍,比你那sè迷迷的眼睛强多了!”
“哈哈,谁叫婵儿你生得美若天仙,我哪管得住自己的眼睛?”李天打蛇随棍上,自套近乎,同时瞟住她动人的娇躯,心道:论身材小丫头你也不差,不过老子真正粗的东西你还没见识呢!
“呸!谁是你的婵儿?”
哪个少女会不喜欢被人称赞美丽?彭婵俏脸一红,似嗔还喜地啐了口,居然没有像先前般对李天不假颜sè。又急忙偷眼去瞧‘左车哥哥’,却对上李璇幽一脸似笑非笑的暧昧表情,小丫头心一慌,往常的骄傲踪影全无,羞得低下头手足无措。
李璇幽掩嘴偷笑,心照不宣地白了李天一眼。
不过她怕过犹不及,及时岔开话题,转对李天笑道:“亏你想得出把灰土集中,让马尾拖上木枝来回跑动,只是虚张声势,百十匹马却被你弄出了数千骑兵的阵仗,真是骗死人不偿命!”
接连被两位大美女夸赞,李天不免有些轻飘飘:“这不算什么,好戏还在后面。”
“对了,”彭婵想起疑惑,极感兴趣道:“魏军如今都上船了,可你为何只让对小船动手脚,反而放过大船呢?这样岂不是会放跑大半敌人?”
李天神秘轻笑:“你部下水xìng好的人毕竟有限,没有必要,也没有时间把所有船底凿上小窟窿,有部分小船做好手脚就足够,你们看着吧。”
“哦,可你这安排明明不合常理……那我就看看是不是会像你说得神奇!”彭婵将信将疑道。
李天料事如神,彭婵信心大增,不知不觉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洞若观火的李璇幽尽收眼里,欣慰的同时她这位始作俑者却难以压制住心底滋生的丝丝酸意……
泽中湖边,没有多耽搁,魏军船队迅速开拔。
值得讽刺的是,之前只恨还不够猛烈的东北风此刻成了阻碍船速的最大罪魁,顶风逆行,本就满载的渔船举步维艰,船公们累死累活半晌,拥挤的船队才勉强渡过了湖心。
突然。
“漏水了!!!”
速度最快,飘在船队前列的许多小船几乎同时爆发出凄惨的惊叫,催命的噩耗如瘟疫急速传染,恐慌很快蔓延了整个船队,魏军顿时混乱不堪,哀号连天!其余没有发现漏水的船只庆幸着、忐忑着……
巨大的湖面深处,挤满士兵的船漏水,结局不言而喻。只眨眼功夫,许多小船开始下沉,无数惶急的魏军士兵不管会不会水,全都赶饺子一般选择了投河。
一时间,幽美的泽中湖人满为患,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惨嘶声、哀号声、哭爹喊娘,不绝于耳……
落水的士兵中懂水xìng的毕竟是少数,绝大部分都是旱鸭子扑腾不了几下就翘了辫子,即便是少数会水的,也没几个有好下场,他们被求生心切的同伴纠缠拉扯,一同咕咚咕咚沉入了湖底。
场面惨不忍睹,可惨剧才刚刚开始!
最先漏水沉没的都是体积最小、速度最快的船,其余落在后面的船只体积大装得人多,本来就逆风走得慢,这下被沉船和无数落水同伴阻碍,根本无法强行冲过落水区。不大功夫,几乎所有幸存的大中型船四周都被越来越多惊惶的落水者扒满,可船本来就满载根本救不下几个人,于是下场如出一辙——不是翻成了乌龟壳,就是被直接扒沉,甚至有不少船失控撞到了一起!
相同的一幕随后再度上演,难以胜数的新落水者发疯一般挣扎着扑过去,很快扒翻了后面的船……
泽中湖中多了无数冤屈的陪葬,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不是马革裹尸洒血沙场,而是窝囊的丧命于同伴之手。
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杀戮中,能侥幸逃生的恐怕只有少数被征调来的的渔家船公,他们水xìng好、见机快,发觉不妙先潜到水底,那是唯一能逃生的办法。
惨剧发生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急促。
生死只在一瞬,不知何时起泽中湖又恢复了平静,东北风依然呼呼掠过湖面,只可惜风光不再幽美,因为这里飘满了各种姿态的恐怖浮尸。
不久,远远的湖对岸深处,得到探马回报的萧公角惨叫一声瘫倒在战车上,遥望着泽中湖方向痴傻发呆,连哭的勇气都没了。
而钜野山一侧,同样死一般寂静。
彭婵和她的小伙伴们无一伤亡就尽歼敌人三千有余,上船的魏兵‘自相残杀’无一漏网,可谓绝户!可她们望着自己辉煌、甚至是神奇的战果,居然忘了兴奋,反而感到阵阵恶寒……
(巨大的仇恨耻辱刺激下,李天渐渐激生出狠辣的本sè,yù知更多yīn谋诡计、泡尽天下美妻的手腕,请支持天哥!眸子厚颜求收藏、推荐,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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