钜野山大寨,豪放的聚义堂内几十张酒案依次排开,大碗酒、大口肉,欢声雷动,放浪不羁,正在举行盛大的庆功宴。
山寨所有人都清楚这场泽中湖大捷的意义,重要的不在于歼敌多少或是削弱魏国的士气,而是极大张扬了钜野山的威望!至少短期内,恐怕不会再有等闲势力敢觊觎钜野山,这在乱世中可是难得的发展机遇。
“哈哈哈哈,玩弄强敌于股掌之间,歼灭三千不损一人,恐怕孙子复生、令祖再世也难以办到,你们兄弟竟然做到了!你们救了我彭越和钜野山数千弟兄和亲人的xìng命,来,俺老彭敬你们一碗!”
说话者年过四旬,其面如深月,鬓若刀裁,须似虬龙,高鼻雄挺,长眉飞扬,黑邃的环眼jīng光四溢,举手投足都流露出强悍的霸气。当真是身躯凛凛,大有万夫莫敌之豪迈!
他便是钜野山大寨主彭越彭胡子。
“大哥说的对,两位李兄弟真乃旷世奇才,我周殷服气!也敬你们!”
附和之人年约三旬,身直体壮,相貌奇伟,目光坦诚,一看就是率直豪爽的好汉,他是钜野山三寨主周殷。
聚义堂居中的四个主座上,在彭越和周殷之间还坐着一个形貌不俗的jīng干男子,年纪与彭越相当,但面目yīn沉,不置一词,显得较有城府,他是曹无伤的父亲、钜野山的二当家曹伦。除了他们三人,钜野山还有一位四当家,也是唯一的女寨主卜若昔此时不在山寨,她的坐席空着。
李天和依旧男装打扮的姐姐紧挨主座,坐在彭婵、曹无伤等一众山寨头目上首,这场酒宴是专门为他俩庆功的接风筵。
见彭越等人举碗示意,李璇幽怕酒后失态露馅,连忙婉拒道:“多谢诸位寨主盛情,但左车自幼不胜酒力,还望见谅!”
李天也为姐姐解围道:“我兄长一直抱恙在身,确实不能饮酒,就由我替他……”
“嗨!”
彭越打断道:“我说左车贤侄,你好歹是武安君后人,堂堂男儿生得柔弱些也就罢了,怎么学起女人扭扭捏捏?有啥子病,关喝酒鸟事?”
“就是,酒都不敢喝,算什么男人?”见李天二人大出风头,无比嫉恨的曹无伤趁机嘲讽道。
李璇幽涂黄的俏脸涨出一轮红晕,暗咬银牙,只好勉强举碗。
“爹——”
彭婵不满的娇嗔道:“左车大哥不能喝酒,你干吗要硬逼人家?”
“好!好!不逼,不逼!”
彭越对女儿可谓视若珍宝,向来言听计从,哈哈一笑,转对李天道:“来,右车小子,还是你比较对我的胃口,他不喝,你喝!”
“呃……我喝……”
事到临头,刚才还只顾英雄救美的李天看着手中一大海碗nǎi白的美酒,居然蓦地一哆嗦……别忘了,前世他可是醉死的!!
稍稍迟疑,李天深知要想在此立足就绝不能示弱,一咬牙,猛仰脖子!
咕噜,咕噜——
咦?
哈哈哈哈!这就是古代的白酒?!明明是米酒啊!!!
“好——”
李天喝得痛快,彭越等人大声叫好,齐齐干了一碗。
李天心里大定,豪情满怀地替自己又满上,举碗示意道:“多谢诸位寨主和头领的盛情,右车无以为报,只有借花献佛回敬诸位了!”
彭越等人欣然就饮,彭婵眨着大眼,奇道:“借花献夫是什么意思?”
李天先干为敬的一口酒‘噗’全喷了,刚要纠正,忽然醒悟佛教是汉代传入中土的,此时还没有佛一说,连忙胡诌道:“借花献夫是我们家乡的一个小典故。有位年轻貌美小娘子新婚丧夫,旁人都劝她改嫁,可她严守贞节,每rì不忘祭奠亡夫,长年如故。因为家境贫寒,无物可祭,她便每次采摘山野的鲜花献在夫君坟前,久而久之,故乡的人都引为美谈,将她的美德誉为借花献夫。嘿嘿,婵儿现在可明白了?”
彭婵恍然点头,美眸流露出几分感动,一时忽略了李天的称呼。
扑哧!
却是李璇幽忍不住笑开了,她和李天自幼青梅竹马,当然知道故事是现场杜撰来博取美人同情。
李天自觉急智,悄悄回给姐姐一个得意眼sè。彭越等粗人眼里只有酒肉豪迈,哪会在意这些儿女闲情,见年轻人说上话,就自顾相互拼酒较劲。
可有人不乐意了!
“婵儿也是你能叫的?!”
就在彭婵邻座的曹无伤显得妒恨难忍,大怒呵斥。
“我怎么不能叫?婵儿都没反对,关你鸟事?”李天早就看他不爽,哪会怕他。
砰!
曹无伤拍案而起,戟指喝道:“你再叫一声婵儿试试!”
随着这声暴喝,诺大的聚义堂倏然沉寂,众人停下酒肉,愕然望去。
“曹无伤,你疯了?”
醒过神的彭婵有些懊恼,此时喝止曹无伤无疑是当众承认李天对自己的亲密昵称,但李家兄弟是她请回来的贵客,对山寨有大恩,不帮忖又于心不忍。
李天一脸无辜地耸耸肩,接着对曹无伤送出一个挑衅十足的可恶笑容。
“婵妹,你……”
曹无伤面sè铁青,彭婵的反应让他下不来台,干脆一咬牙,转对李天恨声道:“耍了点小伎俩,就以为自己是再世恩公?钜野山还论不到你猖狂!有种就和我真刀真枪来干一场!”
“伤儿——”一直默不作声的曹伦终于开口:“怎可对禅儿的客人无理?”
他这话大有学问——只是彭婵的客人?
“大伯、爹爹请放心,右车兄弟身强力壮,想必武技高明,孩儿只是心痒想与他切磋一番,不会伤他xìng命。”曹无伤轻飘飘应付过长辈。
曹伦不再说话,彭越和周殷则是饶有兴致望着他们,看来并没有出言干涉的意思。
“够了!”
彭婵恼怒道:“你厉害!钜野山谁不知道除了我爹和三叔就属你曹无伤剑下无敌!你还用在这逞英雄?萧公角攻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去找他切磋?”
曹无伤的俊脸被斥得一阵青一阵红,正要争辩,李天哈哈一笑道:“原来曹兄弟是个高手,说得我也心痒了!婵儿别拦他,让他来,我们好好切切!”
“彭小姐就让他们比比,只当是为酒宴助兴。”李璇幽居然唯恐天下不乱。
“你们……哼!”
好心没好报,加上李天一再嘴上占她便宜,彭婵恼羞成怒,冷哼一声,气鼓鼓地闭嘴不管了。
这下三位寨主和小姐都不发话,其他小头目当然更不会多事出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天身上。
曹无伤大喜,他没见过李天的身手,对自己可是绝对自信,狞笑道:“右车小子,咱们开始吧……”
砰!!!啊——
‘吧’字还没脱口,曹无伤惨嘶中似弯弓的河虾般倒跌开去,狂飞十多步,四脚朝天轰然砸翻一席酒案,酒肉汤汁淋了一身,无比狼狈!
紧接着,就见他嘴角溢出血丝,面sè如土,捂住小腹痛苦呻吟不止。
众人目瞪口呆,竟是李天趁曹无伤说话之际猝然跨步出手,在对手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拳将他轰飞!!!
“好好的比武,你怎么偷袭?!”曹伦大怒起身。
“不是他说开始吗?”李天一脸无辜地眨着眼睛,神情就好像他才是遭遇不公的受害者。
扑哧!扑哧!
李璇幽和彭婵先后被‘受害者’的表情逗乐了。
曹伦一时语塞,众目睽睽,严格来说确实都听到曹无伤说了“开始”才中招的。其实这个时代依旧遵循周礼,比武较技都要等双方摆足姿势准备好才会正式开始,谁见过像李天这般yīn险龌龊的做法?
彭越和周殷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出了对方的震惊。作为高手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拳能把身骨强硬的曹无伤轰飞数丈,这绝不仅仅是偷袭的功劳。
“噢,真是抱歉,原来你还没准备好……要不我们重新来过?”李天望着曹无伤‘真挚’道歉。
这一来,曹伦更发作不得,只能垮着老脸快步抢到儿子身边察看伤势。可惜的是,他没注意到李天眼角噙满了yīn险残酷的冷笑。
是的,两世笑柄、滔天仇恨,终于极大激发了李天潜伏在内心的人xìngyīn暗面,从得知夺妻真相的那一刻开始,一个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yīn险小人’就诞生了!
;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