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国是一个强大的国度。他的强大,完全凌驾在三国之上。只是不知为什么,玄国的那位国君即使手握百万兵力,完全可以用军如cháo涌压倒xìng的优势去吞并西夏或洛南,但他始终都不见有任何意思,玄国的地域,还是原来的版图,没有扩张一寸,也没退让一分,似乎很安分,与世无争,像是沉睡中的猛虎。西夏和洛南当然不会忽视这头庞然大物;至于大北荒,那些荒人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的眼中,只有那片草地上的牲畜,完全不担心玄国的军队会踏进自家牛羊的放牧地上。原因很简单,他们这副凭持的来源,正是玄国与大荒国之间那道纵横千里的连绵山脉,这就是最好的盾。
今rì,玄国国君难得有一天上朝了。
玄国国主叫武为。常rì里他都是在**中深入简出,即使国中的朝政,都是吩咐宰相去处理,若遇要事,才会现身朝中,就好像今天这样,洛南的使者难得出现在殿上,那么武为,也很难得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武为身躯高大,只见他头戴皇冠,一身金黄sè的龙袍,上面用软金线秀出九条栩栩如生的腾龙,首尾交缠覆遍全身,一颗硕大狰狞的龙头端正地印在胸前,加上他那脸泰山崩于前而不改sè的容貌,威严之势呼之yù出。西夏国的使者终于看到了玄国这位国君,纷纷跪拜下来。只是,仍还有两人笔挺的站在宫殿上。二人皆穿同服饰白袍,一人身材高大,两堂眉毛浓稠如砚中墨,目光如炬,只是那脸sè显得木讷发黑;另一人谈不上英俊,只是面上露出的笑容却让人如沐chūn风般感受到舒服,尽管玄国国君驾临殿前,两人并不像那些使者般下跪,只是很从容的弯身行了一礼。玄国国主看见他们两人那套白袍已经知道是什么回事,眼睛再往他们的袖口处仔细一看,发觉上面只秀着三条黑sè的纹烙,心底不由一松,面容更是威严了数分。
可以说,在玄国中,宰相就是一人下的万人上,一宰天下相,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武为始终毫无顾忌的放权于他,似乎毫不担心他会亏空、滥用、不分黑白。
即使玄国国君像是百官心想的那般浪荡不堪,可他们还是不会觉得玄国在四国中有任何的没落之危。因为,还有一个人在玄国,这个人叫孟焕能,也就是宰相大人。
孟焕能三十八岁才开始他的仕途,一举中状元,进了翰林院成为一名修书撰史的官差。而百官当时都觉得孟焕能的运气好到极点!因为武为那天无端雅兴所致而进翰林院散步,在院中那口井旁边听见了孟焕能感叹一句:“先忧天下之忧,后乐天下之乐。”得武为大加赞赏,从此平步青云,官阶一上再上,直到无可上,任宰相之职。庆幸的是,孟焕能并不是无能jiān相,他心存百姓,无论是国中出现任何状况,如干旱、水灾、蝗虫、瘟疫等,都能把问题解决得毫无遗留,有条不紊,深得得百官和百姓盛赏。而且听宫中太监所言,孟焕能经常批阅奏折到深夜,月落枝头才从御书房内退出来,故而,无论朝中上下,都对他这种鞠躬尽瘁的行动敬仰万分毫无挑剔。今天西夏遣来使者,孟焕能当然在殿前,只是今天他没有任何言语,因为,武为已在朝中,他才是玄国的第一人。
武为将手搭在龙椅的把手,右手食指轻轻的在上面点了点,深邃如潭的双眼看了看下面的使者还有那两位,缓慢开口说道:“西夏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使者中领头人往前走了一步,再行一礼,恭敬说道:“洛南在月前遭天石一击,罹难十四万余。事后,钦天监内有人夜观星月,翻阅《天启录》发现正是天谴之象。”
武为一听,面露奇异之sè,疑惑开口问道:“与我玄汉国有何关系?而且,说这话的人可信吗?。”
领头使者一笑,带着一丝得意的神sè说道:“那人姓汤,相信国主早有听闻。”
武为眉头一皱,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了那位汤姓之人是谁。
西夏国钦天监的主薄者叫汤若尘,无论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都是四国首屈一指,而且更有传言说他有先知之能。
在十多年前,汤若尘还通过星月分布之局推算出一场来自大地深处的天灾。而且更有传言,汤若尘本是神殿之人!只是不知为何,却甘心屈身于钦天监内。武为想到这里,心中还是疑惑未解,平静发问:“他是对此是什么看法?”
使者领头人一听,俯身下去,恭敬说道:“洛南天谴已定,但卷中所描,却是有两番状况。”
武为问道:“哪两番?”
领头使者说道:“一石落一国,此为一象。至于二象,则是万石倾世,陆沉海淹的恐怖场景。”
武为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那石头还会再掉下来?现在落在洛南国的那颗,只是颗问路石?”
领头使者说道:“汤若尘只是担忧于此。”
武为问道:“那西帝是如何和你们交代的?”
领头使者说道:“请玄国派人到洛南石降之地查看一番。”
武为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开口说道:“既然汤若尘这样说,那他现在在哪里?”
领头使者说道:“大人他留下这番话后,早已动身前去洛南了。”
武为说道:“既然汤若尘已经动身出发了。你们到前来,不是多此一举吗?”
领头使者道:“或许帝君他只是心忧天下与邻邦,故遣臣来通传一声,至于其他,臣不敢多加猜想。”
武为听完,冷笑一声,心想西夏那位要是如此亲子爱民,那何必要对大北荒虎视眈眈,不断侵蚀;而且现在看来,对洛南还有窥伺之意。武为把目光一转,落在了那两位身穿白袍的神殿使者身上,问道:“那你们这番前来呢?”
那位笑容亲近的神殿使者说道:“神殿对天谴之象确有担忧,我俩来此,算是表明了神殿的意思。而另一个原因,相信国君你看了这封信你就知道。”
武为挥挥手,示意身边的太监,不一会便他便小跑着从白袍男子手中接过那封信,回到武为身边,去掉火烙,拆开信封把里面的纸条摊开,送到武为面前。
武为定睛往一看,渐渐眯了起来,表情完全看不出深浅。
信里没有只言片语,只是一幅画,画中一尊和尚合上双掌闭目打坐在蒲团上,依稀看到那和尚一副龙钟之态,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画师笔误还是和尚本来如此,画中和尚的右脸很是奇怪的多出了一笔,从耳垂处连至嘴角。那一笔,算是整幅画的瑕疵了。武为眼睛盯在那一笔上面,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那只搭在张龙椅上的手紧了一下,在看到画中那和尚时,出现了几条极为细密的裂缝,难以让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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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汉三百六十七年秋,玄国遣了七位观察者伴着西夏十数使者一起南下,随队的侍卫还有骑兵相护,总人数已超三百多,那两名神殿之人也在行列,他们带着两国前去相访文书,而且早在队伍启程的时候,出访文书已经提前送往洛南。而这样的举措,似乎洛南没得拒绝?但实际上,洛南确实没得拒绝。就国力而言,玄国就像是东边一头打盹的猛虎,纵使在打盹,可所有人都不会认为,它是一只兔子;而西夏,就是这头猛虎身后的一只狡猾的狐狸,而且还能撕咬,有机会就撕咬的狐狸。洛南别无选择,而且,这也只是一次出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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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气氛很糟糕。
武为冷笑一声说道:“仲夏果然不让我失望,我本以为他有什么底气敢要朕派出使者。现在看来已经明白了,原来连神殿的人都能使得动了,真难得。但是,这在我眼中,又算什么呢?”
仲夏,就是西夏帝君。
孟焕能听完,弯身行了一礼,认真说道:“狐假虎威。臣不认为,仲夏能使得动神殿,或许那两名神殿之人,只是湖中的两条小鱼。”
武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神sè,孟焕能确实是有才而且眼光独到的人,心里一想,开口说道:“仲夏他确实狐假虎威,先借了神殿这虎皮,再借我玄国的虎威。只是朕还想不明白,神殿的意思是什么?”
孟焕能没有看那信,武为看完后便命人毁去了。所以对武为所问毫无头绪,他只是在心中猜测,神殿和西夏国有什么关系?当然,神殿在西夏国内,这是最为直白的地理关系。
神殿一直以来极少插手俗世之事,这也是众所周知。毕竟,在这片大陆,除了大北荒那群肉身强横到变态的修行者会成为国内执事者或其他。在神殿、佛宗、道门这三个修炼群体中,也是极少有人从中脱离出来,参与俗世之事。很显然那两位白袍神殿使者,算是跑腿的人,这般想来,那吩咐他们来玄国的人,在神殿里应该是位什么样的大人物呢?孟焕能想到这里,略显担忧开声说道:“神殿里,应该有人要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将要走下那阶梯的人,会是谁。”
武为听完,微嘲笑着说道:“管他是谁,现在他算是对朕的挑衅。拿着那个人的画像,像是要告诉我,他知道什么。好,就算他知道什么,在朕眼里,这又算得是什么呢?既然那两个跑腿的是随着那些使者而来,那些使者的目的不外乎要朕遣人去洛南,这不是告诉我,那和尚又逃回洛南了!呵.....”
孟焕能听着武为喃喃自语,本是好奇,此时又听到武为嘴上说的那和尚,脑中便想起了一些什么,暗暗猜揣测是不是那位和尚,另外把头低得更下一些。
武为自言自语良久,忽的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孟焕能问道:“你说仲夏会在什么时候,才会对洛南露出他的獠牙?”
孟焕能沉吟了一下,认真说道:“西夏国在四国之间,就像躲在门后的狗,当你打开门没注意到它的时候,就会冲上来咬你一口。所以他选择下嘴的时刻,就是洛南没有防备的时候,现在我玄国和西夏携手而至,洛南应当紧张无比,所以绝对不是这时候。”
武为听后点点头,似乎认同孟焕能的想法,脸上不由笑了笑,心底想着:仲夏那斯,应该想不到我会舍得把杨哲儒安插到出使队伍之中,到时候他知道了,会不会暴跳如雷呢?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更盛三分。孟焕能看得摸不着头脑,要是他知道武为的安排,估计笑得比武为还要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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